池宏畅给的，是让她出国深造的推荐信，为期三年，他为她定的，是最好的学校和最顶级的老师。
这样的机会，乔星晚大学的时候就有过，可当时因为各种原因她放弃了，到后来很久都是她的一个遗憾。
如今她不太想要，机会又一次以这样的方式落在她的头上。
她低着头，因为用力纸张被她捏出了褶皱，池宏畅说的话一句句地回荡在她的耳边，
“我承认我有私心，你留在这里，我怕露浓会更加偏执。而且这对你，对霍瑾川都是好事，你不用卷入他们之间，而他也不用左右为难，可以专心地处理好这件事情。”
“去三年，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时间也够久了，可以淡化掉很多事情。”
乔星晚抿紧了唇，池宏畅为女儿的私心自然大过其他，可他说的是对的。
只是……
咔哒——
公寓的房门开了，沈意凝急急忙忙地将她拉进了房间。
那张推荐信就放在桌子上，听了原委的沈意凝想将推荐信丢垃圾桶，却被乔星晚拦住了。
“乔星晚你不是吧？”沈意凝气急，“工作室势头这么好，你的事业眼看着就要起来了，国内的这些东西你都不要，你准备放弃所有去当一个学生，从头再来？”
乔星晚扯了下嘴角，“可留着，我心里难过。”
沈意凝咬着牙，“霍瑾川到底怎么想的，他就这么让你一直地委屈下去？原则就那么重要？”
乔星晚低垂眼帘，声音低得带着几分鼻音，“如果他一开始，就是一个背信弃义，没有选择的人，我恐怕也不会喜欢。”
顿了一下，乔星晚笑得自嘲。
“可我现在是真的希望他能少一点原则，但转念一想，池露浓那个疯子如果真的死了，那她的命就会横在我和霍瑾川之间，往后一生，想起来一次就能扎我们一次。”
好半晌，沈意凝才开口：“就这么喜欢他啊，为了他让步到这个地步？”
乔星晚不说话了。
沈意凝看了一眼推荐信，“想好要去了？”
“还没，”乔星晚故作轻松，“等时悦的报名结束，反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考虑，不差这几天。”
“去也可以，”沈意凝抱住了她，“你还有我呢，工作室我帮你扛着，一定原模原样地还给你。”
暖意在心尖流淌，乔星晚鼻子有些发酸。
很多事情，以她的性格没有办法和父母说，如果没有沈意凝一直陪着她，她早就撑不住了。
千言万语在喉头翻滚，最后就只剩下了四个字，“谢谢姐妹。”
“见外了啊，如果是我的事情，你也会帮扛。”沈意凝耸耸肩。
乔星晚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我回去了。”
“行，”沈意凝眯起眼睛，“回去骂死他，你有多委屈，就骂多狠，你得让他时时刻刻都知道，他欠的你。”
乔星晚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回到一号公馆，霍瑾川还没回来，乔星晚就坐在沙发上翻看时悦的往期电子刊。
没决定走之前，她的一切都得竭尽全力，放弃只能被迫，不能她主动，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咔哒——
房门开了。
乔星晚抬起头看向走进来的霍瑾川，灯光下，杏眸绽放笑意。
“累不累？”
霍瑾川脚步一顿，心头波涛翻涌。
乔星晚不想怪他，决定是她做的，她不能将自己逼成一个怨妇，何况，他确实不容易。
她的负面已经消化好了，就算还剩下，也不会丢给他。
“过来坐一会，我看完这一点就好。”
乔星晚低头继续看平板，身边一暗，坐垫往旁边陷了一些。
乔星晚注意力集中在平板上，还在构思给时悦投的设计。
忽地，大腿上一重，她下意识地低头，霍瑾川脑袋靠在了她的大腿上。
“当了一个晚上的门神，累。”
乔星晚眉梢一挑，忍不住笑了，霍瑾川这是在跟她报备？
她的手按上霍瑾川的太阳穴，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辛苦了。”
霍瑾川黑眸灼灼，满满都是她的身影。
“乔星晚。”
“嗯？”
手被拉住，十指相扣，她的手凉，指尖触及到的暖意一路蔓延，浸入她的心脏。
“宁城的设计师，哪怕不姓乔的我都查了一遍，没有一个对得上号。”
乔星晚心尖收紧，要么就是潘锦给错了信息，要么，就是出了什么变故，乔暮芸的女儿已经不在宁城了。
“我得把时间往前翻一翻，那找起来的难度就更大了。”霍瑾川低声说道，“或许除了这件事情之外，我还得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
人在宁城，找到的几率已经很小了，如果跳出宁城这个范围，更难。
“慢慢来就好，不急一时。”
霍瑾川笑了，“如果你就是乔暮芸的女儿，那多好。”
心跳漏了半拍。
确实很好，一切水到渠成，自然迎刃而解，可她不可能是。
“霍瑾川，我得告诉我爸妈你居心不良，竟然还想把他们女儿拐去送别人。”
霍瑾川低低地笑了起来，“那恐怕叔叔得拿扫把抽我，你也舍得？”
“不要脸！”乔星晚骂了一声，又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忽地，指间一凉，她侧眸望去，无名指上被套进了一个素圈。
大脑空白了一瞬，然后心跳不受控制地乱了几分。
“做门神的时候想到的，我欠你一场婚礼，其他的等以后风平浪静补，但这个位置不能空着，我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满意的，只好将就一下，先占一个位置。”
霍瑾川黑眸含笑。
乔星晚红唇抿着，她和霍瑾川领证是意外，其他的东西她不奢求，可并不是一点都不在意。
鼻子微微发酸，杏眸泛开了一层水雾。
“真好哄，一个素圈就能拐走你。”
触及霍瑾川眸底的戏谑，她恼羞成怒，“霍瑾川，那还给你！”
手还没动，就在被握紧了。
“送出去的，概不退换。”
乔星晚轻哼了一声，“起开，别打扰我工作。”
她的目光落在手上，素圈低调，可象征的意义却很不同。
池宏畅那番话又一次浮现心头，还有那一份现在还在她包里的推荐信。
这一瞬，她突然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