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红酒被举起，高过王建章的头顶。
沈意凝的手一翻，红酒就对着王建章的头顶浇了下去，笑容僵在了王建章的脸上，红酒顺着他满脸的褶子往下流淌，滑稽又可笑至极。
乔星晚双眸微阔，心立刻就提了上去。
砰——
沈意凝将酒杯丢在了桌子上，“我敬完了，满意了吗？”
周围安安静静，之前的嬉笑起哄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乔星晚指尖按进掌心里面，才稍稍回过神来，她和沈意凝性格里的护短其实是一样的。
动她可以，动她在乎的人，不行。
沈意凝转身朝她走来，对着她笑了笑，“刚刚的话还算数吗？你供我。”
“算数。”两个字，掷地有声。
乔星晚心头松了松，只要沈意凝不去钻牛角尖，比什么都重要。
“我们走了。”
沈意凝点头，“好。”
乔星晚拉着她的手往外走，一侧传来沈舒宁的一声冷笑。
“过家家啊？姐姐，你怎么会那么天真的，来都来了，竟然还会以为你走得了。”
出路被沈舒宁的人拦住。
乔星晚面色微凝，紧紧握住沈意凝的手，想将她护住。
“王老先生，我姐姐不懂事，现在呢，我给各位先看点有意思的东西，就当是给各位道个歉，顺便助助兴了。”沈舒宁笑着开口。
她的话音落下，客厅里唯一的那个大屏幕就亮了起来。
乔星晚很清晰地感觉到沈意凝浑身僵硬，一张脸彻底失了血色。
大屏幕彻底亮了起来，光线明明灭灭地落在所有人的身上。
乔星晚心脏收紧，无力感席卷全身，她只能紧紧握住沈意凝的手，“别看。”
沈意凝眼眶通红，朝着她看了过来，在屏幕切换，开始播放的时候，她听乔星晚的闭上了眼睛。
音箱里传出来一些暧昧不清的声音，乔星晚愣了一下，沈意凝不是说，她妈妈被拍下的只是一些不雅照吗？
她立刻抬头，大屏幕上的画面扎进眼帘，她大脑宕机了好一会儿。
视频的主角不是沈意凝的母亲，而是此刻背对着大屏幕，满脸笑容的沈舒宁。
怎么回事？
周围反常的安静，沈舒宁享受着自己亲手构建的气氛。
“这里就只有一部分，算是一点开胃菜，至于剩下的那部分放不放，就得看我姐姐后续表现了。”
乔星晚的目光从大屏幕移到了沈舒宁身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
谁在帮她，谁有这个能力帮她？
霍瑾川？
乔星晚心跳微急，连面都没有露过的人，有这个可能吗？
此刻，原本安静到有些诡异的客厅里，突然传出了一声怪笑。
“沈小姐还拿自己给我们助兴，还挺大方的。”
沈舒宁看着乔星晚平静的样子，冷不丁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转过身去。
一看到大屏幕上播放的画面，沈舒宁就尖叫出声。
“关掉，快点关掉。”
刺啦——
音箱发出刺耳的声音，大屏幕也暗了下来。
沈舒宁涨红了一张脸气急败坏，此刻从容冷静的乔星晚，狠狠刺疼了她的眼睛。
她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变故，但本该播放的照片变成了她的视频，一定和乔星晚有关。
理智已经被难堪和耻辱碾压得一干二净，拿她来助兴？这种滋味，她也让乔星晚尝一尝。
“动手，给我扒了她的衣服，也给大家捧捧场子，开心开心。”
话落，沈舒宁带来的人就朝着乔星晚逼近。
她本能后退，但身后同样有人，无人帮忙，在场的唯有袖手旁观，沈意凝想护她被扯到一旁。
保镖的手，朝着乔星晚的衣服拽过来。
砰——
一个玻璃杯毫无征兆地正中保镖的额头，伴随着一声刺耳的惨叫。
而后，砸落在地，沾了血色的玻璃碎片溅开，保镖身体一晃，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个鳖孙敢砸我的场子，我要他……”王建章拍桌子站起来，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暴喝声戛然而止，王建章瞪大了眼睛，就像是活生生见了鬼。
乔星晚指尖微颤，一个念头控制不住地冒了出来，她转过头，刚刚好，走进来的男人停下了脚步，四目相对。
一直紧紧绷着的心弦猛地松了松，念头成真，霍瑾川来了。
片刻后，霍瑾川的目光才越过她，落在了王建章的身上，友好地笑了笑，“要我怎么样？”
寥寥几个字，玩味散漫。
霍瑾川的语气明明没有半点杀伤力，可王建章差点连人带椅子摔翻了。
“误会，霍二爷，我不知道您认识她们。”
“过来。”霍瑾川眉骨微挑，目光往身侧点了点。
乔星晚抿着唇，走到了霍瑾川身侧，人还有一些没能回过神来。
下颌被捏一下，指腹滑过她的脸侧，微热的温度透过皮肤，仿佛落在她的心尖上。
直到此刻，乔星晚才有了一点真切感，霍瑾川是真的来了。
“被欺负了？”霍瑾川笑得戏谑。
乔星晚红唇抿了抿，没有吭声。
霍瑾川又笑了，“对着我不是挺能来事的，宝贝儿，你这是窝里横啊？”
乔星晚心头一紧，过分轻佻又亲昵的称呼撩得她耳根子发烫。
她咬了下唇，才不是，她在窝里也横不起来。
霍瑾川看向其他人，“刚刚想干什么呢？”
王建章皱巴巴的老脸惨白惨白的，乍眼一看，行将就木。
“不是我们，是沈舒宁安排的人，不关我们的事情啊，霍二爷。”
乔星晚侧眸看着，这一幕看着甚至有点滑稽，之前还得意猖狂的恶老头，哭丧着脸一口一个霍二爷，差点要跪下了。
“哦，不关你们的事？”霍瑾川点点头，“可你们刚刚不是笑得挺开心的吗？”
众人正襟危坐，比小学生还要认真几分，只是一个个都哭丧着脸，搭配着王建章那一脸的惨白。
不太像是婚宴，一个个的，倒像是来提前奔丧的。
“霍二爷，彩礼我不要了，人您带走，您高抬贵手，原谅我老眼昏花看走眼。”王建章连腰都不敢直，浑身紧紧绷着，大气不敢出。
乔星晚终于松了口气，能把沈意凝带走，那她的目的就达成了，有霍瑾川在，她也不怕解决不了照片原件的事情。
“别啊，”霍瑾川笑了笑，“我是来贺喜的，我一来王老先生连喜事都不办了，怎么？怪我扫兴？”
乔星晚愣了一下，触及霍瑾川眼里恶劣和戏谑，心又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