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夜宵，乔星晚跟着霍瑾川身后，踩着他的影子走。
她的目光一刻不离霍瑾川，总觉得少一面是一面，明天之后，有三年间隔期，能见到面的机会就少了。
霍瑾川忽然停下脚步，她也跟着停了下来，他转身，习惯性握了她的手，眉间蹙着，将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她一瞬就被外套上属于他的暖意包裹，杏眸笑意泛开，“霍瑾川，你对我这么好，要是没有你在身边，我可怎么办？”
“好？”霍瑾川受之有愧。
她往前一步，白色单鞋踩在了他的黑色皮鞋上，皙白纤细的手指在他眉间的褶皱按了按。
大手很自然扶上了她的腰，为她省点力。
还是在街头，霍瑾川从来不顾忌他人眼光，可乔星晚不行。
她的脸颊发烫，可距离明天她出国时间已经倒数，她的胆子也比以前更大了一点。
“明天腾一个早上给我，好不好？”
“嗯？”霍瑾川有点意外。
“刚刚那顿我带你吃的，你说的要为我庆功，我什么都不要你做，陪我一个上午就行。”
然后下午，她利落走人。
霍瑾川笑了，明天的工作安排全部可以因她推后，毕竟她难得主动要求。
“好。”
乔星晚脸上笑容灿烂，甜美明艳。
霍瑾川眸底微暗，大手收紧了一些，“吃饱了，我们回家。”
乔星晚耳根子不太争气地红了红，“……哦。”
可脚刚刚落地，还没有上车，池宏畅的电话先打了过去。
甜蜜愉悦的气氛，瞬时因为这个电话蒙上了阴影。
她看着霍瑾川接了电话，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得……”
她本来想离开之前，无人打扰地过一下二人世界的，可现在不成了。
“去吧。”
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先睡，我让小五送你回去。”
“好。”
他先把她送上了车，目送她离开。
乔星晚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哪怕她很清楚霍瑾川和池露浓不会有什么，可这样一次又一次，她还是会受到影响。
离开是对的，好过钝刀割肉。
乔星晚靠在了车窗上，心头酸酸涨涨的情绪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
*
医院。
霍瑾川到的时候，兵荒马乱，一直到深夜，池露浓才肯接受治疗。
医生在她的手腕上新添的伤口包扎，她看着霍瑾川，默默流泪。
明明做尽了膈应人的事情，可她偏偏却做足了受害者的模样。
霍瑾川眸底冷意深重，隔着一些距离，面无表情。
“爸，妈，你们出去吧，我想跟瑾川单独说说话。”
池家夫妻对视了一眼，不想刺激到她，只能出去。
“瑾川，对不起啊，是我错了。”池露浓双眸通红。
“想怎么样？”霍瑾川淡淡问。
“我不知道，我只是没有办法接受你会和别人在一起的可能性。”池露浓摇头。
霍瑾川眼神阴鸷。
“瑾川，要不你成全我好了，乔小姐年轻漂亮又有能力，她除了你还能有许多可能性，可我不一样，我只有你，我也不想一直这么僵持下去啊。”池露浓可怜兮兮。
霍瑾川俊脸结了一层寒冰，周身的气场阴森。
可池露浓半点怯意都没有，依旧是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周围安静了好一会儿。
忽地，霍瑾川嗤笑了一声。
“找到池叔亲生女儿的希望确实渺茫。”
池露浓眸光微闪，“那真可惜，如果能找到的话，你也解脱了。”
“所以明知是南墙，我怎么可能不想别的办法？”霍瑾川意味不明。
池露浓背脊发凉，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什么别的办法。”
“就像今天宴会上我说过的一样，你不该忘记五年前，你是为了什么离开的。”
霍瑾川迈开长腿，压迫感迎面而来。
一张名片被丢在被子上，只一眼，就让池露浓呼吸停滞。
“你！”
霍瑾川笑了，只是黑眸阴戾，让人从骨头缝里生出一股凉意来。
“现在这张名片给你，但说不定下一次，拿到的人就是池叔了。”
池露浓一张脸煞白煞白的，如果她爸爸拿到了，那他绝对不会再放任她，哪怕她以死相逼。
“霍瑾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哪怕你不喜欢我了，你就真的忍心毁掉我吗？”
她直勾勾盯着霍瑾川看，可让她失望了，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在霍瑾川的眼里看到半点动容。
“你觉得呢？路都你选的。”
话音落下，霍瑾川转身离开。
池露浓呆呆地坐在床上，那张名片被她死死攥在掌心里面。
那个乔星晚到底有哪里比她好，值得霍瑾川处处护着她？
凭什么？
病房外，霍瑾川出来的第一时间，池宏畅和石尔蓉就朝着他看了过来。
霍瑾川低笑了一声，“池叔，池露浓应该想开了，您进去劝劝她，我在外面等您。”
想开？
池宏畅不可置信，但他很清楚霍瑾川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的胸口涌上几分热切，立刻推开了病房的门进去。
霍瑾川收敛了目光，抽了一根烟点燃。
清冷夜色里，淡白色的烟雾缭绕开来，尼古丁辛辣，刺激着他的感官。
用一张名片破局，霍瑾川没有绝对的把握，现在只能等池露浓的态度。
他背靠在栏杆上，一闭眼脑海里就自动浮现乔星晚眉眼弯弯的样子。
他睁开眼睛，眸底终于有了几分温度。
他想要给乔星晚最好的一切，而她，自然也值得。
夜更深了。
咔哒——
病房门打开，快步出来的池宏畅连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
“瑾川，你说的对，她是终于想明白了，不再钻牛角尖。”
激动的池宏畅眼眶微红，他现在只这么一个女儿，实在没有办法承受她动不动就为了一个男人去玩命。
霍瑾川眉心跳了跳，往病房的方向看。
连他都没有绝对把握的事情，池露浓却真的点头松口，饶是从来运筹帷幄的男人，此刻也多出了几分不太真切的感觉。
“是吗？”
“露浓是这么说的，她和你一起长大，做不成恋人也不能成为敌人，她已经答应我了出国，不会给你惹麻烦了。”池宏畅喜上眉梢，峰回路转，太好了。
霍瑾川看不到池露浓的人，黑沉沉的目光在大门上停顿了一会儿。
不管池露浓是什么想法，可她能走自然是好事。
隔着房门，此刻，石尔蓉压低了声音问：“露浓，你跟你爸说的是真的？你真要出国？”
池露浓低头，那张名片已经被她攥得不成样子。
让她出国啊？
呵……
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