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是在出差啊，新公司事情忙，人手不多，我可能还得大半个月才能……”乔星晚赶紧辩解。
“你爸爸年纪是大了，但不傻。”乔安平笑了，“你妈妈那个人，心眼不坏，就是一时半会转不过弯来，你受委屈了吧？”
乔星晚低着头，酸意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没，我都挺好的。”
“有没有，我比你清楚。”乔安平失笑，“家里的房子我挂中介了，价格比市场低一些，应该很快就能成交，厂房也卖，还有仓库里的那批货，我联系好人了，拆分零件卖出去。这样一来，违约金差不多够。”
卖房子，卖厂房，清存货，乔安平说得轻描淡写，可那些是曾经一贫如洗的乔安平，拼了命挣回来的心血。
“爸，我会想办法……”乔星晚不忍心。
“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就该每天开开心心的，没必要扛这些东西，你是爸爸最宝贵的女儿，我现在帮不了你，但也不能让你去受不该受的委屈。”乔安平打断了她。
“你妈妈等会就回来逮我睡觉了，事情我也已经安排好了，星晚，你乖，听话，别让爸爸担心。”
乔星晚鼻尖酸得厉害，怕一开口就会哭出来。
她含糊地在嗓子眼里应了一声，等乔安平挂了电话，她才蹲在地上，呜咽出声。
明明是她的错，可乔安平却倾尽所有，给她找了后路。
手机震动。
模糊的视野里，是乔安平发过来的消息。
【我安排这些，你妈妈也同意的，她其实也担心你。】
一瞬间，乔星晚直接崩不住了，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哪怕一切归零，从头开始，她也不怕，赔了违约金，她就安心守着乔安平做手术，然后一家人远离宁城，也远离是非。
*
夜凉如水，暮色却是灯火通明，热闹十分。
包厢里，裴明洲看着霍瑾川，眉心微跳。
霍瑾川从来到现在，一杯接着一杯，没有停过。
不是在喝，而是在灌。
“远达说你被嫂子拉黑了，什么情况？”
霍瑾川眉骨微挑，暗沉的眸扫过一旁突然被点名的宋远达。
分享欲过于旺盛的宋远达立刻蹦了起来，“我有事……我出去接个电话，喂？信号不好，你等我一下。”
目送拿反了手机的宋远达出门，霍瑾川才收敛了目光，将酒一饮而尽，丢在了一旁。
“也没什么，不过是她想离婚另找。”
最后四个字，讥诮分明。
裴明洲心猛地往上提，惊疑不定。
霍瑾川的反常，到底是因为乔星晚这个人，还是因为乔星晚让他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一位？
“那你怎么想的？答应她离？”
霍瑾川笑了，深戾的眸子透出森森寒意。
“我……”
砰——
话刚到嘴边，房门就被了撞开，重重摔在墙壁上。
“霍哥，有一件相当奇怪的事，铭遇这次竞标成功的是顾家，这会陆景浩在温莎包了场子，给顾思茵庆功呢！”宋远达冒冒失失地冲进来，从狐朋狗友那边获得了第一手消息。
“顾思茵？”裴明洲扫了他一眼，“顾家想不开，扶贫联姻的那一个？之前好像没听说过顾家还培养女儿做设计。”
宋远达啧啧嘴，八卦写在脸上。
“培养个屁，顾家也就是花大价钱送顾思茵去国外的野鸡大学镀了一层金，她能将陆景浩当个宝，你还能指望她脑子里有什么真东西。我打赌，顾家给她找了枪手。”
霍瑾川黑眸微微眯起，之前在一号公馆，乔星晚红着眼睛指控的样子浮现心头。
她气的，是苦熬半个月的心血，输给了一个找枪手的人？
还是别的什么？
宋远达的手机一直在响，他低下头，奋战在吃瓜一线上。
他突然抬起头，“霍哥，嫂子今天参与竞标的设计被指控抄袭，有图有真相。”
霍瑾川眉眼一沉，她一笔一划做设计的过程，他全部目睹，技不如人有可能，抄袭，绝不可能。
他接过了宋远达的手机，被贴出来的设计照片和秋夜工作室上个季度的作品放在一起对比，铭遇婚庆理所当然地给乔星晚扣上了抄袭的帽子。
“这不是她的设计。”霍瑾川声线发沉。
听这话，宋远达摸不着头脑，“不是嫂子的，那嫂子的设计呢？”
“对啊。”
霍瑾川目光深谙，“她的设计呢？”
今天早上，乔星晚是带着电脑和手稿出的门。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刚刚乔星晚摔了满地的手稿，薄唇微抿。
“顾思茵的设计，你能不能找到？”
宋远达愣了一下，“这个可以有，霍哥，你等一下，我马上让人发给我。”
宋家是铭遇的股东之一，要个设计稿的照片，不难。
没一会儿的功夫，照片就拿到了。
宋远达将手机再次递给霍瑾川，“霍哥，你看，我虽然不太懂，但看起来确实不错，顾思茵找的枪手蛮有水平的。也不知道是从哪……”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霍瑾川将他的手机丢进了酒杯，不由瞪大了眼睛。
“诶诶诶……我新买的限量款……”他扑过去救手机。
“设计是乔星晚的。”霍瑾川语气沉沉。
乔星晚气愤找到了源头，她的设计被侵占，自己反而被扣上了抄袭的罪名。
而她认真筹备，期待已久的这个竞标，是他让她去的。
机会他给了，可公平，他却没有给她！
“我去啊！”宋远达看着花屏的手机，痛心疾首，手机是限量，但不防水。
“霍哥，你砸你自己的手机成吗？我的心也是肉做的，我也会……”
霍瑾川只扫了他一眼，那些哭诉抱怨就咽了回去，宋远达抱着手机，化身小可怜一个。
嗡嗡嗡——
霍瑾川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了起来，他低眸看去，眼里划过一道暗色。
是乔星晚发过来的消息，她将他拉出了黑名单。
【霍瑾川，明天早上十点民政局门口见，我们离婚。】
他眉梢微挑，发送了语音请求，但自动收获再次被拉黑的感叹号。
他的目光定格在那抹鲜红上，薄唇勾了一下，黑眸森森。
乔星晚发来的那条消息内容，坐在一旁的裴明洲也看到了。
“瑾川，明天上午十点的约，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