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楼层的显示灯灭了，电梯停电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
【宋远达：霍哥说，让你加油。】
乔星晚：……
三千块的硬币，将近五十斤的重量，她扛二十三楼？
霍瑾川！
淦！
狗男人！
一口气差点茬在她的胸口。
乔星晚立刻给宋远达打了电话过去。
“他打算什么时候给电梯通电？国贸那么多人要上下，他在耽误别人。”
宋远达撇了一眼似笑非笑的霍瑾川，“霍哥说，你走的时候，或者……”
“或者什么？”
宋远达讪笑了一声，“或者，你到二十二楼的时候。”
乔星晚从来都没有见过比霍瑾川更恶劣的人。
她辛辛苦苦扛了二十二楼，他是不是还打算让她扛下去？
她深吸了口气，“你开免提。”
“哦，免提开好了。”宋远达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往霍瑾川一推。
乔星晚咬着牙，“霍瑾川，你混蛋。”
话落，她直接撂了电话。
傻子才爬楼，她就在门口候着，不信霍混蛋不出来。
将那个麻袋扛回车上，乔星晚已是满头大汗。
她正一门心思盯着国贸大门看，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还以为是宋远达，看来电显示的时候，才知道不是，是乔安平公司的保安打过来的。
乔星晚心头莫名收紧，才十点，这一点时间，哪怕将公司仓库里的存货搬出去，都远远不够。
“李叔，怎么了？”
“完了，完了！”话筒里，李振的语气着急，掺杂着刺耳的尖叫声。
混杂在一起，听得并不分明。
乔星晚的脸色发白，冥冥中极其不好的预感笼罩而来。
“李叔，发生什么事了？”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仓库那批存货……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烧起来了，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李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心一下跌入谷底，凉意窜了上去。
只是短暂愣神了两秒，乔星晚就掐着掌心勉强镇定。
“报火警，李叔，你组织人救火，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乔星晚立刻发动了车子，一脚油门踩下去，往公司赶。
那批存货和厂房，都是赔偿违约金的关键，这些出了问题……
乔星晚嗓子眼发干，不敢去想后果，只是踩油门的力道更重了一些，想尽快赶过去。
*
楼上，会议室。
宋远达拿回了手机，让人去给电梯通上电。
“霍哥，嫂子和三千都在车上蹲你，你准备什么时候下去？”
看着宋远达写满一张脸的好奇，霍瑾川笑了。
“要不，你猜？”
宋远达被他笑得小心肝抖了抖，他有几条命可以去猜。
他低头看手机，愣了一下，“霍哥，嫂子开车走了，她这是放弃你了？”
霍瑾川眉梢微挑，乔星晚的性格执拗，但凡认定了一件事情，不撞南墙不回头。
她会走，这件事才奇怪。
“她去哪？”
宋远达无辜地眨了眨眼，“霍哥，有没有可能她是你老婆，不是我……”
他胆大包天的反问，被霍瑾川凉飕飕的目光镇压。
“我打电话问问嫂子。”
扛着霍瑾川给的压力，宋远达拨通了乔星晚的电话，但没接。
“霍哥，要不算了。她欠你的也就是一顿饭钱，你这么折腾她其实挺……”
“挺什么？”霍瑾川嘴角扯了一下，“让我成全她离婚另找？”
宋远达闭上了嘴，看着霍瑾川阔步往外走，他下意识地跟过去。
“霍哥，你去哪？”
*
国贸大楼离公司不远，车只开了十分钟就到了。
一号仓库的火势正旺，浓烟滚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火警已经催过了，但赶过来要时间，火灭不了啊！”李振面色难看，灭火器不顶用，一盆盆的水也救不了熊熊燃烧的大火。
“怎么办，乔总特地交代过的，这批货很重要，一定得看好。”
乔星晚红唇紧抿，现场的情况比她预想的更糟糕，好在公司里的生产线早就停了，公司只剩下保管仓库的员工和李振这样的几个保安。
不至于把人折进去。
“别靠太近，安全最重要，等救援。你们先把搬出来的货转移。”
乔星晚捋高了袖子，一起帮忙。
能挽回多少是多少。
“小田！小田！”
忽地，一道仓皇的叫声划破天际。
“你们看到小田了吗？小田！他人呢？”
人群自发地寻找，没有收获。
“小田是二号仓库的，他是不是还没出来啊？我刚刚抱东西的时候有看到他的。”
“对，今天我和他一起上班打的卡，他人呢？”
“小田！”
所有人都慌了，外面没有看到人，那人就很可能在仓库里面。
乔星晚头皮发麻，货烧了，损失再大也是钱，要是出了人命，就完了。
“我去二号仓库找。”
公司总共有三个仓号，彼此相邻。
起火的， 是一号仓库，二号仓库还没有被完全殃及，从后门进去看一下人在不在，完全可行。
乔星晚刚说完话，就冲了出去，从后门进了仓库。
热气迎面，气味刺鼻。
二号仓库空荡，只有没及时搬出去的一排排货物，不见人。
吱呀——
身后传来房门被推动的声响，乔星晚本能地回头，一个戴着安全帽的男人，穿着公司的仓管员制服，正在拉门。
“你做什么？”乔星晚心脏收紧，本能地冲过去想拦。
可他的动作更快，房门被扣死，从外面卡住。
门缝里，依稀可以看见他锁门后就跑了。
乔星晚浑身的血液逆流，拽不开门，是有人想要害死她。
砰——
身后两座仓库相连的墙壁轰然落地，热浪滚滚袭来。
“救命！”
乔星晚拿过一旁的木棍砸门，拼命呼喊。
可她的声响，被大火燃烧的动静轻易盖过，传不出去分毫。
那堵墙落地，一号仓库的火烧到了这边的存货，浓烟弥漫，刺鼻的气味熏得她头晕脑胀。
乔星晚用尽力气去砸门，眼里遍布血丝。
砰——
存货堆积的高山倒塌，乔星晚的肩膀被重重地砸到，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栽在地上。
浑身上下，无处不疼，她清楚地知道不能待在这里，可浓烟让她无法呼吸，勉强挣扎不过是徒劳。
她的眼前发黑，手脚一软，木棍落地，人再一次重重地栽在了地上。
最后的意识里，她看到房门被踹开，有人走了进来。
恍惚间，乔星晚觉得那是她死前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