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相对，剑拔弩张，书房里的气氛顿时降至了冰点。
过了片刻，顾思茵笑出声来。
“证据呢，有吗？”
陆允谦眯起眼睛，温雅清隽的脸上遍布寒霜。
事情是顾思茵和陆景浩安排张建柏做的，调换设计的事情，经手的也就只有张建柏一个人。
撬不开张建柏的口，而当时参加竞标会的所有人，异口同声作证乔星晚抄袭。
乔星晚没有抄袭的证明，并没有。
顾思茵踩着细高跟，隔着一张办公桌，施施然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陆先生。”
陆小叔不喊了，她唇角勾着笑，一字一顿，“无凭无据的，你是想给我们顾家泼脏水吗？”
陆允谦唇瓣抿紧，脸色发青。
顾思茵摊摊手，“不知道陆先生一个人能不能代表陆家的意思？”
陆景浩和顾思茵联姻，对于陆家来说只有好处，毕竟顾家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为这点小事闹矛盾，这笔账陆家其他人一定比陆允谦会算。
陆允谦面色冷沉，一言未发。
顾思茵笑着站了起来，“失陪了，陆先生。”
她径直离开了陆家老宅，坐上了车。
一切皆如她所愿，她的心情自然相当不错。
“小姐，我查到了一件事情。”齐茵小心开口。
顾思茵扫过去一眼，“说。”
齐茵将资料递了过去，“我查到上个月，陆少……陆少他在宁城和江城各买了一套房子，走的是他助理的流水。”
顾思茵蹙了下眉头，买房子投资，这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特地过助理的流水，就有蹊跷。
齐茵低着头，避开顾思茵阴冷的目光。
“这两套房子所有人直到这个月才变更过来，之前的房主，是乔星晚。”
顾思茵眸中寒光乍现，陆景浩买房子给乔星晚，是打算金屋藏娇？
顾兴怀风流名声在外，她自小见多了他逢场作戏的样子，也习惯了顾母维持表面平静但私下处理那些贱人的手段。
选择家世不如她的陆景浩，她就是不想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忍气吞声。
陆景浩开小差没关系，她会让他没有开小差的机会……
刚做好的美甲在掌心里生生掰断。
顾思茵冷笑了一声。
……和开小差的胆子！
*
乔星晚铩羽而归，沈意凝义愤填膺，当下就联系了圈子里的朋友，兑换钢镚。
于是在第二天早上，乔星晚成功地从沈意凝那里得到了一麻袋的钢镚。
有一元，五角，还有市面上很少见到的一角。
乔星晚的脑子空白了一瞬，“你这是？”
“整三千。”沈意凝笑容满面，“你直接去堵陆小叔，堵到了什么都别说，砸钱。”
线上的还不了，那他们另辟蹊径，走线下的。
“记得让他清点一遍，多退少补。”
乔星晚眨了眨眼睛，想起昨天晚上在暮色被好心群众谴责的经历，不自觉脑补霍瑾川一个个硬币清点的狼狈样子，笑出声来。
“谢了，姐妹。”
“我们谁跟谁啊！”沈意凝也笑。
乔星晚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九点。
今天乔安平公司库存拆分出库，搬运过程不用她亲自到场，她只要下午露个面，签个字就行，时间还充分。
乔星晚翻出宋远达的号码，拨了过去。
“宋远达，再跟你打听一下，霍瑾川他……”
闻弦歌知雅意，没等她说完，宋远达就回道：“在我旁边呢，和我哥谈合作。”
“哪里？”
“国贸大厦二十三楼圆桌会议室。”
“你帮我堵一下他，我马上就到。”乔星晚立刻说道。
“我尽量，你尽快。”
挂了电话，乔星晚提溜着一麻袋的钢镚，风风火火地出门还钱。
此刻，挂了电话的宋远达看向对面，霍瑾川和他哥的合作谈到尾声了。
霍瑾川若有所觉地扫过来一眼。
宋远达咳嗽了一声，“嫂子电话，让我堵你等他来。”
霍瑾川眉骨微挑，低笑了一声，拿起签字笔在合同上签了名字。
“宋总，合作愉快。”
宋淮安和他握了下手，留下不成器的弟弟继续招待他，拿着合同先行离开。
“霍哥。”宋远达笑嘻嘻地凑过来，“要不咱们先跑？”
你跑我追的戏码真的是好上头。
“我跑什么？”霍瑾川扫过了他一眼，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抽了一根烟点燃，笑得颓懒。
宋远达撇了下头，翘着二郎腿看狐朋狗友的消息。
突然，他错愕抬起头。
“霍哥，沈意凝昨天晚上联系了我一个朋友，紧急兑换了三千的硬币，还要求面值越碎越好，换了整三千。”
他皱了下鼻子，“三千，这个金额听着怎么有一点熟悉……”
忽地，宋远达瞪圆了眼睛，二郎腿落在了地上。
“霍哥，这钱该不会是为你兑换的吧，嫂子欠你的，不就是三千吗？”
霍瑾川转过身，背靠在落地窗上，逆着光，他的侧脸轮廓看不分明，白色烟雾懒散缭绕，他低笑出声，笑得无比玩味。
嗡嗡嗡——
宋远达低头看了一眼，很快又抬起头，“嫂子的消息，说她到楼下了，停好车就能上来。”
“霍哥，咱们现在跑，还来得及。”
霍瑾川掀了掀眼皮，“她来干什么的？”
宋远达呆了一下，“来还钱的啊，钢镚肯定都随身带着呢。”
“你见过欠钱的跑路，你见过债主跑吗？”霍瑾川问得戏谑。
“那……”
宋远达满头雾水，“那等嫂子拿钢镚砸你？”
“砸的动也行。”
霍瑾川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三千块的硬币，不轻。”
宋远达被他笑得腿肚子抽了一下，总觉得霍瑾川看着他的目光，不怀好意。
*
三千块的硬币，挺沉。
乔星晚生拉硬拽的，好不容易将那一麻袋带进了国贸大厦，走到了电梯前。
她和尿素麻袋并列，成为了国贸大厦很突出的一道风景线。
等电梯下来的时候，她低头跟宋远达互通有无。
【乔星晚：你稳住他，我在等电梯了，马上就上来。】
【宋远达：嫂子，那个……】
乔星晚眉心一跳，省略号是个什么意思？
正惊疑不定的时候，宋远达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宋远达：对不起，嫂子，霍哥下手比你疼！】
对不起什么？
乔星晚刚想问，就听到了“咔”一声，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