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天际是簇簇绽放的烟花，乔星晚胸口憋闷的那股感觉散得差不多了，哪怕她很清楚，池露浓不可能善罢甘休。
可刚刚全程，霍瑾川都立场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这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车停在了乔家楼下，之前在小区里闹腾的孩子们已经散了，可万家灯火依旧明亮。
乔星晚和霍瑾川并肩上楼，到了家门口，她刚想敲门，耳畔就传来了霍瑾川的声音。
“还想尝试一下别的味道。”
乔星晚侧头看他，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一颗包着彩纸的糖。
她脑子空白了一瞬，看着他将彩纸剥开。
“我才不……”
话音未落，她就看着霍瑾川将那颗糖丢进了自己的嘴里，她的反应就有那么点地跟不上。
或许……
霍瑾川这一次想尝试一下别的味道，就只是想要尝试一下恶意。
是她想歪了一点。
可没等她把想歪掉的那个念头板正，腰间一紧，她被拉到了霍瑾川的身前。
然后，他的吻，不由分说地落了下去。
迷迷糊糊地，乔星晚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针对她的套路层出不穷，偏偏他吃定了她，每一个套路都能落到实处去。
咔哒——
一侧，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
乔星晚心尖一颤，双手本能地抵在霍瑾川的胸前，想推开他。
距离才拉开些许，低沉的笑混杂着微热的气息。
然后，刚刚拉开的距离又被吞没殆尽。
门也开了。
“奇怪了，明明听到了脚步声的啊。”
乔安平的声音传了过来，被缓缓带上的楼梯间门隔绝。
乔星晚的心“扑通扑通”地，就差从嗓子眼跳出去。
“都这么迟了，怎么还没回来？不行，我得给星晚打个电话。”
乔星晚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就怕下一秒，手机铃声会响起来。
“打什么啊，你个老头子别掺和他们年轻人谈恋爱，他们年轻人自己有聊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除了我，谁愿意跟你这么个糟老头子在一起。”苏薇嗔怪的声音飘出来。
“怎么就糟老头子了？你也是，把我骗到手就不珍惜了是吧？”
“别胡说。”
咔哒——
房门带上。
乔星晚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落了地，她愤愤一脚踩在霍瑾川的鞋面上，让他吓她。
霍瑾川的眸光瞬暗，扶在她腰间的手也跟着收紧了，乔星晚的后背抵着冷凉的墙壁，双脚离了地。
惊呼声只敢怯怯地含在嗓子眼里。
霍瑾川嘴角勾着，充满磁性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地蛊惑人心。
“还有五颗糖，再陪我试一试，好不好？”
乔星晚呼吸收紧，急促的心跳声分寸全无。
她对上霍瑾川那双暗沉的眼，思绪也是乱的。
她要是不想试一试，他肯吗？
答案是……
不。
等到从楼梯口出来，乔星晚脸红得不行，霍瑾川笑得惫懒，脚步不紧不慢。
乔星晚打开门进屋，两双眼睛立刻朝他们看了过来。
“快零点了，房间也给你们准备好了，你们早点睡觉。”苏薇笑容满面。
乔安平盯着乔星晚，她缩了缩脖子，做贼心虚地抿着过于红艳的唇。
“快去休息。”苏薇好笑地催促一句。
乔星晚低着头赶紧往卧室走，霍瑾川被拦住了，乔安平皮笑肉不笑。
“你睡客房，在那边。”
霍瑾川脚步顿了一下，“好。”
房子坐南朝北，她的卧室在南，客房在北，乔安平恨不得在两人之间拉出一条三八线，谨防他们陈仓暗度。
乔星晚耳根子发烫，莫名觉得她和霍瑾川刚刚的那些亲密，两老都心知肚明。
她回卧室的脚步又快了一些，带上房门的时候，她不自觉地往外看了一眼，霍瑾川懒散站在原地，笑得勾心摄魂。
“老头子，你抱被子干什么？”苏薇诧异的声音传来。
“我睡沙发，我看电视守岁。”乔安平一本正经。
“你多大的人了，还守岁呢。”苏薇哭笑不得。
乔星晚收敛目光，将房门带上了，捂了捂发烫的耳根子，嘴角却克制不住地上扬。
零点钟声响起，霍瑾川的消息也掐着点到了。
【我们的第一年，快乐。】
乔星晚眉眼沾染笑意，第一时间回复了过去。
【嗯，新年快乐！】
她躺在床上，想到此刻在客房的霍瑾川，心尖就不自觉地泛开一股甜。
她希望他们不只有第一年，往后还能有岁岁年年。
*
大年初一，霍瑾川有事先走了。
沈意凝上门，拉着她出去炸街凑热闹。
新年的气氛很足，到处布置得都很喜庆，沈意凝的朋友多，斗地主都凑了好几桌。
乔星晚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看他们的热闹。
嗡嗡嗡——
她低眸，手机屏幕上是一串陌生号码，归属地是上京。
心脏没来由地紧缩了一下，隐隐约约不太好的预感生了出来。
“乔小姐，我们见一面吧。”
电话里，传来略苍老冷厉的声音。
“秦老爷子。”
“有空吗？”
指尖按进掌心里面，之前因庆祝新年的轻快愉悦硬生生被抵消了几分。
“有。”
秦老爷子给了她一个地址，电话就断了。
乔星晚有些晃神，沈意凝戳她脸颊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秦老爷子要见我。”
之前家宴闹得不快，这件事情沈意凝也知道，秦老爷子邀约的这一趟，自然并非善意。
“别怕，我陪你去。”
乔星晚点了点头，和沈意凝一起，去了秦老爷子发给她的那家餐厅。
包厢里，除了秦老爷子之外，还有乔星晚之前见过的那个管家。
两人入座，秦老爷子只扫过沈意凝一眼，连问都没有多问一句，就看向了乔星晚。
“你才二十多岁，哪怕做的这个工作室有人帮忙，但你能独当一面，在这个年纪上来说，已经是相当出色了。”
秦老爷子不紧不慢，语气没有半点温度。
“谢谢您夸奖。”乔星晚握紧了沈意凝的手。
她面对的是霍瑾川的父亲，只这一点，就注定她不能做到完全从容。
“可你出身太低，这是后天很难补上去的差距，就这一点，你配不上瑾川。”
秦老爷子使了一个眼色，管家就将一份资料推到了乔星晚的面前。
“你看一眼。”
乔星晚心头发紧，拿起资料翻开了。
白纸黑字，罗列得清清楚楚，也刺疼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