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瑾川眉骨上挑，薄唇勾着的笑透着凉意，看着她，却仿佛不过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目光不过短暂接触，霍瑾川就错开了，径直走到一旁，上了车。
车门带上，乔星晚视线也被隔离。
紧闭的车窗黑沉沉的，可她莫名觉得霍瑾川的目光透过了那扇车窗，落在她的身上。
夜风冰冷，乔星晚抿了一下唇。
她初衷不对她认，可后来的事情，她没错，更不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扛到自己身上。
该分的分清楚，该离的，也得离清楚。
乔星晚收回了目光，“开车，我们回家。”
看着沈意凝的车离开，霍瑾川周身的气息更冷。
他抽了一根烟点燃，浓烈的尼古丁辛辣无比，压不下他胸口半分躁意。
霍瑾川俊容覆着一层寒冰，将刚刚点燃的烟给掐灭了。
“开车，回去。”
*
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沈意凝凑到了两百万，将钱转到了乔星晚的卡上。
熬了一个晚上的沈意凝连连打着哈欠，“把投资还给他，我们一毛钱都不欠他的。”
“谢谢。”乔星晚也没睡好，声音有一点哑，“你快去补觉吧。”
沈意凝一边打哈欠一边点头，趿拉着棉拖鞋进了卧室。
乔星晚低眸，手机屏幕上是两百万的到账信息，她很清楚沈家大小姐的名号听着光鲜，可沈意凝凑这两百万并不容易。
这是沈意凝给她的底气，她牢牢记在心里，她和沈意凝早就不分彼此。
嗡嗡嗡——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工作室来的电话。
“老板，有个客户找事，我们摆不平。”
“哪一位客户？”
“她说她叫池姣姣，老板你认识的。”
乔星晚杏眸微冷，昨天所有的事情历历在目，池姣姣这个人，她怎么可能记不住。
“等我一下，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乔星晚朝沈意凝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这点小问题，她也没打算带上沈意凝，拿了外套就转身出门。
*
SR分公司，顶楼。
宋远达窝在老位置上，戴着耳机反反复复地看两个视频，做对比。
一个是生日宴上放的，一个是药店监控拍的。
他比来比去，也没有找出区别来。
忽地，手机屏幕上跳出了一条消息，他眉心一跳，抬起头朝霍瑾川望去。
“霍哥。”
霍瑾川掀眸扫了他一眼，无端端地，连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嫉妒。
宋远达咽了下口水，但有些事情不得不说。
“池姣姣好像去晚意工作室，找嫂子麻烦去了。”
霍瑾川神色不变，收回了目光不为所动。
“霍哥，池姣姣就是个疯婆子，下手比谁都黑，她之前用钢丝划花了一个女人的脸，那件事情还是池家花了大价钱压下去的，如果嫂子……”
霍瑾川将文件合上，签字笔搁在桌子上，“你很闲？”
宋远达立刻闭上了嘴，看着霍瑾川起身出了办公室，眼睛亮了亮，探着脑袋问一旁的秘书，“霍哥是不是找我嫂子去了？”
“恐怕不是，霍总要出去视察工作，这是之前就安排好的。”
宋远达“嘁”了一声，窝回到沙发里。
他的群里弹出了一个视频。
【这个科普牛坏了，你们看看。】
宋远达撇了下嘴，随手点开，被吓得倒仰。
“我们人贩子抓走小孩，第一步就是换掉孩子的衣服，但孩子的鞋子通常是换不掉的，因为同样的尺寸难找……”
见过人贩子被捕，但没见过“人贩子”科普。
宋远达拍了拍胸脯，反正他还是孩子，不用操心大人的事情，他该想将视频关掉继续研究那两个视频的差别，动作突然一顿。
刚刚那个“人贩子”说什么来着？
*
乔星晚刚到工作室，就看到了换鞋凳上坐着的池姣姣，池姣姣的两个大块头保镖就堵在门口，像是堵了两座大山。
工作室设计款的鞋子摆了一地，一旁站着的员工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
“你去做事吧，这里用不到你。”
乔星晚刚刚发话，员工就赶紧溜了。
池姣姣笑了起来，抬着下巴往鞋架上一指，“那双鞋子不错，拿过来我看看吧。”
乔星晚没动，池姣姣身子往后倚，笑得越发讽刺。
“你们是开门迎客的，不是说做服务行业的态度是最重要的，你这样的态度不太行吧？还是说之前的服务获得了好评之后，就开始拿乔了。”
一字一顿，都透着其他的意思。
乔星晚冷眼看着她，她笑得越发灿烂。
“不想招待我这个客人吗？什么时候轮得到服务行业挑选顾客了？”
乔星晚收敛目光，将池姣姣选的那一双鞋拿了下来，她工作室主做礼服，鞋子是刚来的设计师上新的，款式不太多，池姣姣是把不多的款式都挑了一遍，拿下来又不试，很难说不是找事的。
乔星晚拿了鞋子走向池姣姣，池姣姣笑得越发得意张扬。
“乔星晚，昨天晚上本来该是我姐姐来的，你知道她为什么没来吗？”
乔星晚眸底微暗，朝她看了一眼，没说话。
“看不上啊。也不过就是霍大哥兴致来了，给你办个生日会你就沾沾自喜，说实话啊，你眼皮子浅了一点。你得知道我姐姐过去的每一个生日，都是他陪着过的。最好的酒店，最顶尖的布置……”
池姣姣边笑边说，嘲弄的目光落在乔星晚的身上。
“而不是像你一样，随随便便在宁城这种小地方搭个台就能打发掉。所以跟你这种人，有什么值得较真的，一点边角料你都如获至宝，不过小丑一个。”
明明乔星晚昨天已经想通了，该离就离，没有什么舍不下的。
可听到池姣姣的话，她的心头还是泛起了细细密密，针扎了一般的疼。
池露浓从来是特例，她不是第一次知道，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她以为霍瑾川的用心，也不过是别人看不上的。
乔星晚的面上，没有半点情绪外露，她看着池姣姣，笑了一声，“是每年吗？这五年的生日，霍瑾川也陪着她过的？”
池姣姣神色一沉，“五年前他和我姐姐差点结婚了，要是我姐姐肯，哪里有你什么事？”
乔星晚心绪纷乱，忍不住去想，霍瑾川和池露浓分开五年是不是因为池露浓不肯结婚？
但是不是，现在和她都没关系了。
“那真遗憾，你说的这一点就是五年，差得怪多的。”
池姣姣被噎了一下，她看着乔星晚手里的鞋子，眼底掠过一道冷意。
“把鞋子给我换上，做服务的该有服务的规矩吧。”
乔星晚低头，看着池姣姣跋扈蛮横的样子，红唇抿了一下。
池姣姣借题发挥，没打算放过她。
恰好她也没忍让的打算，今天这件事情，恐怕不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