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乔星晚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在此刻显得格外突兀。
霍瑾川目光下滑，落在她紧紧攥着的那只手机上，也看清楚了打电话过来的人。
是陆允谦！
原本回温的眼神骤冷，霍瑾川嘴角一扯，轻嗤出声。
“你得先问问自己做了什么，再来计较你还值不值得我信。”
一颗心如坠冰窖，冷凉的空气顺着呼吸灌入她的胸腔，每一次呼吸都伴着针扎似的疼。
她的耳边嗡嗡作响，手机铃声一直在响，她也一直没有去接，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霍瑾川身上。
他对她，连起码一点的信任都没有。
好一会儿，手机铃声才停了下来，紧接着，霍瑾川丢在茶几上的手机也有了动静。
陆允谦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不断地跃动着，霍瑾川黑眸更暗，迟迟没有去接。
刚刚她的来电她没有去看，可霍瑾川的手机屏幕，她看得清清楚楚，心头不自觉地收紧。
“看来是生怕你出了事情，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陆允谦的消息倒是挺快的，你说是不是？”
霍瑾川笑得讥诮，“也对，毕竟他花了那么多心思在你身上，今天是你生日，他自然得更关注一些，或许他的生日祝福，已经给过你了？”
乔星晚抿着唇没有吭声，陆允谦的生日祝福，她在电话里确实已经收到过了。
可她和陆允谦一直都保持着该有的距离，她不觉得她接一通电话也是错的。
霍瑾川眸底翻涌着墨色，“短时间内多次，我问你的时候，你说是因为前阵子进了医院，吃了一些药物，我看不是吧？”
眼睫微颤，乔星晚怔怔地看着霍瑾川，他嘴角浅浅上扬，嘲弄毫无遮掩地落在她的心头。
“是怕真的搞出人命来，你却不知道该算谁的？”
仿佛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下来，只是一瞬间，乔星晚就从头凉到了脚。
“霍瑾川，你疯了吧？你说的什么话，你怎么能……”乔星晚身后的沈意凝，忍不住炸了。
他说的话，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是侮辱。
乔星晚拉住了沈意凝，她杏眸发红，直勾勾地盯着霍瑾川看。
所有想要澄清解释的念头都散得一干二净，何况霍瑾川没有要好好听她解释的那个意思。
“霍瑾川，你提醒到我了。”
他黑眸微微眯起，冰冷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
乔星晚扯了下嘴角，回以彻底的嘲弄，“我怎么之前就想不出来栽赃到你身上的法子呢？我也恭喜你啊，终于有了防范，不至于替别人养了孩子。”
气氛，凝结至冰点。
乔星晚收敛目光，拉着沈意凝转身直接离开。
休息室里安安静静。
隔了一会儿，宋远达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霍哥，嫂子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你刚刚的话有点过……”
砰——
手机砸了出去，玻璃茶几应声而碎，霍瑾川眸中笼罩着一股骇人的阴霾。
宋远达倒抽了一口凉气，声音戛然而止。
他后背发凉，只是他和乔星晚的接触是最多的，他没他哥那么聪明，但也不傻。
凭他对乔星晚的了解，她绝对不是那种三心二意、两头兼顾的人。
“霍……霍哥，嫂子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的，那个视频压根没有放完整，而药店的这个监控，也没有拍得很……”
霍瑾川侧眸朝他看去，“你的意思是，都是巧合？”
宋远达呼吸一滞，“霍哥，我只是觉得嫂子不是那种谎话连篇的人，她说的话我们可以再去查……”
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破碎的屏幕上，依旧是陆允谦的名字。
霍瑾川低笑了一声。
骇人的凉意蔓延休息室里的每一个角落。
“陆允谦生怕她出事，急着找我替她出头，而你呢？”
他起身，笑容收敛殆尽，“你在我面前替她叫屈，要告诉我她是什么样的人？”
宋远达头皮发麻，就连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霍瑾川出了休息室，宋远达紧绷的心弦才稍微松了松。
他看向裴明洲，“如果霍哥弄错了，他会后悔的，那些话说得太伤人了。”
裴明洲眉梢挑了一下，扫了一眼电脑，“你是说，有人绕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提前在药店布局来算计她？”
宋远达卡壳了一下。
裴明洲站了起来，“我知道你和乔星晚走得挺近，可知人知面，未必能知心。被拍下视频的，确实是她和陆允谦。”
看着裴明洲离开的身影，宋远达磨了磨后槽牙，裴明洲就是换了种方法说他蠢，识人不清。
他还就不信了，在乔星晚这个人身上他会看走眼。
*
“混蛋，气死我了，霍瑾川他凭什么啊，那么伤人的话他都说得出来？”
刚刚上车，驾驶座上的沈意凝义愤填膺拍了下方向盘，“离了，乔星晚，还不离等着留他过年吗？又不是非他不可了！”
离婚……
乔星晚心脏骤然紧缩了一下，窗外晃进来的车灯，映得她的小脸格外苍白。
“霍瑾川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还没有说出口的话，触及乔星晚的脸色，沈意凝及时地停住了。
“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见不得他这么欺负你，离不离你说了算，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无条件支持你。”
乔星晚低垂下眼帘，知道沈意凝在担心她，她抿着唇想挤出笑安抚她，可做不到。
“没关系，我现在也觉得，我和霍瑾川一开始错了，就注定后面都是错的。”
她和霍瑾川的开始，说到底还是她居心叵测，有意隐瞒。
“我之前没敢告诉他，是我觉得他没有那么信我。现在事发了，对着那些“证据”，他确实如我所料地不相信我，我竟然觉得尘埃落定，理所应当。”
乔星晚低着头，心头满是酸酸涨涨的情绪。
“离可以，可在此之前，我不想欠他，至少能分的，我得和他分清楚。”
沈意凝咬了下牙，乔星晚和霍瑾川分不清楚的，第一个就是工作室。
“我把钱凑一凑，不够的问我朋友借，不就是一百多万嘛，我就不信还能被这点钱困死，我们不欠他的。”
乔星晚侧眸看向窗外，她和霍瑾川真的撇的清吗？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酒店门口，而霍瑾川刚好阔步出来。
毫无征兆地，两人四目相对。
乔星晚的心猛地一提，高高悬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