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到她面前去的,是小五的手,手指间夹着一叠红钞,不确定有多少,但至少也是四位数的。
“一号公馆。”
来了大单子,师傅笑得满脸褶子,应得亲切又过分的欢快,“诶。”
乔星晚弯着的腰直了起来,扫过一眼憨实的小五一眼,目光远远地落在霍瑾川的身上。
松口松得干脆,原来是在这里等她!
霍瑾川单手插兜,嘴里叼了一根烟,烟雾缭绕,说不出的慵懒。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内,也包括了她这个人。
乔星晚额角跳了跳,气笑了。
这一辆出租车不顺她的意,那就下一辆。
只是乔星晚脚步刚动,刚和第二辆出租车的车头平齐,司机就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对着她……身后的小五,翘首以盼。
小五摸了摸后脑勺,格外憨实地笑了一下,另递了一份红钞过去,“一号公馆。”
乔星晚心头梗了一下,杏眸再一次看向霍瑾川,他懒散靠在墙边,看着她努力兴风作浪,又跑不出五指山的样子。
她还就不信了,小五带的现金就没有花完的时候。
她愤愤往前走了几步,小五散财童子一般地跟着她身边。
“一号公馆。”
“诶。”
“一号公馆。”
“诶~”
到最后那一个“诶”字,都有点九曲十八绕,荡气回肠。
乔星晚的脸也成功地黑了。
这么玩是吧?
她大不了走回去。
乔星晚心一横,不再尝试出租车的这个领域,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可是她脚步刚动,身后一溜的出租车就闪着车大灯挂在她身后,慢吞吞地往前挪步。
乔星晚的回头率这辈子都没有那么高过。
她脚步一顿,黑着脸朝最近的出租车看了过去。
师傅讪笑了一声,“我也不想的,主要是他给的太多了。”
乔星晚:……
她深吸了口气,朝着霍瑾川杀了过去。
“霍瑾川!”
他随意地将烟头碾灭,慢条斯理地问:“玩够了,回家吗?”
乔星晚咬着牙没吭声。
“不跟你闹,有事找你。”霍瑾川缓步拉近了两人之间最后的那一点距离。
“什么事,找我离婚啊?”乔星晚扯了嘴角笑出来,就是不想让霍瑾川太舒坦。
霍瑾川的笑容收敛,黑沉沉的双眸地看着她,片刻后,他才开口:“乔星晚。”
熟悉至极的嗓音被风送了过来,落在乔星晚的心尖上,让她后背莫名地袭上一股凉意。
手腕被握住,脚步被带得往前,乔星晚这才晃过神来。
她看向霍瑾川,弄不清楚他丢下工作,这会到底想要带她回去做什么。
直到上了车,霍瑾川也没有放开她的手,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的手指。
“瘦了一点。”
她倒没有注意她瘦没瘦。
乔星晚低眸,他肤色比她黑了几度,和他的骨节分明,暗藏力道将截然不同,她的手软若无骨,占了一个纤弱细长。
她的脑子里不自觉地就冒出一个念头来。
她的手没他的好看。
一个男人,颜值上占了便宜也就算了,手也那么好看做什么?
霍瑾川笑得戏谑,“鸡爪子似的。”
乔星晚指尖一颤,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想将手抽回来却被稳稳扣住。
“鸡爪子你还握着,信不信我挠你一脸。”
“这么不经逗?”
乔星晚咬着唇,霍瑾川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带着她的手举到眼前。
暖阳透过车窗落了进来,霍瑾川打量着她的手,“怪好看的,还软。”
他侧眸朝乔星晚看了过来,细碎的笑意揉进了黑眸中,大手微微收紧了一些。
“好像我稍微用一点力,就能捏坏了一样。”
霍瑾川的手放了下去,不轻不重地箍着她,但也没有做更过分的事情。
可乔星晚总觉得十指相扣的位置像是撩起了一把火,若有若无的躁意就压在她的心尖上。
她试了好几次,霍瑾川才终于松开了手,让她将手抽了回去。
乔星晚扭头看向窗外,手放在膝盖上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过了好一会儿,那股子躁动也渐渐地平复了下去。
车停了下来。
乔星晚跟在霍瑾川身后进了大楼。
大门打开,所有的布置摆设都和之前的一模一样,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乔星晚的心跳乱了一拍,故作平静地看向霍瑾川,“让我过来,到底想干嘛?”
霍瑾川将大包小包的装饰摆在了茶几上,乔星晚只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她之前和霍瑾川去年货广场买的。
“你挑的,你得负责。”
他站在那抹喜庆的红一侧,笑得勾魂摄魄。
乔星晚被他的笑晃了一下神,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贴好了窗花,晕乎乎地拿着对联去门口贴了。
她踮起脚尖,想要将横联贴上,只是高度略差了一些,始终不能摆正位置。
“霍瑾川,你去拿凳子……啊!”
腰间突然掐上来一只大手,托着她往上。
“够不够高?”霍瑾川好心好意地问。
乔星晚没回应,就感觉他的手抬了更高了一些,她慌得扒着房门,“霍瑾川。”
他低笑出声,“看来是够了。”
热气直直地往上涌,就连她的耳根子,也仿佛起了一把火。
乔星晚只能勉强镇定地将横联贴好,“好了。”
霍瑾川手低了一些,然后,大手微松,她的腰顺着下落的力道在他微烫的掌心里滑过。
乔星晚脚下刚站稳,就想拉开距离,可身后是他,跟前是房门,退无可退,躲无可躲。
“怎么了?”
霍瑾川笑得戏谑又恶劣至极,“脸红得像是做了天大的坏事。”
乔星晚深吸了口气,红着脸扯过“福”字,往房门中间一按。
“大门的“福”不能倒,不然福已经到了,就不来了。”霍瑾川的手从她脸侧伸过来,将她贴倒的那个福转了过来。
“你信这个?”乔星晚很诧异。
霍瑾川相信这种说法,就好像是恶贯满盈的恶棍突然满口慈悲,烧香拜佛。
“以前不信的。”
乔星晚转过身,霍瑾川暗沉的黑眸看着她,透着存在感十足的侵略性。
“现在却觉得,信一信也无妨。”
没有说出口的意思很清楚,以前和现在,唯一的那个变数,就是她。
乔星晚心跳不受控制地乱了起来,霍瑾川勾着嘴角浅浅笑了,笑得有些蛊惑人心。
他低头,目光落在了她抿紧的红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