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瑾川轻轻地笑出声来。
乔星晚有些恼了，她并不觉得她说的话有多可笑。
她刚刚打算站了起来，就听到了霍瑾川的声音。
“我有说过你脏？”
她朝着霍瑾川看了过去，他确实没有亲口说过。
“任何时候，脏的都不能是受害者。”霍瑾川低声缓缓。
乔星晚心头收紧，这几天，哪怕她没有去看网络上那些铺天盖地的负面评论，但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
大部分的人不问因果，就凭着那段视频和媒体夸大其词的那些文章，将污名牢牢地扣在了她的头上。
“你的意思是……”
乔星晚心跳有些乱，“哪怕那天我和陆允谦真的有点什么，你不在意？”
“我在意的是，你和陆允谦的那一段，你是否自愿。”
心头最绵软的那个位置好像被什么碰了一下，无法言说的情绪蔓延扩散开来。
乔星晚攥紧了手，“如果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你信？”
“我信。”霍瑾川随口应了，语气没有那么郑重。
可乔星晚却莫名觉得，霍瑾川是真的会信。
“那我现在跟你说一遍，那天晚上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你信吗？”
乔星晚故作平静，可按进掌心里的指尖却泄露了她此刻最真实的情绪。
“信。”
寥寥一个字，勾起了她心头的波澜万丈。
可她生日那天，霍瑾川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记忆犹新，哪怕他是在气头上，她都做不到毫无芥蒂。
乔星晚脑子有点乱，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乔星晚。”
低声轻语，犹如是情人间的呢喃。
乔星晚顿在了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霍瑾川。
他嘴角扯了一下，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模样，“怕不怕？”
乔星晚怔了一下，“什么？”
“昨天晚上，怕不怕？”霍瑾川这会儿格外耐心，很认真地给她解释了一遍。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昨天晚上被层层叠叠恶念包裹的恐惧和耻辱再次涌了上来。
乔星晚肩膀瑟缩了一下，昨天晚上在台上的她，恨不得直接死了，甚至不敢想之后该面对什么。
怕的。
怎么可能不害怕？
就连夜半惊醒，也是因为被梦到了那个绝境。
阵阵止不住的酸涩和委屈这会儿争先恐后地往上涌，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去克制，可眼眶和鼻子还是红了起来。
霍瑾川起身走近，乔星晚立刻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还不是因为你。”
霍瑾川眉梢挑了一下。
“难道不是，人是你招过来的。”乔星晚愤愤指控。
霍瑾川笑了一声，“也是，怪我没有把他的腿绑起来。”
乔星晚抿了下唇，其实怪在霍瑾川身上多少有点牵强，这一点她也清楚。
“除了焦佐之外，还有二十三个当事人。”霍瑾川轻声提醒。
“也该算你头上。”
霍瑾川斜睨了她一眼，她轻哼了一声，将所有的错都归结到霍瑾川的头上，主打一个蛮不讲理。
霍瑾川薄唇勾了勾，“对，怪我和他们呼吸相同的空气。”
乔星晚噎了一下，转开头，有些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个视频池姣姣是问顾思茵拿的，原件顾思茵手里也应该有。”霍瑾川转了话题。
乔星晚第一时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也是霍瑾川今天让池姣姣过来的用意。
“不过，药店那个监控应该不是顾思茵做的，没必要。”霍瑾川盯着她的眼睛。
确实是没太大的必要，顾思茵用那个视频可以毁了她，在其他地方动手脚，不过节外生枝。
“你觉得是谁？”
霍瑾川眸色微暗，低声开口：“陆允谦。”
“不可能！”乔星晚反射性地反驳。
霍瑾川笑了，意味不明，“比起我，你倒是过分地相信他。”
乔星晚抿着唇没吭声，一路走来，陆允谦不计回报地帮了她很多，她对陆允谦始终有亏欠。
而且，陆允谦给她的印象始终很好，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她下意识觉得，不该和他沾边。
霍瑾川眸底更沉了几分，看着她没有说话。
可是，不是顾思茵也不是陆允谦，还能是谁？
嗡嗡嗡——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此刻的安静，是沈意凝打过来的。
乔星晚刚刚接起电话，话筒就遮盖不住沈意凝激动兴奋的声音。
“星晚，解决了，陆允谦刚刚发了十一月十日的完整视频，现在评论两级反转，连带着我们的工作室也火了。”
乔星晚呼吸一紧，陆允谦发了完整视频？
“好，我看看。”
挂了电话，陆允谦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监控原件被删了，我一直在让技术人员修复，之前没告诉你，是怕失败让你白欢喜一场，还好，运气在我们这一边。】
乔星晚点开了沈意凝发过来的链接，视频拍得清清楚楚，她躲在洗手间里，而陆允谦在外煎熬了一夜，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乔星晚将手机递给霍瑾川，“你说错了，药店那件事情无论是谁做的，都不可能是他。”
霍瑾川眉眼沉了沉，总觉得此刻她脸上如释重负的笑容有点扎眼。
他低头扫了一眼手机屏幕，真巧，他刚刚查到了顾思茵身上，原件就被公布了出来。
“还好。”
“什么？”
霍瑾川抬起头，含着笑的眸光落在她的小脸上，“我表态及时，不然你又该觉得，我说的不介意，是基于这段视频。”
乔星晚脑子宕机两秒，她张口想反驳却做不到，她误会霍瑾川并非第一次，做不到理直气壮。
“走吧，跟我回家。”霍瑾川懒散开口。
乔星晚呼吸乱了一瞬，误会解开了，但她的别扭劲依旧在，最大的芥蒂还横在胸口。
“不回，霍瑾川，你弄错了一件事情，我们没有讲和。”
霍瑾川黑眸微微眯起，薄唇溢出了一声低笑，“真不回？”
后脖子窜上一股冷意，乔星晚心一横。
脚长在她身上，回不回都得她说了算。
“不。”
霍瑾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收敛了目光，随意轻慢：“行，随你。”
他让她回去，她确实是没有那么心甘情愿。
可他的态度转变得太快，乔星晚的心里又有一点不是滋味起来。
她瞥了霍瑾川一眼，转身出门。
霍瑾川也跟了出去，不疾不徐地走在她身后，进了电梯。
他停在了大门口，目送乔星晚走向路旁的出租车。
“师傅，去……”
话音未落，乔星晚的身侧暗了下来。
看着映入眼帘的东西，她额角狠狠地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