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晚看着合同，唇瓣抿了又松，松了又抿。
最后，她将合同合上抬起头，“去。”
为什么不去，做错事情的那一个不是她，见不得人的，也不该是她。
半个小时后，乔星晚从出租车上下来，拿着合同一路畅通无阻地上了SR顶楼。
她刚要去敲办公室的房门，身后就传来了尖锐不善的声音。
“乔星晚，你来干什么？”
她的手顿在半空，转头看了过去，池姣姣踩着高跟鞋三步并做两步。
“之前不是清高得很吗？现在怎么原形毕露了，霍大哥都不要你了，你还不知廉耻地缠上来。”
“他让我来的。”乔星晚语气淡淡。
“笑话，”池姣姣撇了下嘴，“霍大哥特地让小五过去接的是我，你来就来了，装什么呢？”
乔星晚眉心一跳，看向了走过来的小五。
可能她来的时间不对，正好和池姣姣的凑到一起去了？
霍瑾川可真忙，要见她，还要见老相好的妹妹。
“霍大哥，我进来了。”池姣姣软着声音敲门，推开房门进了霍瑾川的办公室。
来得不巧，乔星晚就不自讨没趣，合同不签也行，她又不差这个单子。
她刚刚转身，霍瑾川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
“乔星晚，进来。”
乔星晚眉梢一挑，转过头看，房门只开了一点，她看不到霍瑾川，霍瑾川倒是眼明耳快，知道她来了。
“霍大哥，你喊她做什么？”门后传来池姣姣不满的声音。
乔星晚嘴角扯了一下，池姣姣要是不开口，她说不定就不进去了。
她这个人能添堵，就见不得别人太舒心。
她转过身，利落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霍瑾川坐在沙发上，晦暗的目光第一时间朝她看了过来，薄唇勾了一抹笑。
“坐。”
乔星晚心头一紧，完全拿捏不准他想做什么。
“不敢坐，怕我吃了你？”霍瑾川低笑出声。
她有什么不敢的，她来都来了，还能低他一头。
乔星晚走到了他对面，从容坐了下来。
池姣姣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咬了下唇，开口吸引霍瑾川的注意力。
“霍大哥，要不是你让小五送我去医院，我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乔星晚指尖微颤，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一件事情，昨天晚上带给她的阴霾没有彻底散去，此刻又被池姣姣的话勾起了回忆。
好像一闭眼，她就能看到那些肆无忌惮的嬉笑脸庞，争先恐后地想要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什么事情？”霍瑾川问得随意。
乔星晚将发颤的指尖按进了掌心里，定了定神，朝着他看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焦佐哥哥浑身都是血，连话都说不了，和他一起进医院的还有二十多个人，都是风流名声在外的公子哥，我问了一圈，没有人能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池姣姣很郁闷，“我就不明白了，宁城这么小的一个地方，到底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他们动手，就不怕被他们身后的家族报复吗？”
乔星晚怔住，她不知道昨天晚上她离开之后的事情。法不责众，她也没指望过让那些看她热闹的人全部付出代价。
而霍瑾川，但凡稍微计较一下利益得失，也不会对那些人动手，毕竟他来的及时，她的损失有限，让那些人低头认了错，霍瑾川反而能够收获一片感激。
可是，霍瑾川却做了。
“霍大哥，焦佐哥哥是你的兄弟，你一定要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找出来，为他报仇。”池姣姣义愤填膺。
乔星晚看着霍瑾川，他嘴角勾着，轻慢地笑了一声。
“池姣姣，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去医院？”
池姣姣懵了一下，“不是让我去见焦佐哥哥的吗？”
“对。”霍瑾川侧眸看她一眼，“要不是你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做，现在躺在那里的人，就该有你一个了。”
玩笑般的嗓音，却在池姣姣的心里头激起巨浪。
她僵了好一会儿，最不可能的那个念头冒了上来，“昨天晚上动手的那个人，是你？可是……为什么啊？”
霍瑾川眉骨挑了一下，朝着乔星晚看了过去，戏谑无比。
乔星晚很自然地接过了话，“为了我。”
池姣姣嘴唇动了动，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脸颊涨红，活像是被人扇了个巴掌。
她刚刚是真的觉得，乔星晚会出现在这里，是她不择手段想攀附霍瑾川的铁证。
霍瑾川轻笑了一声，“池姣姣，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这里吗？”
池姣姣嗓子发干，所有的认知都被打破，哪怕霍瑾川口吻淡淡，却让她不自觉地恐慌，甚至于遍体发凉。
“我……我不……”
霍瑾川依旧玩味轻佻，“这样我问你答，你不至于让我浪费时间。”
不只是池姣姣，连乔星晚都听出了他的话外音。
浑身是伤的焦佐是池姣姣的前车之鉴，回答不到位，她可能也会步了后尘。
“你交给媒体的那段视频，哪来的？”
池姣姣瑟缩了一下，“就是生日会那天……”
霍瑾川朝着她笑了笑，“生日会那天，怎么样？”
池姣姣打了个寒颤，生日会的所有人，霍瑾川都封了口，视频压根没有传出去的途径。
早上焦佐浑身是血，疼到狰狞嘶吼的样子浮现眼前，池姣姣双腿发软。
“是……是顾思茵。”
乔星晚红唇抿了一下，有些意外，但又觉得理所当然。
顾思茵就跟疯了一样，将所有的不幸都怪到她身上，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时时刻刻地盯着她。
“小五，送她去医院照顾焦佐，顺便替我传句话，焦佐昨天搭的台，是为她出的头。”霍瑾川随意开口。
池姣姣不可置信地抬头，那些人对付不了霍瑾川，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霍大哥，我姐姐……”
霍瑾川扫了她一眼，黑眸含笑，却骇得她将没有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小五将面无人色的池姣姣送出了办公室，周围也安静了下来。
霍瑾川背靠着沙发，双腿散漫交叠，目光重新锁定在了乔星晚的身上。
“池姣姣不是特例吗？她说过，她姐姐最护的人就是她。”乔星晚手指微微收紧。
霍瑾川挑眉浅笑，“所有沾亲带故的都得管，我有那么闲？”
沾亲带故的他不管，可他却没有说，池露浓本人的事情，他会不会管。
乔星晚低垂下眼帘，将池露浓的存在压到了心底深处。
“霍瑾川，你不是嫌我脏吗？那为了我，和你从小到大的兄弟翻脸动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