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对了，她确实喜欢做梦。”
乔星晚微颤的指尖抵进掌心里，杏眸澄澈，没有半点动摇。
“而我，恰恰喜欢让她梦想成真。”
不紧不慢的话语，却轻易勾得她的心跳乱了几分。
“您看我们多契合，多一分不妙，少一分不行，是不是？”
秦老爷子浑浊的眼里迸射一道冷芒，“你……”
话音未落，一份资料被霍瑾川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老爷子，求人该有求人的态度，那一堆模拟器压在手里不好过吧？”
乔星晚眉心跳了跳，霍瑾川很显然是做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而且正好掐中了秦老爷子的软肋。
“那点东西，我们秦家亏得起。”秦老爷子沉声说道。
霍瑾川笑了，“那您来做什么，老大不小了还学小孩子放狠话？”
模拟器的损失不至于让秦家伤筋动骨，可不如霍瑾川的愿，他一定将“六亲不认”这四个字贯穿始终，不会让秦家有松一口气的机会。
“霍瑾川，秦家以后也有你一份。”
霍瑾川挑眉，“您也说了，只是有我的一份，所以亏也不是全亏我的，要不然您老把秦家早点都给我，那我就打住，全亏我的我也心疼。”
乔星晚眼皮子跳了跳，霍瑾川从来混不吝，能添堵五分，就绝不止步三分。
得亏秦老爷子心脏还算不错，不然得被抬进医院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秦老爷子深吸了口气，双手发颤。
“钱到位，您想要的芯片合作，我当然也能松口。”霍瑾川理所当然。
秦老爷子额角迸出青筋，可死穴被霍瑾川掐着，霍瑾川可以不管不顾，他不能！
他抬起手，接过管家递过来的空白支票，重重往桌子上一压。
“多少钱，我给你！”
霍瑾川的目光在他身上顿了顿，笑了，侧眸看向管家，要了速效救心丸往秦老爷子面前推了过去。
然后，他才拿过了那张空白支票。
秦老爷子低眸看着那瓶药，脸色缓了缓，“我扛得住，这点小风小浪算得了什么？”
霍瑾川笑得意味深长。
乔星晚看了看秦老爷子，又朝着霍瑾川看了过去，最后，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那瓶药上，心提了上去。
这一瓶药不是关心，更不是目的达成后的握手言和，恰恰表示霍瑾川没结束，还要继续。
念头刚刚晃过，熟悉的空白支票就扎进了她的眼里，手腕一紧，接着她的手心里就被放进一支签字笔。
耳畔传来一声很肆意张扬的笑。
“这次别瞎填，不然老爷子付不起，得多尴尬。”
乔星晚大脑宕机了了一瞬，下意识地抬起头去看他。
秦老爷子被请客的这一趟，霍瑾川计较不只是那些私底下疯传的小道消息，还有之前秦老爷子用钱开道，让她离开的那一桩。
签字笔拿在手里没动。
“怎么了？”霍瑾川问得随意。
乔星晚紧了紧手，“填少了对秦老爷子不够尊重，填多了又怕支票作废。”
霍瑾川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哪来的不尊重，明明是怕填少了他得亏本，满满都是她的小心思。
“还是因为次数少了你才拿捏不了分寸，以后多练练……不对，练是没机会练了，毕竟出血得出两次，老爷子也不能做赔本的买卖。”
乔星晚心头一紧，霍瑾川的威胁大刺刺地摆在明面上。
秦老爷子找她一次，那他就找回去一次，一来一回，刚好两次。
手连同那支签字笔一起被握住，霍瑾川带着她的手签下一个数，推了过去。
“记者应该到门口了，等会您接一个采访解释一下误会呗，要不然外面还是得传您不认可星晚了。”霍瑾川散漫得很。
秦老爷子眼睑抽了下，皮笑肉不笑，“我凭什么配合你？”
霍瑾川笑了声，“那也没关系，大不了老爷子以后、也多请几次客，我们三个人也好多聚一聚，大家也就知道传闻不过空穴来风，您也用不着接这个采访。看老爷子您喜欢哪一个？”
威胁，还是威胁！
偏偏秦老爷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呼吸粗重，眼里的怒意滚烫，“做个采访而已，举手之劳。”
“老爷子果然是过来人，气度不凡。”霍瑾川招了一个服务员过来，“上菜。”
做戏做足，来赴宴的，霍瑾川自然也不会让乔星晚空着肚子回去。
偌大一个酒店，上上下下的所有人只服务这一桌，上菜都是跑的，生怕晚了一些就被霍瑾川随手拎进来祭天了。
乔星晚都不用去想要吃什么，霍瑾川将菜都夹进了她的碗里，管她饱。
除了秦老爷子抖着手吃了两颗速效救心丸之外，这一顿晚饭，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宾主尽欢”。
嗡嗡嗡——
乔星晚低眸，眼里的笑意在触及到霍瑾川手机屏幕上，池露浓的来电显示时瞬间凝固。
她唇瓣不自觉地抿了起来，这通电话恰恰验证了她的猜测，池露浓的事情绝对不算结束。
她抬头，朝着霍瑾川看了过去，因为他今天这些安排的欣喜也散掉了一大半。
霍瑾川扫了一眼手机，直接按掉，将手机倒扣在桌子上。
四目相对，霍瑾川眼里染上几分笑意。
“看我做什么，哪怕她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是专业救火的，随她去，又不欠她的。”
乔星晚紧绷的心弦松了松，可心头笼罩着的阴霾没有完全散开。
不接电话可以，可未必能够避得开池露浓这个人。
“走了，陪老爷子去接一下采访。”
乔星晚笑了笑，握住他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和他并肩往外走。
秦老爷子孤身走在最前，脸色不算太好。
和大门口还隔着一些距离，乔星晚已经隐约可以听到记者说话的声音。
她不自觉地握紧了霍瑾川的手，他懂她的介意，他的努力她看得见，感觉得到，这就够了。
嗡嗡嗡——
乔星晚下意识地看向霍瑾川的手机屏幕，这一通电话不是池露浓打过来的，是池宏畅。
心微微下沉，池露浓的电话霍瑾川可以不接，但池宏畅的，他不能不管不顾。
“池叔？”霍瑾川蹙眉接通了电话。
他们刚好走到了门口，记者们也看到了他们。
“秦老爷子，外界有传言说您不认可乔小姐，今天您特地选在秦氏旗下的酒店宴请乔小姐，是不是意味着传言有误，您能不能说一下您对乔小姐到底持什么态度？”
话筒争先恐后地递了过来，长枪短炮紧随其后，一个个镜头对准了他们。
她的心思却乱了，大半注意力都在霍瑾川的身上。
“您等我，我马上到。”
冷沉的声音落地，乔星晚的心一瞬跌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