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我爸妈那里。”乔星晚低声说道。
霍瑾川黑眸暗了暗，抚着她长发的手收回，捏着她的下颌和她面对面。
“过两天就是年三十，我得陪我爸妈过。”乔星晚低垂着眼帘。
霍瑾川眸底隐着一抹暗流，隔了一会儿，他才松了手，发动了引擎。
一路安静，车在乔家楼下停了下来。
乔星晚推开车门下去，刚要将车门带上，霍瑾川低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乔星晚……”
她的手顿了一下，抬头对上霍瑾川幽深晦暗的眸。
“那我怎么办？”
搭在车门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明明他的神色淡淡的，可几个字的轻声低语，莫名就透出了几分委屈。
霍瑾川……委屈？
这才是天方夜谭吧。
乔星晚定了定神，“在不认识我之前，你一个人不是照样过年？”
霍瑾川轻笑了一声，“可认识你之后，一个人的年才难过。”
心尖猛地收紧，乔星晚将车门带上，转过身急急忙忙地往楼上走。
可他不过短短一句话，却还是勾起了她的负罪感。
回到房间，乔星晚整个人都丢进绵软的大床上，耳边霍瑾川那句低喃的“难过”依旧回荡着，她一下将被子拽高了，连同脑袋一起盖住。
工作室放假了。
乔星晚就窝在家里陪父母，空闲时间去做她的设计，时间倒是也过得很快。
霍瑾川没有半点消息，她偶尔想到霍瑾川的那一句“难过”，但心虚感刚刚冒出头就被按了下去。
转眼，大年三十。
“星晚，瑾川在楼下呢。”苏薇推开她卧室的门进来，“你这孩子，瑾川一个人过年你也不和我们说一声，我让他过来，我们一家人一起过年。”
乔星晚呆了一下，被苏薇推着往外走才反应过来，手里还被塞了钱。
哪怕她的工作室已经独当一面，可她父母总觉得她没钱花。
“顺便和他去前面市场里，买点零食。”
乔星晚连话都没说一声，就被推出门了，她只能下了楼。
从楼里出来，乔星晚第一眼就看到了车旁的男人。
这会儿已经有零星烟花绽放，光亮透过树梢斑驳映在他的身上，衬得他多了几分骄矜，连冷凉的夜色都回温了一些。
乔星晚眯起眼睛。
什么一个人难过啊，他分明就是诡计多端。
她干脆停下了脚步，霍瑾川嘴角勾了一抹笑，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姐姐，叔叔……”
她循着童稚的声音低头，是白白嫩嫩的一个小胖墩，“……哥哥说让你别生气了，生气了就不漂亮了。”
她眉梢一挑，小胖墩后面还跟了一串汇聚而来的豆丁，都是小区里的孩子。
“星晚姐姐，你笑起来最漂亮啦。”小甜妹笑得眉眼弯弯。
“叔叔……”
“你说错了，是小哥哥。”
“不对不对，你们都错了，是小姐夫。”
“星晚姐姐，小姐夫想看你笑。”
小豆丁一个个手拿烟花棒，你一言我一句的，看得人心里发软。
家长们都在不远处，旁边还堆着一摞摞的烟花，分明是霍瑾川的贿赂。
乔星晚脸皮薄，招架不住了，赶紧跑过去拉了霍瑾川就逃。
直到跑出小区一段距离，乔星晚才停下了脚步，刚想要松开手，就被霍瑾川握住了。
“霍瑾川，你诡计多端。”
他眉骨微挑，没否认。
点到为止地让苏薇知道他独自过年是事实，送烟花收买小朋友，也是事实，他认。
乔星晚收回了目光，在除夕看到他来，她当然也惊喜，之前的火气也消了，她比谁都清楚，事情怪不到他身上。
市场到了，乔星晚拉着霍瑾川进去，牛肉干，薯片，可乐等等，她小仓鼠似的往回搬。
霍瑾川理所当然成了拎包的那一个。
还有她每年必买的一款散装水果糖，她也称上了。
拿她妈妈给的零钱买单，除了水果糖之外，所有东西霍瑾川来拎。
回去的路上，她侧头看着霍瑾川大包小包地拎着，杏眸不自觉地落进笑意。
她将水果糖每个口味都挑了一颗，总共八颗，递给霍瑾川。
“八八大发，恭喜发财。”
霍瑾川失笑。
“我吃的是苹果味的，其他的味道也好吃，你要不要试试看。”
霍瑾川扫了她一番，一番盛情，确实很难辜负。
大手卷走了她掌心里的糖，往衣兜里一放，“等一会。”
乔星晚撇了一下嘴，“那你一定不能错过，我推荐的肯定不会错。”
两人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霍瑾川送的烟花也发挥了作用，一声声地在天际绽放。
乔星晚抬头正在看，耳边传来霍瑾川的声音。
“哪个味道最好？”
“都好，我现在在吃的就很不错。”乔星晚回应得随意。
“星晚。”
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他的下半句。
乔星晚下意识地转过头，眼前忽地暗了下来，红唇触上一片绵软。
吻，一触即分，距离稍稍地拉开了一些。
乔星晚纤长的眼睫微颤，人还没能回过神来。
“确实不错。”
缓慢低语，映着那双黑眸里的戏谑笑意，轻而易举地就撩起了乔星晚耳根子的热度。
嘴里剩下最后一点的糖，刚好一干二净，只剩下口齿之间的甜。
乔星晚“咻”地一下将目光收回，匆匆忙忙地往小区里走。
片刻后，她的脚步才慢了一些下来。
前面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小孩子人手一只仙女棒。
除夕又一轮烟花在天际绽放。
霍瑾川走到了她的身边，“别的味道我也想试一试。”
“那你试啊。”
“好。”
话音刚落，乔星晚的下颌就被箍住，糖抵进了她的唇瓣。
她双眸微阔，霍瑾川低着头，毫不客气地试她的味道。
心跳一下子就失控了，一瞬间，乔星晚都分不清耳边是她的心跳还是烟花绽放的声音。
霍瑾川稍稍退开一些，“也不错，还有七种味道，你想陪我先试哪一种？”
乔星晚脸颊发烫，难怪他不吃却接了她的糖。
“不怀好意。”
霍瑾川低笑了一声。
“诡计多端。”乔星晚脸颊更红。
霍瑾川照单全收，“谢谢夸奖。”
嗡嗡嗡——
突兀响起来的，是霍瑾川的手机铃声。
乔星晚低头，屏幕上池露浓的来电显示，刺了她的眼。
胸口的热切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她看着霍瑾川接了电话，眉间蹙起。
“池露浓那边出了点事情。”霍瑾川语气微沉，“池叔他们离得远，赶不过来。”
所以，于情于理，霍瑾川必须得去。
哪怕池露浓是故意的，但也怕事有万一。
几天前那股子膈应又窜了上来，乔星晚红唇微抿，后退了一步。
拦不了的事情，去拦着就是白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