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帮他找，是想还他的救命恩情，现在也是，但不只。”霍瑾川声线低沉。
乔星晚缓过神来，抬眸看他，心跳更乱。
霍瑾川的言外之意她很清楚，他对池露浓没有半点情分可言，她因为池露浓受的那些委屈，他想替她一一讨回来。
明晃晃的阳谋摆在面前，可乔星晚还是入了套，心更软了一些。
“池露浓不是池老师亲生的？”
“不是。”
“那乔暮芸……找到了吗？”
“还没，还在找。”霍瑾川眸色微暗，“既然已经知道她女儿在宁城，那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
乔星晚低垂下眼帘，乔暮芸还可以找，那就是和她没关系了。
她意外听到父母对话，得知她并非亲生的时候，也听到了另外一个消息。
她亲生母亲早就过世了，所以哪怕她和乔暮芸长得相似，各种信息也对得上，她也不可能和乔暮芸有任何的关系。
手被握住，霍瑾川的语气微沉。
“手怎么这么凉？很冷？”
乔星晚手指蜷了蜷，“不冷，就是手凉。”
霍瑾川眉间蹙着。
拉着她的手收紧，她被动又往前了一步，两人的距离更近。
大手带着她的，伸进他的大衣外套，放在他的腰侧，掌心被暖意瞬时包裹住。
乔星晚下意识地想要将手收回，却被他轻轻巧巧地将按住了。
“你放开，我……”
“别动。”霍瑾川黑眸幽暗，低声笑了，“男人的腰别乱碰，除非你是故意的。”
乔星晚一下子就不敢动了，拉着她的力道更紧了一些，她纤细娇小的身子，被完全包裹在他的大衣里面。
鼻尖环绕着的，是他身上混杂着烟草味的木质冷香，存在感很强，一点点地侵蚀着她所有的感官。
“你……”
大手恶劣地压了压，她的掌心亲密无间地贴着他的腰。
“别乱动，不然我的怀疑有理有据，我是不太想，但我一切都照顾病人的感受。”
轻佻肆意的嗓音充满磁性，就贴在她的耳畔。
羞恼的热度烧上乔星晚的脸颊，明明是他拉她的手，现在偏偏恶人先告状。
“不要脸。”
霍瑾川挑了下眉。
乔星晚凶狠地瞪着他，“难道不是？”
“当然是，我只是有些意外……”
话音及时顿住，恰到好处地勾起乔星晚的好奇心。
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乔星晚还是明白的，可她忍住了嘴，却没能忍住眼里的好奇。
“……意外你竟然对这一点有所怀疑，我要实惠就够了，要其他的管什么用？”
实惠？
实惠！
乔星晚的目光“咻”一下收回去，低着头不吭声了。
周围安安静静。
不去看，其他的感官反而越发清晰起来。
她的双手很快就暖了起来，指尖触及到的温度仿佛浸入血液，肆意妄为地流淌过周身。
躲躲不开，退退不了。
乔星晚的心头持续急促地鼓噪着，她不自觉地抿紧了唇。
“霍瑾川。”
“嗯？”
“如果昨天晚上池露浓出事的时候，你注意到了我不舒服，那你会选……”
话音未落，就被霍瑾川打断了。
“你。”
语气坚决，没有半点迟疑。
乔星晚抬头看他，“可你欠的人，是她。”
“欠可以多欠一点，债多不压身。”霍瑾川玩味戏谑。
乔星晚低垂下眼帘，总是这样。
理智提醒她要远离池露浓这个麻烦，她很清楚池露浓不可能到此为止，她最好是和霍瑾川划清界限。
可她就是完全没有办法舍得下，尤其是他每一次选的人都是她。
头顶一重，长发被霍瑾川故意揉乱了一些。
“池叔说，他会管好池露浓。”
乔星晚抿了一下唇，“管得住吗？”
隔了一会儿，霍瑾川才别有意味地开口。
“想管，当然管得住。等过段时间，哪怕他不想管，那也不归我管。”
乔星晚听得懂他的意思，只要他能替池宏畅找到亲生女儿就好。
夜色沉凉，可她浑身被暖意包裹，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她嘴角勾了勾，“霍瑾川。”
“嗯？”
“前段时间你爸爸过来找我了。”
没听到霍瑾川的回应，乔星晚就自顾自地说道：“他给了我一张空白支票，让我随便报价。”
她突然觉得，有些事情不该捂着，开诚布公才是正解。
秦老爷子给的压力她本来想自己消化，不想让他烦忧，可她要是一点都不敢麻烦他，那未必太外见外。
“是吗？”霍瑾川口吻耐人寻味，手指随意地绕着她的一缕秀发，“你拒绝了？”
“那没有，我把空格都填满了，你爸爸就不肯给了。”乔星晚一脸无辜。
“填满了？”霍瑾川声音更低了一些，“我这么贵的？”
“对啊，我觉得你无价，要不是空格有限，我还得多填一点，可惜了，你爸爸觉得你不值钱。”
乔星晚抬起头，笑得狡黠，“你看我多好，打破灯笼都找不到的人怎么就落你手里了，你要珍惜啊。”
霍瑾川眉眼染上笑意，垂眸看着她，没说话。
“干嘛啊？我说错了？你觉得我不够好？”乔星晚被看得不自在。
霍瑾川笑了，“好，无处不好。”
乔星晚怔了一下，他像是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乔星晚将手抽了出来，捂住发烫的耳朵，愤愤然地瞪着他。
她杏眸蒙着一层水色，像是被踩了下尾巴的猫，瞪人的力道也是软绵绵的。
霍瑾川眸色暗了暗，眼底的笑意又深了许多。
*
池家。
池宏畅失魂落魄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被石尔蓉揽在怀里，梨花带雨的池露浓。
他本来就烦躁，此刻，太阳穴突突直跳。
“哭，你怎么还有脸哭。”
石尔蓉立刻护短，“你干嘛呢，露浓说的那些话都不能当真，指不定是被那个乔星晚激的，她故意录音，抓露浓的短。”
池宏畅面色发沉，石尔蓉将池露浓挡在身后。
“池露浓！”
池宏畅的声音提高了，“我不要求我池宏畅的女儿有千好万好，可做人得光明磊落，不该做的事情不能做。”
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我们一家出国，以后如无必要，不回来了。另外一个，你不能和霍瑾川有一点联系，我也不会让你占着我的名头，胡作非为。”
也就是说，池宏畅是不准备让池露浓扯他的大旗，更别谈借用他对霍瑾川的救命之恩。
池露浓脸色发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当然清楚，她还能在霍瑾川面前有存在感，凭借的是什么！
“爸，你不能……”
“选！现在就给我答案！”池宏畅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