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晚垂眸低笑了声，旧情人互述衷肠，她有什么立场去煞风景。
她转过身，径直离开。
办公室里。
池露浓手捧着的蛋糕，霍瑾川迟迟没有去接。
她咬着唇，眼里泛着一层水雾。
“瑾川。”
小脸微白，楚楚可怜，纤薄的身子摇摇欲坠，能轻易勾动旁人的恻隐。
可偏偏在她面前的不是旁人，而是霍瑾川。
他玩味低笑，“为了我？”
寥寥三个字落地，池露浓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霍瑾川往沙发上一坐，懒洋洋往椅背上一靠，肆意地没有半点要怜香惜玉的概念。
“你不回来其实挺好的。”
其他男人说这句还有可能只是气话，可霍瑾川不是。
他实话实说，没有半点要给人留脸面的意思。
池露浓怔了好一会儿，眼眶红了起来，“我知道以前是我不错，可已经过了五年，我也回来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霍瑾川叼了一根烟点上，猩火明灭，薄唇溢出了一声低笑，卷着淡白色的烟雾缭绕开来。
“你这话说的，我好端端的就莫名多了一个等你五年的名头，怪让人不适应的。”
他掀眸，似笑非笑的模样凉薄无比，池露浓泪眼朦胧的样子勾不起他半点波澜。
“池露浓，回不回来是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杀伤力太大了。
好一会儿，池露浓才缓过神来。
“你不可能不在乎我，我遇到事情找你，你不也马上就来了吗？”
霍瑾川轻嗤了一声，“我为什么去找你，你心里没数？”
池露浓身体颤了一下，险些没能站稳。
她慌张避开霍瑾川的目光，将蛋糕摆在了桌子上，“我特地早起做的，你记得吃，我不打扰你了。”
她转身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回过头去看他。
霍瑾川低垂眼帘，漫不经心地靠在椅背上，指间掐着一抹猩火。
五年前他身上还剩下的些许青涩尽数褪去，此时此刻，霍瑾川举手投足间，只有一个成熟男人的张力和特有的矜贵。
池露浓心跳加快了几分，眼底不自觉地流露向往和志在必得。
五年前，霍瑾川是她的。
五年后，霍瑾川也只能是她的，为此，她不惜代价。
何况，霍瑾川欠她的。
池露浓收敛了目光，推门走了出去。
笃笃笃——
霍瑾川掀了下眸，“进。”
“霍总，这是乔小姐送过来的样品。”前台将袋子放在了茶几上。
霍瑾川眉心一跳，“她人呢？”
“之前上来又下去了，可能是没碰上您。”
霍瑾川若有所思地看向虚掩着的房门，没碰上不至于，当鸵鸟跑了，才是真的。
他俯身将烟蒂碾进烟灰缸，站了起来，目光扫过桌子上做工精美的蛋糕，眸色暗了暗。
五年前，池露浓确实是常做。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工作室里。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乔星晚低眸看了一眼，是霍瑾川发过来的消息。
【接你？】
两个字，轻易就撩起了她被工作刚刚压下去的那股子火气，酸意止不住地往上涌。
陪好了白月光，现在想起她这粒白米饭了？
乔星晚手指就差将屏幕戳出一个洞来。
【不用，我加班。】
手机翻转盖在桌子上，加班是托词，不想见他才是真的。
可没等她想一些事情出来主动加班，意料之外的客人就到了。
“允谦？”
乔星晚看着敲门进来的陆允谦，相当惊喜，“你手好了？”
“刚刚拆了线，以后定时复查就行，问题不大。”陆允谦手指张开，还贴着无菌敷贴看不到伤口，但比之前视觉上好了太多。
“这次来想找你帮忙。”
一个系列的设计稿被放在桌子上，是夏款时装，已经完成了大半。
每一个成熟设计师的风格都不一样，只一眼乔星晚就看了出来，这是陆允谦的设计。
“之前做的，没能做完，”陆允谦无奈笑笑，“本来打算年后推出，但我目前没办法，所以想找你合作。我知道你忙，如果腾不出时间的话，那也没关系。”
他每一句，都在为她考虑。
尤其是陆允谦救了她，哪怕霍瑾川替她还了，可在他面前，乔星晚不能和以前一样，毫无负担地撇清关系。
何况举手之劳。
“我当然没问题，你想做成什么样子的，你把要求和我说一下。”
陆允谦如释重负地笑了，将要求提了出来。
为了方便，乔星晚干脆将设计稿铺在桌子上，拿了铅笔在旁边记录陆允谦的要求。
“腰部这条丝带我希望做得更柔美一些，从这到这里。”陆允谦手指点了点。
乔星晚欺身去看，用铅笔画虚线，“这样？”
“再调整一下。”
乔星晚没注意，两人的距离越挨越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如何把丝带的弧度，调整到陆允谦想要的那个点上。
一声轻笑毫无征兆地从门口传了过来。
乔星晚怔了一下，抬起头。
霍瑾川嘴角勾着笑，眸底敛着一抹暗流，“哟，加班呢。”
眉心跳了跳，好端端的，明明她什么坏事都没做，可莫名就被勾出了几分心虚。
她心虚什么？该心虚的那一个，是他才对吧。
“嗯，挺忙。”
霍瑾川缓步走了进来，往她的椅子上一坐。
“那行，你忙你的。”
可那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如影随形。
乔星晚咬了下牙，她忙她的，就当旁边多了一道空气。
“允谦，你看这样呢？行不行？”
陆允谦低眸，指尖在时装的腰侧滑了一道曲线，“这样。”
乔星晚用铅笔描绘。
“不行，还是差了一点。”陆允谦指尖刚刚压在纸张上，他就顿住了，额头泌出一层冷汗。
“怎么了，手很疼吗？”乔星晚的心提了上来。
陆允谦略微发白的脸上，笑容显得孱弱。
“有一点，医生说正常的，以后会好转。”
乔星晚的心沉了下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陆允谦的手上。
陆允谦什么都不用提，那个认知就很清晰地摆在乔星晚面前。
因为她，陆允谦往后再也不可能做设计。
“那你先缓缓，如果感觉没好一点的话，我们去医院看看。”
霍瑾川黑眸瞬暗，菲薄的唇瓣微抿，一声低笑溢了出来。
谢礼陆家拿得倒是干脆，陆允谦做事却拖泥带水。
“不用，你别担心。”陆允谦压着设计稿往前推了一下，“先做设计。”
“好。”乔星晚只能点头，但担心的目光时不时地往他手上落，注意力集中不了。
忽地，手腕一紧，她一下就被拉到了霍瑾川的身上。
双眸微阔，乔星晚本能想站起来的时候，大手很自然地揽上她的腰。
后背抵上霍瑾川微热的胸膛，而陆允谦的面色沉了下去，也朝她看了过来。
她大脑宕机了一下。
这位霍二爷，又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