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R分公司，顶楼。
大老远，宋远达标志性的敞亮嗓音就传进了办公室。
“霍哥，霍哥！”
接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宋远达咧嘴傻笑，怀中抱着一束比他人还宽点的玫瑰，“霍哥，等发布会结束，你就抱着这束玫瑰进去，只用说一声……”
宋远达清了清嗓子，学着霍瑾川那样刻意压低了嗓音，“老婆，我来接你回家，为你庆功。”
话落，宋远达又傻乐起来。
霍瑾川这么招摇地走上一趟，他和乔星晚的关系自然由暗转明，存在感刷得十足。
霍瑾川斜睨了他一眼，“俗。”
宋远达差点跳起来，“俗怎么了，架不住小姑娘喜欢啊！”
“也没见有喜欢你的小姑娘。”霍瑾川慢条斯理，却精准扎心。
宋远达咬着牙，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那是她们没眼光。”
“当所有人都一致没眼光的时候，你就该自我检讨一下，问题出在谁身上了。”
霍瑾川一心二用地翻到合同最后一页，确定无误后签了名字，推到合作对象，富英耀面前。
宋远达撇撇嘴，将玫瑰放在一旁，翻出手机看。
过了一会儿，宋远达猛地抬起头，“霍……霍哥，出事了。”
霍瑾川蹙了一下眉头，宋远达快步过去，将手机里的视频点开，给霍瑾川看。
记者的摄像头对准了脸色苍白的乔星晚，旁白很有针对性。
“夏木让一个设计新人负责发布会本就突兀，这次发布会爆抄袭，不知道乔星晚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据知情人爆料，之前夏木在铭遇婚庆招标的时候……”
霍瑾川眉眼间笼罩着一抹暗色，他知道乔星晚为了这次发布会熬了多久，发布会崩盘，对她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他拿过手机，翻出乔星晚的号码，刚想拨出去，就听到了富英耀诧异的声音。
“这个乔星晚我有印象，我之前见过。”
霍瑾川动作一顿，朝他看去，富英耀和乔星晚完全是两个圈子的人，他们怎么会有交集？
“我嫂……”宋远达也好奇，刚想问就被霍瑾川打断了。
“哪里见过，什么时候？”
“在暮色，有一段时间了，我那天和陆允谦有个酒局，她是沈家大小姐沈意凝带过来的，沈意凝还专门在陆允谦身旁给她加了个位置。”富英耀拍着脑袋回想。
“不过那天不太凑巧，陆允谦有事耽误了没能来，是陆景浩替他来的。”
霍瑾川神色未变，可周身的气压略低。
宋远达搓了搓手，狐疑地看了霍瑾川一眼，悄摸摸地往旁边退了一步。
“富总记得挺清楚？”霍瑾川意味不明。
富英耀笑了，“印象挺深刻的，那天我出门的时候碰见她和陆景浩在走廊里吵架，陆景浩挺不当人的，正好我和顾家有点交集，还让人把照片给顾思茵送过去了。”
“具体是什么时候？”霍瑾川问道。
富英耀下意识地多看了霍瑾川一眼，在手机里翻出记录，放在桌子上，“二爷，您看。”
霍瑾川低眸，宋远达也凑了过去。
“这不是那天她找你负责……”宋远达诧异至极。
触及霍瑾川眼底的暗涌，宋远达一下就噤了声，背脊发凉。
霍瑾川看着手机屏幕上聊天记录里的时间，直到手机屏幕自动暗掉，他才移开了目光。
也就是说，那天乔星晚来找他之前，先找的人是陆允谦。
那么，他算什么？
*
乔星晚呆呆地坐在车上，脑子里一团浆糊。
发布会的流程她确认了不只一遍，明明每一个环节她都尽善尽美，争取做到了最好，可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子？
她拼了命地回想，可始终想不到那些设计稿是在哪一个环节可能出现纰漏。
叮——
乔星晚低眸，手机屏幕映出一个新闻弹窗。
【夏木发布会开天窗，或因小人当道？】
她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直到屏幕暗了下去，她都没有点开消息来看的勇气。
她不能就这么认输了，设计稿不会无缘无故就丢了的，一定是哪一个地方她没有注意到。
可所有的资料她翻过不只是一遍，久久，依旧一无所获。
她低着头，同事厌恶憎恨的目光，以及那些记者口口声声的质问烙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越是想不出纰漏，她越是觉得心慌。
无力感窜到四肢百骸，逼得她眼睛发红。
叮——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怕又是负面新闻。
可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是霍瑾川发过来的消息。
【在哪？】
乔星晚心头紧缩了一下，她和霍瑾川的聊天记录，上一条还是他发给她的“等你首战告捷”。
可现在，她剩下的就只有一片狼藉。
乔星晚盯着那两个字，酸涩控制不住地在心头蔓延开来。
她主持的发布会砸了，消息已经传了出去，霍瑾川是不是也知道了。
好半晌，她才回复了一句。
【还在酒店。】
【什么时候回来？】
乔星晚嘴唇抿了一下，本能地瞥了一眼时间。
下午四点，没到霍瑾川平日里下班的那个时间。
【现在准备回去了。】
霍瑾川没再回复任何消息，乔星晚的心脏收紧，思绪纷乱地压在心头。
霍瑾川要是看到了那些新闻，他信不信她？
她深吸了口气，勉强地将那些念头按了下去，开车回一号公馆。
一个小时后，情绪稍稍镇定下来的乔星晚推开了公寓的门进去。
客厅里放着一束很显眼的玫瑰，一些花瓣零落散在地面上。
霍瑾川坐在沙发上，低垂眼帘，指间掐着的一抹猩火明灭，淡白色的烟雾缭绕开来，模糊了他的面容，他周身的气息沉冷。
乔星晚的目光从那束玫瑰上收回，走到了霍瑾川面前。
“对不起，恐怕得让你失望了，我把发布会搞砸了。”
不知道为什么，真正到了霍瑾川面前，她反而变得软弱，鼻子发酸，甚至有点想哭。
霍瑾川抬头，黑眸微微眯起，寒意入骨。
他微微欠身，将茶几上倒放着的照片往乔星晚一推。
“你看一眼。”
乔星晚怔住，在他收回手后，弯腰将那张照片翻了过来。
照片明晃晃地映入她的眼帘，她瞳孔狠狠一震，心猛地提了上去。
这是顾思茵第一次见她，向她发难的照片。
头顶传来霍瑾川森冷瘆人的声音。
“找我负责那天，你先找过陆允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