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心心念念去吃了一顿大餐，无论是环境还是菜品都是顶尖，等吃完了正尽兴时才有人告诉你，最满意的那份菜品里捞出过一只绿头苍蝇。
不痛不痒，可令人如鲠在喉，里里外外都恶心。
乔星晚看着池露浓越发灿烂的笑容，红唇也勾了一下。
“难为你了，出车祸之余，还得费心替他哄我高兴，你还真的是心胸开阔，海纳百川。”
池露浓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僵在了脸上。
她盯着乔星晚看，“今天的晚宴我会出席，瑾川是知道的，乔小姐，你来的这一趟，他却未必知情吧？”
一个外人不避嫌地参加秦家的家宴，倒是让池露浓参加出一种自豪感来了？
之前被恶心一把已经足够了，要是口头上再被占去半点上风，都不用别人动手，她就该趁早回笼重造。
乔星晚嘴角勾起的弧度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了一步，“可我来是名正言顺，你呢？凭你脸皮厚，豁的出去吗？”
“你！”池露浓脸色发黑，深吸了口气，“秦家上上下下认可的人只有我一个。”
“之前那个苏瑶瑶也是这么说的。”
乔星晚轻声笑了，“那要不然你从里面挑一个姓秦的嫁了吧呗，在我面前刷哪门子的存在感。”
池露浓噎住，好半晌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乔星晚本来想和霍瑾川打个招呼的，但现在半点念头都没有了。
她侧眸看向庄园里面，宴无好宴，她走个过场就回去了。
她收敛目光，径直从池露浓身侧走了过去。
宴席摆在大厅里，席开一桌，人已经来了大半，不见霍瑾川的身影。
乔星晚倒是看到了一个老熟人，秦鹏池。
不知道聊到什么，秦鹏池哈哈大笑，然后他转过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乔星晚的目光。
过分灿烂的笑容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秦鹏池看她的那个眼神，活生生像是见到了鬼。
乔星晚眼尾挑了一下，红唇浅浅上扬，缓步走了过去。
“婶……婶婶，我小叔呢？”一句话，磕磕绊绊。
“不知道，管家来接我的时候说他迟点会到。”乔星晚随口回应。
秦鹏池眼皮子狠狠一跳，秦家办十次家宴，霍瑾川能来一次都很不错了。
“你来这里，我小叔他知道的吗？”
乔星晚眉眼冷了几分，她本来是想打个电话的，可现在兴致全无，没有扭头走人已经是她最大的教养了。
“不知道。”
“你是乔星晚吧，我是瑾川的姐姐秦娅芳。”一旁传来笑呵呵的声音。
乔星晚侧眸，秦娅芳满脸是笑，“我们秦家刚到宁城，匆匆忙忙的，晚宴准备也不充分，能不能劳烦你来厨房帮个忙啊？”
没等她点头，秦娅芳就上前拉着她往厨房走。
秦鹏池喉头发干，秦娅芳要是能有好意那太阳能从西边上来，要是乔星晚今天晚上吃了亏……
他咽了下口水，总觉得手指又开始疼，他可不敢去抱那个侥幸，期待霍瑾川连坐时会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秦鹏池颤巍巍地拿出手机，走到一旁给霍瑾川打电话。
隔了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
“小叔，我婶婶来参加家宴的事，你知道的吗？”
话筒里安安静静，秦鹏池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
“小叔……”
话音未落，一声轻嗤传了过来，激得他头皮都麻了一下。
“看好她。”
秦鹏池差点哭出声来，家宴上哪一个人的地位比他低，他拿什么去看好乔星晚啊？
只是没等他再说点什么，电话就被单方面地掐断了。
秦鹏池目光幽幽，欲哭无泪地看着厨房的方向。
他坦白从宽好歹比知情不报要好一些……的吧？
*
乔星晚被扣在了厨房里面，秦娅芳笑容亲切地将琐碎的事情都丢到了她的手里，一口一个拜托，一口一个麻烦。
只是由始至终，乔星晚都没有感觉到半点善意，反而是腻歪至极，分外膈应。
“星晚啊，你把这里的东西摆摆好你就出来，我先去外面看看。”秦娅芳笑盈盈地落下一句，掐腰踩着高跟鞋，摇摇曳曳地走了。
乔星晚红唇微抿，厨房里除了她之外，都是服装统一的秦家佣人，偶有几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也很微妙。
她将调料瓶推到一旁，面色平静地出了厨房。
家宴的客人来齐了，乔星晚走向一个空位的时候，另一侧的池露浓开了口。
“这个位置是留给瑾川的。”
她脚步一顿，朝着其他地方看去。
秦家安排得恰到好处，空位只剩了这么一个，没有她的。
“拿张小椅子过来加旁边就行了，星晚，你等等啊。”秦娅芳笑眯眯地说道。
乔星晚手指蜷了蜷，上京秦家赫赫有名，要是连安排位置都能出差错，那才是最大的一个笑话。
她的目光落在主位上，秦老爷子阖着眼，连余光都不曾落在她的身上。
她想走个过场，全表面的一个平静恐怕未必做得到。
“露浓，姑姑是过来人。”
秦娅芳不再看乔星晚，亲昵地靠近池露浓，“男人有点花花肠子爱开小差很正常的，左右就是图个新鲜，等新鲜劲过去了最多就是拿点钱打发掉了，谁还能较那个真。”
池露浓低垂眼帘，“姑姑，我懂的。”
秦娅芳转过头看向乔星晚，“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能懂吗？”
她满脸是笑，可嘲弄的意思分明。
道道各异的目光落在乔星晚的身上，夹在其中的秦鹏池简直觉得自己被架在了火上烤。
完了完了，今天谁吃亏都行，乔星晚绝对不能吃亏的，不然霍瑾川恐怕要剁他手了。
乔星晚红唇扯了一下，挺好的，不装了。
“秦女士，看来您是包容了您丈夫不少的新鲜感，才能做到处变不惊，以过来人的身份一笑置之。让您失望了，我和您不一样，我眼里揉不进沙子。”
话音落下，酒宴的气氛骤然一变，而秦娅芳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去。
“我一番好心看来你是听不进去了，也算了，自持漂亮的女人不跌跟头心气总是高的，很正常，我就不说了。”
秦娅芳将空酒杯往旁边推了一下，“你替我倒杯酒吧，反正你站着也方便。”
乔星晚没动。
秦娅芳又笑了，“不至于吧，连伺候人都不会，你拿什么勾的瑾川？”
“伺候”两个字一出，隐晦落在乔星晚身上的目光就更微妙了。
秦鹏池脑袋都要炸开了，哆哆嗦嗦地去拿手机，霍瑾川到底什么时候来，他哪一个的嘴巴都捂不住。
霍瑾川再不来，恐怕没法收场了。
乔星晚杏眸浸着凉意，红唇却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