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
沈意凝默默地攥紧了安全带，往椅背上贴了贴。
“星晚，安全第一，咱能不能开慢一点？”
乔星晚深吸了口气，带了一下刹车，将车缓缓地靠路边停下。
沈意凝松了口气，“那是你的工作室诶，就丢在那里不管了？”
“怎么去管？”乔星晚反问。
她的店面装修以白色为主，红油漆一泼就毁了一半，还有她设计的礼服，沾了油漆就没法再用了。
现在回去，除了像小丑一样被人盯着，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开业的满心欢喜被人泼了冷水，一切毁于一旦，这种感觉憋屈到了极点，也让她难受至极。
嗡嗡嗡——
她低下头，霍瑾川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不断地跃动着，她胸腔里仿佛埋了个火药桶，就差引燃直接炸了。
乔星晚咬了咬牙，将手机接了。
“在哪？”
乔星晚没吭声。
“我在公司，你现在过来。”霍瑾川语气平静。
乔星晚攥紧了手机，“霍瑾川，我昨天让小五帮忙送过去的午饭，你丢垃圾桶了？”
“……是。”
乔星晚冷笑了一声，还真的是，她之前还留着微末的一点侥幸，觉得是周杉月添油加醋。
她亲自做的，送的，霍瑾川不要。
她让人送的，他直接砸。
“乔星晚，你……”
“你大爷！”乔星晚直接撂了电话，附赠拉黑一条龙。
另外一侧，黑色迈巴赫停在了SR分公司楼下。
乔星晚的声音清脆响亮，哪怕隔着话筒，她骂的那一声“你大爷”，也清晰地传进了宋远达的耳朵里，让他眼皮子跳了跳。
霍瑾川拿下手机，又拨了一通电话过去，没能打通。
他斜睨了宋远达一眼，宋远达本能地将皮都绷紧了一些。
“看我做什么，站错队的人又不是我，我还和你通风报信。”
霍瑾川眸色暗了暗，他拦乔星晚的那一下是本能，压根没看到她打的是谁。
至于后面，他总共也没说上几句话。
“打个电话给她，让她过来。”
“呵。”宋远达皮笑肉不笑，“霍哥，你都不行，你觉得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我还能把她绑过来给你？我倒是能绑，你让不让哦？”
霍瑾川目光森森。
宋远达梗着脖子不肯退让，开玩笑，本来就不关他的事情，他何必遭这个殃。
忽地，霍瑾川笑了起来，那笑声，听得宋远达心惊肉跳。
霍瑾川的目光下滑，落在他身上的兔子服上。
“你想让我把这件衣服，焊在你身上？”
宋远达：……
霍瑾川收敛目光，推开车门下去。
隔了好一会儿，宋远达涨红着一张脸才憋出来一个字。
“……草！”
*
车上，霍瑾川拉黑了，但没清静多久，宋远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乔星晚恩怨分明，宋远达之前帮过她好几次，虽然每次都事与愿违，但人情她接了，电话自然也不能不去接。
“嫂子，霍哥让你来一下公司，他……”
“不去。”乔星晚回绝得干脆利落。
“我就知道。”宋远达小声咕哝，“嫂子，你的工作室被人砸了，人呢，是冲着你来的，霍哥作为你的合伙人，是无辜遭殃，于情于理，你是不是应该来一趟，当面把这个损失说清楚？”
怒火窜了上来。
霍瑾川的小秘书，让人毁了她的开业活动，污了她的名声，霍瑾川反过来让她承担损失？
那她是不是还得为那两个巴掌，跟他的小秘书低头认错啊？
“嫂子，你……”
“行，我来。”乔星晚一字一顿，语气阴森到了极点，话落，她直接掐了电话。
电话那头，宋远达嗓子眼发干。
霍瑾川要他想办法让乔星晚过来，但没规定他用什么办法，他也是无计可施了，出了问题不能怪到他身上。
“小五，赶紧送我去暮色。”
他要去裴哥那边，躲难。
小五撇了他一眼，这幅装扮他去暮色，是想为暮色添点花样？
念头转过，小五憨实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地收回了目光，一脚油门踩下，将宋远达送到暮色去。
*
半个小时后，乔星晚从车上下来，气势汹汹地走进了SR分公司。
砰——
办公室的门撞到了墙壁上。
霍瑾川慵懒靠在椅背上，掀了掀眸，“坐。”
就仿佛一拳砸在了棉花上，乔星晚咬了下牙，走到霍瑾川对面坐了下来。
霍瑾川嘴角勾了一抹笑，“动手动口的那个人都是你，你把自己气成河豚？”
一股气茬在胸口，他的笑无异于火上浇油。
乔星晚皮笑肉不笑，“你在为自己叫屈，还是为你的小秘书啊？你要是心疼她，那还不赶紧去哄哄她，跟我在这里耗什么？”
霍瑾川暗沉的目光锁定在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我要是去，你让？”
他口吻淡淡，就仿佛去哄小秘书，也可以在他的计划内。
一股火气窜了上来，乔星晚面上的笑容依旧，输不输人不重要，重要的她不能输阵。
“我当然让啊。你要是觉得有必要，我亲自泡个茶，和她认个姐妹也不是不行。”
霍瑾川额角一跳，笑容多了几分阴森。
乔星晚双手环在胸前，半点都不带怕的，他先挑衅她的，那谁都不要好过。
“你倒是大方。”霍瑾川薄唇抿了下。
乔星晚耸了下肩，“大方得看对谁，对你，我自然不能小气。”
霍瑾川面上的笑容收敛，黑眸阴鸷，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
乔星晚红唇抿得发白，她微微欠身，从桌子上拿了纸和笔，规整地打了一张欠条推过去。
“那家店面对外的租金大概是一百八十万，这是一百八十万的欠条，一年到期，我没赚到这笔钱，租金亏损算我的。”
霍瑾川扫了一眼欠条，周身的戾气更重。
她的态度如此明确，要和他分割清楚，不去占他丝毫的便宜。
“一百八十万。”霍瑾川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冒着寒气。
“还不够啊？”乔星晚红唇扯了一下，“你要跟我算商场的损失，那等我报警，和马太太要了再说。”
霍瑾川目光更暗。
“对，”乔星晚突然想起来，“我还动了手呢，不好意思，你的小秘书我不赔，你要是觉得她受委屈了，要不你报警抓我好了。”
“乔星晚。”霍瑾川语气低沉，森冷。
他只说了一句话，她就能曲解了好几个不同的意思。
笃笃笃——
听到敲门声，乔星晚侧眸望去，进来的可不就是霍瑾川拿着爱心便当的小秘书。
乔星晚嘴角勾了起来，想到她被砸的工作室，火气又窜上来几分。
“周秘书，脸还疼不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