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杉月愣了一下，她眼睛和脸都是红的，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她哭过，她什么都不用多说，那股委屈劲已经表露无遗，楚楚可怜。
周杉月下意识地朝着霍瑾川看过去，可后者压根就没有分她半点余光。
“我已经上过药了，没有那么疼了。”她轻声说道，强颜欢笑。
“就是说之前挺疼？”乔星晚笑了起来，“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怕我下手轻了不管用。”
周杉月的表情僵了一下，“霍总，您有客人在，那午饭我先去热着，迟点再给你送过来吧。”
“别啊。”乔星晚笑着开口，“太麻烦了，正好午饭时间也到了，我也饿了，我回去吃个饭。”
周杉月有些无措，“霍总，您看？”
“放着。”霍瑾川淡淡开口。
周杉月眼睛一亮，立刻将便当盒放在了桌子上，一样样饭菜摆开。
乔星晚指尖按进掌心里，当着她的面，霍瑾川还真的能接其他人精心准备的午饭，是当她死了吗？
霍瑾川起身走了过来，拿过筷子。
乔星晚咬咬牙。
行！她走！
她刚想起身，肩膀就被大手按了下去，接着他的手就搭在她的椅背上，将她稳稳地推到了办公桌前。
乔星晚气笑了，他吃他的，把她留下来围观，他还能吃得更香一点？
“霍总，天冷，午饭得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周杉月温温柔柔，声音甜得可以掐出水来。
乔星晚手按在桌沿上，用力往前推。
手腕被扣住，手被他拉了过去，乔星晚彻底炸了，“霍瑾川，你王……”
冷不丁地，她的手上被放上了一双筷子，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不是说饿了？”霍瑾川口吻淡淡的。
乔星晚眨了眨眼，大脑宕机了两秒钟才恢复运转。
周杉月送过来的午饭，霍瑾川留了是想让她吃的？
“你刚刚想说什么？”
乔星晚眉心一跳，对上他凉飕飕的目光，本能地缩了缩脑袋，“没想说什么。”
周杉月的脸都僵了，“霍总，午饭是给您准备的，也就准备了这么一份，如果乔小姐要吃的话，我再另外定一份吧？”
乔星晚扫过她一眼，侧头笑望着霍瑾川，“对啊，人家亲自下厨，独一无二的这份心意我怎么能动，霍总，要不你还是自个吃吧？”
霍瑾川眉间蹙了蹙，想起了上次他喝醉酒乔星晚挑衅他的话，他记性向来好，只是从来不把精力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他瞥向脸色发白的周杉月，“午饭是你做的？”
周杉月红着眼睛点点头，看起来不要太可怜。
“霍总您工作很辛苦，我就想力所能及地给您做点事情。”
霍瑾川低笑了一声，“我买不到，需要你做？”
霍瑾川若是有要求，别说一个月不重样，一辈子不重样都是轻而易举。
周杉月慌乱地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员工餐油比较重，您吃的清淡我怕您不习惯，给您做午饭，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乔星晚靠在椅背上，之前周杉月的委屈和可怜是假的，可现在霍瑾川不过寥寥几句话，却是快让周杉月的天都快塌下来了。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霍瑾川，一个温柔贴心，事事为他考虑到位的小秘书，他真的舍得？
霍瑾川连看都没有看周杉月一眼，语气透着一股漫不经心，落在周杉月的耳朵里，却是刻薄到让她无法承受。
“我想让你做你做了，那才是心意。”
乔星晚眉心跳了跳，周杉月眼睛红得厉害，差点哭出来了。
“霍总，对不起，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再自作主张了。”
“不用以后，你自己去人事部，办离职。”霍瑾川没有半点波澜。
乔星晚怔了一下，她是真的意外。
之前在商场，周杉月在她跟前信誓旦旦，无人能够在SR动她的位置。
可是，霍瑾川现在动了。
“霍总，亲自给您做午饭是我冒失了，但是我没有做错其他的事情吧，您不能就因为这一个让我离职。”周杉月祈求道。
“我让你走，还得经过你的同意？”霍瑾川笑了。
“不是，”周杉月六神无主，脸色苍白地看向乔星晚，“乔小姐，我跟你道歉，求求你和霍总说说，别让我走。”
乔星晚杏眸清冷，此时此刻的周杉月看起来可怜极了，可勾不起她的丝毫恻隐。
她联合顾思茵上门给她添堵，让柯珍瑞砸了她工作室和泼她脏水的时候，可没这么可怜。
“乔小姐，我求你了。”周杉月抓住了乔星晚的手，“只要我能留在SR，你让我怎么样都行。”
乔星晚低垂眼帘，将她的手指掰开，甩到一边，她抬眸，目光凌厉，“我不是个傻子，很显然，你也不是。”
周杉月嘴唇动了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出去。”霍瑾川开口，语气已然带了不悦。
“霍总，您还记不记得是谁推荐我来SR的，看在她的面子上，您高抬贵手。”
池露浓的名字，周杉月不敢在霍瑾川面前提。
乔星晚的心头收紧，朝着霍瑾川看了过去。
因为素未蒙面的那个池露浓，霍瑾川将小秘书留在身边七年，现在能舍得让她走？
霍瑾川终于舍得看周杉月一眼，“谁？”
别说是周杉月了，就连乔星晚也呆住了。
假的吧？周杉月能留这么久不是因为池露浓吗？可霍瑾川看上去，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让她和你一起走。”霍瑾川轻描淡写。
周杉月脚一软，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她弄错了。
她一直以为她在霍瑾川这边是有特例的，而那份特例，是来自于出国五年的池露浓。
可原来不是。
霍瑾川晦暗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就差一点，周杉月就将池露浓的名字喊出来了，可她不敢，那是霍瑾川的禁忌，她怕有个万一，她的结果更惨。
周杉月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我现在就去人事部办离职。”
霍瑾川收敛了目光，乔星晚指尖在掌心里面按了按，震荡在外的神魂才勉勉强强地归了位。
不是因为池露浓，霍瑾川也不记得推荐周杉月来的人是她。
那是不是也在侧面说明了，池露浓对于霍瑾川而言，时过见迁，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等等。”
霍瑾川突然开口。
乔星晚眼睫一颤，而走到门口的周杉月脚下顿住，立刻转过身来，眼里迸发出一道亮色。
池露浓，霍瑾川是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