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晚指尖微颤，一本正经，“他喊你鳖孙。”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声闷笑。
“我没……”王明达头皮麻了一下。
“有的。”乔星晚打断了他，“他的原话是，昨天砸我的那个鳖孙呢？”
她眨巴了下眼，“还有，他刚刚说你是我的姘头，你听到了吧？明明昨天晚上你是见义勇为，我当然见不得他这么污蔑你。”
认识有认识的解释，那不认识……
自然也有不认识的方式。
“是吗？”霍瑾川捏着她的下巴，“那按你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乔星晚浅浅地笑了一下，格外的乖，“我们这种关系，用不着言谢。”
霍瑾川黑眸眯起，晦暗不明的目光定格在她的小脸上。
乔星晚被他看得心虚，但她豁出去了，一条路没走到黑，她绝不回头。
覆上腰间的手猛然收紧，乔星晚双眸微阔，还来不及反应，脚先落在了地上。
脚步也被带得一转，她被转了过去，背对着霍瑾川，然后，后背被推了一下。
“继续你的打抱不平。”
他的声音轻慢。
乔星晚差点咬碎了一口牙，她为了他打抱不平，他送她上断头台，谁家好人能做出这样的事！
“可我努力过了。”心里翻来覆去地将他骂了好几遍，她软软开口。
“嗯？”
霍瑾川叼着烟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怎么努力的？”
“我让他把昨天伤他的那个鳖孙当做是我，我让他砸回来算两清。”
乔星晚又转过身，“可他不肯。他说冤有头债有主，那我只好带他来见他的债主。”
你来我往，礼尚往来。
担不起的债，当然得落回到正主头上。
裴明洲和宋远达理所当然地看热闹。
乔星晚越发的无辜，“我实力有限，可是心意到位了。”
“那我要是不收你这份心意，岂不是太过分了？”霍瑾川将烟头掐灭，随意问。
乔星晚重重地点了头。
何止是过分，简直就是断人生路，罪大恶极。
“裴先生，我能……我能带走这两个女人吗？”王明德心惊肉跳，总觉得事情发展超乎预料。
可顾家那边给的消息，不是说乔星晚没有靠山，可以随意摆布吗？
乔星晚心头收紧。
裴明洲摊摊手，“我说了不算，听他的。”
乔星晚本能地拽住了霍瑾川的衣袖。
他低眸扫过一眼，“要不，你先过去，好方便我看看你的心意？”
这句话给了王明德放行的信号，他立刻给保镖使了一个眼色。
保镖上前，左右堵住乔星晚的去路。
她的心沉入谷底，她试图在霍瑾川的脸上找到一点动容，但没有。
他甚至不再看她一眼。
事实证明，霍瑾川会护着她，不过是她最大的错觉。
攥着的衣袖被抽了出去，手心里一空，乔星晚本能地攥紧了手，但什么也拉不住。
她抿了下唇，这个时候，她好像无论说什么，都是自取其辱。
她静默了一会，直接转身往外走。
王明德对着裴明洲鞠躬哈腰，带着保镖退了出去。
包厢里安静了好几秒。
从头到尾，沈意凝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会一下炸了，“她是你老婆，霍瑾川你不管她？你是不是有……”
对上霍瑾川投来的眼，沈意凝的呼吸一滞。
“教我做事？”
他的口吻清清淡淡，沈意凝却莫名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直到霍瑾川站了起来，从她身旁走了过去，沈意凝的血液才重新灌注回身体里。
她急喘了几口气，脸色煞白。
霍瑾川不管，那星晚怎么办？
*
乔星晚被保镖盯着，回到了最初的那个包厢里。
王明德坐在了沙发上，吊三角眼看她的时候满是戾气，他一把扯开欲掉未掉的纱布，额头上缝过七针的伤口触目惊心。
“跑什么呢，结果不是一样，本来还想对你客气一点的，贱女人，给脸不要脸。”
乔星晚垂着眼帘，一声不吭。
陆景浩，顾思茵，亦或者是此刻在她面前的王明德也好，在这些人眼里，穷酸是原罪，公平对她才是奢望。
“你们出去。”
王明德咧着嘴，对着保镖摆了摆手，“等我尽兴了，之后怎么样，你们随意。”
咔哒——
房门轻轻带上，敲在她的心尖上。
她咬紧了牙关，指甲掐进了掌心里，本就满是划痕的掌心被刺破，疼得厉害。
“这回是学乖了，还跟我拿乔？真以为你能勾搭得了裴明洲他们？”王明德站了起来，朝她逼近，“我这伤，总该有说法的。”
王明德的伤，是霍瑾川砸出来的，这一点，乔星晚刚刚在那个包厢里说得一清二楚。
他一字未提，无非就是看人下碟罢了。
余光里，王明德的手朝她抓过来。
一直安静的乔星晚突然动了，她用尽力气朝着王明德撞了过去，手恶狠狠地在他的伤口上按了下去。
趁着王明德惨叫，她朝着窗户冲过去。
这里是二楼，跳下去哪怕会受伤，但最起码应该是死不成，却能躲过门外的两个保镖。
砰——
窗户推开，重重地砸到一旁，乔星晚就要一跃而下的时候，头发被拽住，被大力甩了回去。
脑袋磕在茶几上，头晕眼花。
“贱人，老子弄死你！”阴毒暴虐的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
乔星晚眼前发黑，还没缓过来就挣扎着想要起来。
但脖子被掐住，整个人被重重地按在了茶几上。
“装什么清高，我让整个宁城都知道，你这种女人能贱到什么程度。”
黑黝黝的手机镜头对准了她，犹如噬人恶兽。
乔星晚紧咬着牙关，口腔里充斥着甜腥味。
软语求和不管用，侥幸算计也成空，逃也逃过了。
眼下除了认命，她什么都做不了。
王明德狞笑着拉扯她的衣服。
所有的挣扎都被压制，乔星晚只剩绝望。
砰——
紧闭的大门毫无征兆地被踹开。
乔星晚心脏猛然收紧，本能地抬头，瞳孔狠狠一缩。
进来的人，是霍瑾川。
王明德也抬起头，看见他的时候满是错愕，“您……”
霍瑾川嘴角勾着笑，“打扰你们了？”
王明德脑子转不过来，但他哪怕不知道霍瑾川的身份，都清楚他得罪不起霍瑾川。
刚刚那个包厢，裴家少东，宋家小少爷都在，可霍瑾川，坐的是主位！
“没。”
“那就好。”霍瑾川低笑了一声，缓步走了进来，很自然地坐在了沙发上。
“继续吧。”
乔星晚怔怔地看着霍瑾川，猜不出来他的真实念头。
如果他愿意帮她，他刚刚却放任。
可如果他不愿意，他来这一趟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