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晚停好车，将东西都检查了一遍，才拎着包进了铭遇大楼，迎面就看见了朝她走来的顾思茵，脚下微顿。
“乔星晚，”顾思茵笑意盈盈，“如果我是你，现在掉头就走，好过等一会自取其辱。”
乔星晚的目光下滑，看着顾思茵胸前的挂牌，瞳孔紧缩了一下。
顾思茵也是来竞标的。
“是不是自取其辱，你说的不算。”
顾思茵耸了耸肩，笑容藏着几分意味深长，“刘太太等会就来了。”
乔星晚眉心一跳，好端端的，顾思茵提刘太太做什么？
刘太太那笔订单，她竭尽全力，哪怕到交付的最后一刻，刘太太也是满意的，哪怕她来，又能怎么样？
乔星晚没有理会顾思茵的故弄玄虚，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顾思茵笑了笑，也在她的对面坐下。
离竞标会还有半个小时，竞争对手陆续到了，相互间默契地隔开了一段距离，彼此对视的目光警惕又戒备。
而乔星晚，被不约而同地忽视掉了，名不见经传的夏木，被先入为主地认定是陪跑对象。
至于黑马？笑话！哪来那么多的黑马。
半个小时，一晃而过，乔星晚刚想起身往打开的会议室走，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是陆允谦。
“星晚，你先回来。”
乔星晚一愣，“老板，竞标会再有五分钟就……”
“上个星期刘氏年会，刘太太被人当众质疑佩戴A货首饰，就刚刚工作室收到了刘太太的索赔函。”陆允谦沉声打断了她。
“星晚，刘家也是铭遇婚庆的股东，等会的竞标会，刘太太会到，她眼里容不得沙子。”
怎么可能？
乔星晚攥紧了手机，她很清楚，刘太太交给她的那一套首饰是真的，全程她没有过第三者的手，可交付给刘太太后，怎么会成了A货。
刘太太向夏木索赔，也就是认定了首饰在她手里出了问题！
“老板，我没有调换过首饰。”乔星晚脑子里乱作一团。
“你先回来，其他再说。”陆允谦语气发沉。
乔星晚抿了抿唇，没日没夜地熬了半个月，设计稿连露面的机会都没有就要打道回府，她不甘心。
“先回来！”陆允谦更沉了一些。
忽地，顾思茵的笑声传了过来。
乔星晚朝她看去，顾思茵眼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刘太太来了，你可怎么办？”
顾思茵不是第一次提到刘太太，那套首饰无论出了什么问题，必然和她脱不了干系。
“乔星晚。”脚步声顿在她的身后，显然来者不善。
乔星晚指尖掐在掌心里，转过身，面色冷厉的刘太太映入她的眼帘。
刘太太的目光在她胸前的挂牌上扫过，冷笑了一声。
“来竞标的？”
“手脚不干净的人，有什么资格当设计师，想和铭遇合作，你配吗？”
周围猛地一静。
几秒后，又是一片哗声。
刘氏主营珠宝，年会上刘太太却戴了A货在圈子里已经成了笑话，这会刘太太当众发难，众人自然可以将乔星晚和刘太太的那场笑话联系在一起。
“刘太太年会那一套宝石，还是她特地花了一千万拍下来的，拆掉去黑市上卖，也至少能倒腾个五百万，难怪她贪心。”
“用A货换真品，真够敢的。”
各种奚落的目光落在乔星晚身上，更有好事者拿出了手机，对着她在拍。
“滚出去，别让我叫保安请你走！”刘太太目光冰冷。
顾思茵走上前，“刘太太，你消消火，这个乔星晚和我家景浩是朋友，家里确实有困难。她爸爸心脏病在医院，家里的公司濒临倒闭，一时想不通才会做了蠢事。”
乔星晚红唇抿紧，太阳穴突突直跳。
顾思茵站在了刘太太身旁，温言软语，却将乔星晚的穷酸窘迫刻画成了她偷盗的动机。
“刘太太，你把首饰追回来就行了，给她一个机会吧。”顾思茵劝说着，一边又朝乔星晚看过来。
“乔小姐，你也道个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套首饰价值过千万，刘太太真要追究，问题就大了。”
一半是威胁，一半是强迫。
一千万的罪名，真要扣在她头上，牢底都得坐穿。
她道歉，事业尽毁，可首饰不在她手上，她也赔不出来。
不道歉，就连缓和的机会都没有。
“顾小姐为你求情，看在她的面子上，东西你还给我，我不追究你的其他责任。”刘太太开了口。
乔星晚红唇紧抿，浑身发凉，可半步都没有打算退。
“捉贼拿赃，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不认。顾小姐每一句都在暗示我家里困难，那按顾小姐的逻辑，岂不是天底下每一个家境不好的人都是嫌疑犯？”
顾思茵的表情僵了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帮你。”
“顾小姐脸挺大，替人认罪如果也能当成帮忙，那我感激涕零。”乔星晚嘴角扯了一下。
她不卑不亢，每一句话都在逻辑上，周围的人看向顾思茵的目光渐渐变了。
这可算不上在帮忙，分明在拱火。
“要证据，我给你。”刘太太突然开口。
她身后的杜欣往前一步，拿出平板调出一段监控视频，“那天乔小姐将礼服和首饰送过来，是在年会开始的一个小时前，后来就戴上了我们太太身上，再后来，有人当众指出，我们太太戴了假货。”
监控拍到的画面很很清晰，化妆室里，也就只有乔星晚、刘太太和杜欣在，乔星晚将礼盒和首饰放在了桌子上离开。
杜欣切到了下一个监控视频，在同样的位置，化妆师将首饰取下，给刘太太戴上了。
所有的证据都对乔星晚不利，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
“乔星晚，捉贼拿赃，现在你满意了？”
刘太太的厌恶不加掩饰，“登报道歉，退回赃物！现在给我滚！”
乔星晚攥紧了手，周围审视奚落的目光，化作无边恶意朝她裹挟。
她不能认！
如果这会儿她无法自证清白，那众口铄金，就算往后她还能找出证据，都很难再洗白，而顾思茵，也不可能给她洗白的机会。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