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宏畅愣了好一会儿,池露浓五年前出国的原因,他确实一直都不清楚。
霍瑾川侧眸,小五立刻会意,将一张名片递到了池宏畅的手里。
“这是?”池宏畅疑惑。
“五年前,所有人都认为我死了的那一个月里,池露浓的下家。”霍瑾川嘴角勾了勾,讥诮分明。
“怎么可能?”池宏畅本能地拒绝相信。
“您可以联系当事人,他手里该有一些资料存档的。”霍瑾川慢条斯理。
每一个字,都让池露浓如坠冰窖。
池宏畅嘴唇动了动,好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哪怕霍瑾川欠他,事实摆在面前,他也没脸再让池露浓胡作非为。
“我会盯着,让露浓出国。”
“妈……”池露浓拉住了石尔蓉的手。
石尔蓉晃过神来,明白池露浓的意思,立刻开口:“霍瑾川,你也说了,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你死了,露浓有什么错,难道你要求她为你守一辈子吗?”
话是这么说的,可那时候霍瑾川只是失踪,谁也不敢完全断定他是真的死了。
“石尔蓉,你胡说什么?”池宏畅沉了脸。
“我没说错,还有,”石尔蓉不管不顾,梗着脖子对上霍瑾川的目光,“哪怕乔星晚因为露浓没见成她爸爸最后一面,那也是露浓的无心之失,车是她自己抢的,她爸爸是意外死的,哪件事情能算在我们露浓身上?”
话有石尔蓉帮忙说,池露浓要做的,就只是哭而已。
霍瑾川黑眸沉冷,周身的气息骇人。
“我退一万步说,哪怕露浓这次有错,五年前的事情也算她不对,可霍瑾川,你欠我们池家的还没还清。”石尔蓉冷笑。
“够了,你闭嘴。”池宏畅提高了声音,额角青筋暴起。
“够?不够!”石尔蓉半步不让,“其他的事情都不说,当年霍瑾川落水,第一个下去救他的人是露浓,她年纪小没能救起他,还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差点死了,这件事情你忘了我忘不了,你女儿因此失去了当母亲的可能,你告诉我怎么算?”
霍瑾川瞳孔微缩,石尔蓉从包里拿出了病历,逼近到他跟前,递给他。
“霍瑾川,你看仔细了,这些年我不停地带露浓复查,可露浓不能怀孕,再多的检查治疗都解决不了,是你毁了她未来当母亲的可能性,我也告诉你,你欠她的,你一辈子都别想还清。”
霍瑾川接过了病历,薄唇抿紧,这么多年的病历做不了假,何况随时可以复核。
“怎么可能,你从来没说过?”池宏畅喃喃问道。
“有什么好说的?”石尔蓉冷笑,“如果不是闹成这样我也不打算说,不然让别人笑话我女儿不能生吗?”
话落,周围安安静静,只剩下池露浓低着头哭泣的声音。
所有的信息汇聚在一起,给一直没有说话的沈意凝带来了相当大的冲击,直到此刻,她才反应过来。
她毫无征兆上前两步,一巴掌扇在了池露浓脸上。
声响清脆无比,惹得石尔蓉护短,怒目以对。
“我当池露浓这么白莲绿茶的模样是哪里来的,原来没有血缘也耽误不了遗传,坏事做尽,道貌岸然,还要占据道德制高点,恶心谁呢?”
沈意凝扯着嘴角笑了,“你们谁欠谁我管不着,可我没欠,星晚也不欠,池露浓,你最好离我们远点,不然我豁出一条命不要,一定先拉你下地狱!”
话音,沈意凝转身进了病房。
有霍瑾川在,池家人没有一个能和沈意凝计较,石尔蓉心疼地要带池露浓去看医生,还不忘记撂下一句。
“霍瑾川,你欠露浓的,还不算完。”
留在最后的池宏畅想说点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能说出口,转身离开了。
霍瑾川眸底敛着暗色,那厚厚的病历本被攥成了一团。
小五头皮发麻,他胆战心惊地看着霍瑾川。
明明此刻他面色平静,可跟在他身边多年,小五很清楚此刻的他有多危险。
但凡平静的皮子裂开一个口子,那一切都将失控,必然是一番谁都难以预料的腥风血雨。
那份病历被丢给了小五。
“去核实。”三个字,压抑低沉。
小五浑身汗毛倒立,哪怕明知石尔蓉不会蠢到伪造病历,可霍瑾川依旧让他核实,他想要寻求的,无非是一个侥幸。
看着霍瑾川转身去向医生办公室,小五咽了下口水。
如果这份侥幸寻不到,接下去,霍瑾川打算怎么办?
*
夜里,乔星晚的伤口感染,发了高烧。
意识迷糊,可她却能感觉到霍瑾川一起守在她身边,一直熬到她挂完点滴,烧退了睡过去为止。
可第二天她惊醒的时候,霍瑾川不在她病房里了,只有医生和沈意凝在。
乔星晚也没问,看着医生换药,下医嘱。
“乔小姐,你别太担心,霍二爷已经交代过了,我们用在你身上的每一种药都经过再三斟酌,只有你好好配合治疗,我们尽量一点疤都不会给你留下。后续你右手的康复,我们也会给出最好的方案。”
她低垂下眼帘,哪怕霍瑾川不在,可她的生活里面,处处都是他的痕迹。
他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既知道她现在不想见他,又让她避不开他。
“谢谢。”
看医生出去,乔星晚转过头。
“池家有没有找你麻烦?”
昨天之后的闹剧,她从沈意凝这里听了全程,只怕沈意凝卷入其中,会有麻烦。
“没有。”沈意凝摇头,“我爸从SR接到了一笔订单,现在谁都知道霍瑾川连同我一起护着的态度,我家里只差将我供起来了,你别担心我,你顾着你自己就行。”
乔星晚松了口气,不会影响到沈意凝就好。
昨天池露浓的那番说辞她一个字都不信,池露浓既然安排了混混,就不可能是点到而止,吓唬她而已。
好在沈意凝没有出事,不然她的负罪感又多了一道。
“要不要打电话给阿姨?”
听到沈意凝迟疑的声音,乔星晚的心脏紧缩了一下,她住院这段时间,她妈妈没有主动联系过她,她也没有试图联系她妈妈,只通过沈意凝间接确认她的状况。
她还是不敢,那天她妈妈在电话里说的话反反复复浮现心头,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鸵鸟似的不敢接受更多的苛责,她怕。
“不了,你让人好好照顾她就行。”乔星晚声音很轻,哪怕实际上,她很想见她妈妈。
门口暗了下来,乔星晚若有所觉地抬头。
进来的男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