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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7看到的然东清的回忆里，然东清问艾琳：“您让我爱人，可现在您这又是在做什么呢？”
艾琳背过身去说：“就是因为我爱他们，所以我才希望能够通过‘艾琳的计划’帮助他们。”
然东清望向路慎行，发现路总向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办公室后方的书柜旁，一幅绝不干涉你们的事的模样。
见状，然东清忍不住问艾琳：“帮助人类？通过和外星人联手清除大部分人口的方式帮助他们吗？”
“我们有别的选择吗？” 艾琳止住了然东清反驳自己的话头，“何况人口过多，资源有限，本就是造成世间纷扰的源头，至少现在我们还能够掌握主动权，留下品质优质的人类，延续人类这个种族，至于你......”艾琳看着然东清说，“造成世间纷扰的另一源头就是人性本身，人类需要引导者，把JJ交到你手里，让他通过那些考试不是我的目的，让你学会引导本性恶之人向善才是我的目的，既然你认为你已经成功引导JJ脱离恶的深渊，那我便相信，未来，你一样可以引导那些人类脱离恶的深渊。”
然东清握了握拳，道：“可我不认为人类需要我的引导，他们本身就足够好了。”
“人类的引导者不可能来自他们自己，不然最后都会演变成一人专断的偶像崇拜，但你不会！”艾琳看向然东清，“这就是我把你塑造成现在的这般模样的原因，因为你爱人类胜过爱自己。”说着，她按下了面前控制面板中的一个按钮。
“你真的了解人类这个物种吗？”艾琳反问然东清。
然东清只觉得自己的意识瞬时开始急剧后退——这就是灵魂出窍的感觉？他看到自己的视线开始向后退去，目能所及的范围骤缩。
“艾琳……”然东清用尽最后的气力，望向那个曾带给自己一切，现在又要亲手夺走这一切的人类。
“都怪我，从没让你体会过机器人学院外的人类社会，你在象牙塔中认知的现实与真正的现实是有差距的。”艾琳捏着然东清的下巴说，“我们再做一个约定，好吗？”
然东清半跪在地，眼睛里带着湿润的雾气，朦朦胧胧地望向艾琳。
艾琳看着眼前人这般无害的模样，似乎心一软，柔声道：“等你再恢复意识的时候，重新考虑一下‘艾琳的计划’，可以吗？”
然东清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的记忆正在极速消散，就像是脱了线的气球。
“对不起，我必须这么做。”她看着然东清缓缓合上双眼，“这不是我拍脑袋的决断，我在模拟世界度过了多少年，就思考了多少年，现在，我快死了，我必须实施这个计划，不然我不会瞑目的。”
2
今时今日，再造科技被炸毁的断壁残垣内，初代机器人发现机器人病毒广播和她这边的通讯被然东清切断后，叫骂起来：“然东清难道不知道他现在这么干的后果吗？！”
“什么后果？”JJ站在初代机器人的身后，两手交叉在胸前。
“倒是你，然东清怎么会重获稳定器的？他的稳定器不是在我的眼睛里吗？！”初代机器人吼道，“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是我干的？”JJ只觉得莫名其妙，“然东清是谁？”
“你……！”初代机器人一时语塞，她知道自己失策了——她怎么都没想到然东清会算到未来有一天，他会丢失他的程序，也没想到然东清和JJ的关系亲密到他会把自己的完整程序交给JJ。
那些程序一定在JJ给1527的记忆里，初代机器人心想，但她不敢相信JJ为了让然东清复苏竟然宁愿把然东清忘得一干二净，也要让然东清自由。
“我们去北极新民居。”初代机器人吩咐。
“是！”JJ答道。
3
北极新民居再造科技大楼。
在前往E圣代军团总部的电梯里，1527对李夏楠介绍说：“恩诺星的文明非常发达，他们在宇宙各处寻找合适的恒星，建造戴森球，攫取资源，以供应自己的母星，而高级入局者知道的是，我们的太阳被他们选中了，和艾琳接触的恩诺星人给了我们两个选择，一是等待他们的入侵，二是自我削减人口，直到达到他们的标准。”
“你是说，‘艾琳的计划’其实是人类自我毁灭的计划？”李夏楠吃了一惊。
“可以这么说，但这还不是全部的真相。”
“怪不得你会不同意，换成是我，我也不会同意的。”李夏楠问，“恩诺星人给了我们什么标准？”
“恩诺星人如果要建造戴森球，需要经过三步程序，一是向恩诺星议会提出建造动议，二是动议通过后由议会审议具体建造方案，最后是抵达目标星系开工，但动议通过有一个前提，这同时也是恩诺星人给我们的标准，那就是目标星系不得有依赖该恒星资源生存的智慧生命，或者智慧生命正在走向灭亡，且将在戴森球建成前彻底灭亡，而这一判断是由恩诺星议会辖下的人工智能监督管理局作出的，不存在任何作弊或者偏私的可能。”
“‘艾琳的计划’所导致的人类自我毁灭正好可以满足‘智慧生命正在走向灭亡’的条件？” 李夏楠有些愤懑地说，“这可真是虚伪，明明是要侵略和掠夺，还以这种方式？这样就能减轻他们的责任了？”
“的确不能。”1527说，“但接触我们的恩诺星人并不是他们的政府，而是恩诺星的一家能源公司，艾琳对此一直秘而不宣，所以，我要向大家揭示这一计划的真相。”
1527走出了电梯，指挥部的大门就在电梯前，大门似乎感知到他的到来，应声而开，李夏楠跟在他的身后。
指挥部内，各国代表已围坐在一起，三面墙的电视屏上，所有变异的机器人都已恢复了常态，甚至，一些人类发现这些机器人不再具有攻击性，开始了反杀和复仇。
各国代表见大门一开，纷纷将目光投向1527。
“这是怎么回事？”有一位代表直截了当地问，“你们的莫总、胡总呢？还有路总，他们人呢？”
“各位，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大家。”1527摆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关于‘艾琳的计划’的真相…..”
“然东清，你招呼都不打，”一个年迈而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直接切断了计算机病毒传播，还尝试和恩诺星母星联系，可真不把我们还有世界各国的代表当回事儿啊。”
4
1527回过身，见是再造科技的路总带着莫倩妮和胡碧霞走入了指挥部，莫辉和桥跟在他们身后，李夏楠见了他们，下意识地往他们那边走了几步。
“‘艾琳的计划’的真相是什么？”在场的代表发问。
“和艾琳接触的外星人不是恩诺星的政府，而是戴森球的建造公司财团、能源公司财团和非政府雇佣兵。”1527对众人说，“我在失忆前已经和恩诺星的政府联系上了，他们对我们这里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情，他们问我们是否需要他们出面调停，我刚刚终于恢复了记忆，就代大家答应了他们的帮助。”他将手放在胸口，向众人鞠躬致歉，“因为时间紧迫，与艾琳接触的恩诺星财阀和军阀在我们这里附近设有派出机构，他们一定已经发现了我们这里的异动，我担心他们对我们动武，所以我认为我们需要恩诺星政府的帮助。”
“你是说和我们接触的外星人欺骗了我们？他们其实也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想要欺骗恩诺星的人工智能监督管理局，才威胁我们说如果我们不自行削减人口，就要入侵我们，好获得开采我们的太阳能源的权限的？”另一位代表推测。
“是的。”1527点头道。
“你们可别忘了，艾琳去世后，我们与恩诺星人的联系中断，你们——”胡碧霞指着在座的代表说，“是你们决定不再与我们再造科技合作执行‘艾琳的计划’，为了自己能活下来拒绝接受艾琳的人类清除计划，不愿通过基因优选温驯人类，才引来了‘絮钩’疫情，而这疫情不是别人正是恩诺星人带给我们的，因为他们需要我们人类作为太阳系唯一的智慧生命灭亡。”
“可‘艾琳的计划’原本是让人类自相残杀.....”一位在场代表发话，但胡碧霞没让他说下去，而是提高音量，强调道，“疫情爆发后是我们——”她指着自己、莫倩妮和路慎行三人，“是我们和恩诺星人重新交涉，并提出继续执行‘艾琳的计划’，也就是现在的‘变异’机器人计划，是我们提出的计划让那些看中我们太阳的恩诺星人财阀、军阀觉得符合他们人工智能监督管理局的标准，他们才作为交换，将‘絮钩’病毒的疫苗和防护膜科技给我们，并承诺事成之后，给予我们远航星际的技术和宜居行星的坐标，我们才能像现在这样建造北极新民居、筛选基因优良的被选中的人类由E生代保护着送到这里来，等恩诺星人把远航星际的技术给我们，就去他们给我们的宜居行星，延续人类这一物种。”胡碧霞最后重申，“是我们再造科技延续了人类物种，而不是因为你们错误的判断而让人类全部死在‘絮钩’疫情里。”
“但是，我们在协助他们通过戴森球建造的动议后，就会失去一切利用价值。”1527分析，“存在他们不把技术和坐标给我们的可能。”
莫倩妮则问：“那我也要问问你，然东清，你有没有想过恩诺星人的当局和与我们接触的财阀、军阀可能是一条心的呢？我劝你还是继续执行‘艾琳的计划’......”
“不会的。”李夏楠从莫辉和桥的身边走到1527的身旁打断道，“如果他们是一条心的，那么对于然老师向他们发出的信息，他们就应该置若罔闻，而不是询问我们是否需要他们出面调停，而且是不是要继续执行艾琳的计划，不是你们说了算的，而是我们身后世界各国的代表说了才算。”
“这点我很认同。”1527微笑着对李夏楠耳语，“谢谢夏楠替我说话。”
“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一边。”李夏楠对1527低声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