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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我要吃意大利肉酱面!拜拜,1527!”李夏楠背着红彤彤的小书包,蹦蹦跳跳地和1527挥了挥手,就跑入了幼儿园。
1527随后折身返回李峰专门给李夏楠上下学配备的、搭载着“九天一”核心芯片的无人驾驶汽车。他在车座的互动屏上,将李峰家附近的综合超市设定为下一个目的地后,便随车驶离了幼儿园。
李峰家所在的社区已普及数字化道路,虽然由人驾驶的只烧汽油或者油电混合的汽车暂未完全退出历史舞台,但这一带马路上开的基本都是无人驾驶的清洁能源汽车了。
出人意料的是,如此一来,道路拥堵情况反而有所缓解,因为乘坐无人驾驶车就和乘坐地铁一类的公共交通一样,一旦启程,就能获得准确的到达时间。
在李夏楠上幼儿园前,李峰就将接送孩子的这台无人驾驶车配给了1527,负责接送他为这个家所需的任何出行,主要目的地基本就是那家综合超市,以方便他购买生鲜和日用品,对此,1527一直心怀感激。
这是因为各地的政策法规一般都是不允许机器人占用公共交通资源的,上下班高峰已经够挤的了,怎么能再让人腾地儿给机器人呢?此外,主人一般也是不会浪费钱给机器人打专车的,所以,一般来说,机器人去任何地方都是步行或者用跑的,但李峰却很贴心地给1527配了一台车,这一直都让1527倍感受宠若惊。
当然,1527并不知道李峰这么做是因为,自从艾琳出品的机器人问世以来,人类拐骗机器人为己用,或者拐骗机器人后贩卖机器人及其零配件牟利等刑事案件激增。识货的人一眼就能看出1527是“艾琳的遗作”,李峰害怕自家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又贵得要命的玩意儿会被人在路上当街骗走或者掳走,所以才给他配了这么一台车。
1527所乘之车刚刚驶离,一些在幼儿园门口social的妈妈阿姨们便议论起来。
“这段时间总看到这个人来送孩子。”
“长得真好看,不知道是男是女?”
“那是谁家的家长?”
“你没看到他脖子上带的项圈啊?那是个机器人!”
“它会是‘艾琳的遗作’吗?”
“我用了这么多艾琳出品的机器人,还从没接触过‘艾琳的遗作’。”
“对,那种东西死贵死贵的,比一般的再造科技机器人要贵出好几个零,我看也不会比一般的机器人好用到哪里去。”
“今天放学的时候,去看看他接送的是谁家的孩子,如果是个不错的人家,我们发展发展,把他们家也拉到家委会里来吧。”
2
这天放学的时候,1527已经获得了李峰的允许:“你可以接她步行回家,顺道去宠物店满足她的好奇,但算好时间,太阳下山前必须回家,而且绝不能答应她买猫或者买狗的需求,因为妮妮对动物毛发过敏。”
此刻,1527和其他家长们都等在幼儿园门外,一个个都抻着脖子,往门里观望。
还有几分钟幼儿园就要放学了,五彩缤纷的校舍里格外宁静——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因为一会儿这里将被欢闹着鱼贯而出孩子所充斥。
其实来接孩子的机器人不只1527一个,但他却是里面最脸生的,所以才引起了部分人类家长的关注。
“你是谁的家长啊?”一个声音悠悠地从1527的左侧传来。
1527转过头去,发现那是位年轻的女性人类,一头深棕色的卷发格外靓丽,身姿曼妙。1527没有在数据库中发现自己曾在接送李夏楠时见过她,便按照《机器人物联网行业规则》,对那位人类亮起了眼底的LED指示灯,同时他的项圈上也亮起了“李峰”的名字,表明他是一个有主人家的机器人,然后他便向那名女子欠身恭敬问好。
那个年轻女性略一皱眉,又问:“你的主人去哪儿了?”
1527柔声道:“抱歉,他不在这里,有什么需要我转达他的吗?”
“不用了。”棕发女子摆了摆手,脸上挂上了一个敷衍的微笑,问,“你是替你主人来接孩子的呀?”
见1527点了点头,棕发女子一脸八卦地凑近追问:“哪个孩子呀?”
1527根据《用户隐私保护协议》的规定,复述道:“我是替我的主人来接他的孩子的。”
棕发女子似乎有些失望,向后一仰,甩了甩自己的头发,挑了挑眉问:“你是‘艾琳的遗作’?”
机器人对人类的所有提问,都必须有问必答,只是,1527对棕发女子的疑问点头称“是”后,却无端想起艾琳曾经的警告:“在我死后,所有暂未出售的、由我出品的机器人都将被标榜为‘艾琳的遗作’,这是再造科技的商业安排,对此你们务必保密,但是,‘艾琳的遗作’——这一身份——将会是极其危险的,所以,当有人问起时,就要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棕发女子知道1527是“艾琳的遗作”后,抬手就想摸一摸1527,随意地就像是在逛服装店时,随便摸摸衣服的面料,好货比三家一般。
当1527分析出向自己靠近的人类躯体是手臂,且不是要和自己握手,而是有别的企图时,便根据《机器人自我保护准则》的要求侧身躲开了。
同时,他对棕发女子说:“请您不要这样。”
然而,同时,他检测到自己的身后也有一些人类,转身发现是另外一些女性人类,年龄各异,他认出她们都是来幼儿园接孩子的家长。
在1527根据《机器人物联网行业规则》向她们问好的同时,却发现她们正和那个棕发女子一样,眼神热烈地打量着自己,向自己伸出手却不是想要握手,嘴里还嘀咕着:“还真的是‘艾琳的遗作’呀?”
“材料是不是很特别?”
“让我摸摸看。”
“到时候别被它主人知道了。”
“它主人不会闲的没事干,要查看一个机器人的日志的。”
“它会向主人告状吗?”
“它不敢,也不会。”
1527看着前前后后向自己伸来的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因为依据“人类优先原则”和“禁止机器人与人类亲密接触法则”,他作为居家服务型机器人既不能推搡人类,又必须躲避人类的亲密接触。
看眼下这架势,1527只能口头劝阻:“请你们不要这样……请经过我主人的许可…….请你们不要这样……”
“你们不要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