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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就是你呀!”白羽少女笑的天真无邪,说的毫不客气。
“你……”柳随风再是温厚,此时也是气的血灌头顶,脸色赤红,“你一派胡言,明明偷了破天,还编造是非。”说罢就要抢上前去夺回宝刀,刘风云挥臂拦住他,让他稍安勿躁。
“你当时捧着刀站在那,我瞧你像个呆子,想要过去跟你说说话,没想到你还是个傻子,一言不发,两眼呆滞,我问你把刀给我好不好,你便傻呆呆的把刀子递给了我,我这方才拿走的。”女孩子说的理直气壮。
柳随风被她一口呆子,一口傻子的揭露自己痴迷美色的蠢笨模样,羞愤的恨不得找条地缝躲进去,“是…是你用迷幻之术迷惑我的神智,我当时绝不是出于自愿把刀交给你的,快把刀还给我。”丢了破天责任重大,他再也忍不住腾腾怒火,更顾不得师父的阻拦跳将过去,一招神龙探爪,誓夺破天。
白羽少女嬉笑着款摆腰身,脚下如乘风而行,飘忽闪开,“丢丢丢,明明给了人家,还要要回去,说话不算话是小狗,羞也不羞。”玉指刮着俏脸,满嘴皆是小女孩娇嗔,像是和友伴在过家家酒的游戏,而不是对阵一个武林高手的拼命搏击。
柳随风一心想夺回破天,一招紧似一招,招招凌厉,但连女孩子的一丝衣角都未碰到。
女孩子的轻功步法当真绝妙,如无根之萍,似有形之风,飘如幻影,瞬息移踪!她靴底踏着一双冰鞋,在冰面上自由滑行,与照在冰面上的倩影相映成画,真犹如翩翩飞舞的白蝶临花照水,浮光掠影,美的如堕梦境!四旁观战的年轻子弟直看得心旌摇荡,目乱神迷而不自知。
赤眉侠刘风云也不由叹道:“这般妙绝的轻功,老夫也自叹不如。”想来若不是她内功深不可测,便是这身法绝妙天下!但他看了许久,却认不出是哪家路数,也猜不透她的出身来历,环视众人皱起眉头,“诸位如今夺回破天才是当务之急,虽说群起围攻一个小姑娘,有背江湖道义,非是侠士之所为。但事有轻重缓急,我等也顾不得那许多,大家围住她,抢回破天就可,只莫要伤她。”
众人闻言纷纷亮出家伙围了上去,白羽少女眼见被围在当中,明眸四下溜转,嘴角上翘笑傲群英,忽地拔地腾起,飞上半空。见她要穿出包围,半空里被一道闪电般的白影拦截,是肖神宇。
肖神宇右手朝前夺刀,左手抓向白羽少女肩臂,女孩再提身居然跃到他头顶高度,然后两脚点向他面门。肖神宇回臂相摚,她脚尖便蹬在他手臂上,正称了她意,借这一蹬之力,射出数米远去,飞出了包围,落于冰湖侧畔小冰山上。
“羞不羞你们,什么英雄侠客合起伙来欺负我。”真当我是病猫吗?
众侠客们面现羞窘,肖神宇追过去落在小冰山下朗声道:“对于像你这般爱捣乱的妹妹,正需为兄为长者教训一下。”说罢纵身攻向她,他心底无意伤她,但却起了少年人的征服之心,可不想被一个小女子戏耍的团团转,而要战胜她,制服她,让她臣服从而甘心依附…
白羽少女傲然而轻蔑的瞥他一眼,几个起纵,在那些各色形状的冰朔上飞踏奔跑,其他人也跟着上窜下跳的追过去。女孩子凭着极妙的轻功将众人总是不远不近的甩在身后,但也许她不识得路,居然跑到悬崖之上,前面无路可逃。
脚下云海苍茫缭绕于万丈深渊,身后如狼似虎的追兵已至,白羽少女站在崖边依然笑脸如花,不见丝毫惊惧之色。“你们好烦啊,我警告你们不要过来,否则……”她手拿破天伸向悬崖外,威胁他们要抛下去。
“不可,万万不可。”刘风云心底焦急,忙好言哄她,“小姑娘不要闹了,这可不是儿戏,你说你有何目的,或是想要什么,尽可说来,老夫都好商量,但务必要把破天还给我等。”
“真的?要什么都可以吗?”她眼珠转动,尽藏诡计,“那…我要他。”玉指点向柳随风,笑容甜甜,吐出的字却残酷以极,“舌头,耳朵。”
大家一惊一怔后更是大怒,好个歹毒的女子,亏她生的天仙一般美丽,果真是‘蝎子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越是美的东西越是有毒!
“小妖女端地狠毒,不可不除。”
“小小年纪,心肠就黑了,不知是出于哪个黑道门派。”
耳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诅咒自己,她也不恼怒,依然甜甜言道:“要他的舌头,因他言而无信,心口不一;要他的耳朵,因他有耳无听,出尔反尔。我还没要他的命呢,已经很是仁慈,若是不应我,我现下就将这破刀扔将下去。”
柳随风脸色已由红转白,难看以及,破天在他手中丢失,他责无旁贷,现今之际就是尽量弥补自己的错误,哪怕…哪怕是……他的命!暗咬牙关踏前一步,凛然道:“好,只要你把刀还来,莫说耳舌,就算是命你也拿去罢。”失去耳舌形如废人,他宁愿去死,毫不迟疑抽剑就要自绝当场,动作果绝,毫不畏死,倒真是少年豪气,英雄本色!
肖神宇飞快出手握住他抽剑的手,将抽到一般的剑硬生生推回剑鞘。刘风云怒斥道:“混账,被个小姑娘激上几句就要寻死觅活,像什么样子,还不退下。”柳随风又羞又愧低着头退到他身后。
“哼!狠毒的妖女,不仅盗走破天,还要逼人性命,刘会长此等妖女不除,将来必定祸害武林,遗患无穷。”一人厉声言道,此人是一相貌丑陋的中年妇人,刀削脸,高颧骨,扫帚眉,吊梢眼,趴趴的塌鼻子,阔阔的大嘴唇,似把所有丑的东西搭配个全。江湖人送外号‘真无艳’刘艳容,一向自诩嫉恶如仇,匡扶正义,但性格偏激,气量狭小,行事更是苛刻狠厉,薄情寡义。
“刘前辈言重了,看她样子怎会是个恶人,况又年纪还小,难免调皮捣蛋些,不过是少些教训罢了。”肖神宇半是相护半是讥评。
“当然,她的样子不是恶人,是个美人吗,以貌取人,男人的本色吗,怕只怕是那蛇蝎的美人,怎么吃了你们的心肝都不自知。”她意有所指,瞟眼柳随风。
“是吗,蛇蝎美人不仅男人的心肝要吃,丑陋毒舌的女人心肝更是添加毒味的佳肴。”白羽少女立刻还以颜色道。
“小妖女莫要在我面前逞口舌之快。”刘艳容冷笑道:“我可不是男人,不会怜香惜玉,只会让你香消玉殒。”
“果真果真,长得真丑就没得说了,心肝还是上上的歹毒,真真是极美味的下口毒物,吃了你的心肝可胜比十个男人心肝,会让我这蛇蝎美人的毒功涨上三层,不如大娘拿你的心肝换他耳舌可好?”那女孩子将混话说的正儿八经,肖神宇听得不由嗤的笑出声来。
刘艳容怒瞪他一眼,心里已是气极,她平生有两恨:一恨别人说她丑;二恨别人说她真丑。“你既找死,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她说罢狠话就抡起一对蝴蝶小花刀飞劈向白羽少女。
女孩不躲不闪,直待她近了,猛地一扬手,口呼:“看暗器。”刘艳容不敢大意,急闪身避开她抛来的方向,待一旁站定,咦!啥也没有!“小妖女你敢诈我。”又待冲去,女孩子从身后似抓了什么再抛向她,“看暗器。”她再避,咦!还是啥也没有!刘艳容要气炸了,再不信她的鬼话,抡小刀横砍过去,女孩子使个铁板桥,身子后倒让过刀锋,不过已然悬空在万丈深渊之上,看起来很是凶险,“看暗器。”故技重施又挥出手去,不过这回她手中真的撒出一把晶亮粉末,粉末随着崖顶狂啸的大风扑了刘艳容一头一身,奇异的浓香从她鼻子呛入肺腑,她忍不住狂咳着急退几步。
“呵呵,事不过三,过三必有诈。”
“你扬的什么东西?”
“没什么,只是一些嘻嘻粉,要不了命的,只会让人很开心,很开心,开心到大笑,笑上十天半月自会好的。”白羽少女吹吹手上的粉末。“且无药可解。”
刘艳容拍打着身上的粉末,将信将疑,“你骗人,你自己不也沾染了,难道不怕。”
“那你看好了。”她抬起玉手对着阳光摇曳,居然隐隐的闪着月色冷光,刘艳容变了脸色,她手上带着什么东西?
“雪蚕丝手套名为月光,带上它无色透明,水不能侵,火不能焚,刀枪不可入,百毒不能伤,护甲兵器谱上名列第四,好一件宝器。”肖神宇赞道,那是天下人只在传说中听闻过的护甲兵器,比她盗走的破天不知名贵几多。
倒还有识货人,女孩子目光溜转向他,能得美人一顾,肖神宇心底暗暗生出莫名的欢喜。
“你敢暗算我,我要……”刘艳容回过味来,还想提刀再战。
“我要……我要是你,就快快找个地方躲起来泡到浴桶里,否则你会从心里往外痒,痒到在这里宽衣解带挠痒痒可就不大好了。”白羽少女抢过她的话头,一顿危言耸听。
她每说一个字,刘艳容就感觉要痒上一分,越控制越痒,最后身体已忍不住的在衣服里僵硬的扭动。“你,你等着,我日后定不饶你。”她抖着身体不忘放下狠话,狼狈的腾身远遁去了。
送走一个讨厌的丑八怪,白羽少女看向刘风云等人,“你们既然不答应我的条件,又不能放我走,那我只能…只能从这里跳下去。”她指向悬崖,脸上可不见一丝绝望,说的不像要跳崖,更像去后花园散步般轻松。
“小姑娘且不可意气用事,只要交出破天,你大可离去,老夫在此保证在场之人绝不为难你半分。”刘风云急忙劝阻,他实心实意不想她跳下去,她手里可拿着破天呢!受武林盟委以‘昆仑刀会’这样重要的大武斗,既是荣耀,也是责任。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不想将积累大半生的武林威望砸在这里啊!
肖神宇可不太相信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能轻易寻死觅活,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妹妹正当芳华少年,可不要拿生死当儿戏。”话虽如此说,眉眼间都是戏谑的笑意。
“哼,我就要跳下去,今日我葬身于此都是你们这些正道侠义的英雄逼下去的,苍天有眼绝不会放过你们。”白羽少女一改先前顽皮嬉戏,变的悲沧伤感,似有莫大的冤屈,一时令人错以为是自己在欺压弱女,而不是抓捕女贼。
“爹,娘,女儿不孝,不能再侍奉尊前,就此别过。”她仰面向天留下最后的遗言,人已退到崖边,脸上现出蔑视众生的笑意,绝然的向后倒去,狂风吹起宽大的披风,猎猎生响。
生生将一幕苦命悲情戏演毕,肖神宇和刘风云几乎同时扑上去想要抓住她,但终是晚了一步,人没抓到倒还罢了,肖神宇因冲力过猛,险险自己也冲下去,幸得刘风云从后及时抓住他披风,方才扯住他的速度。
肖神宇看向云封雾锁的万丈深渊,女孩子的身影已被云雾吞没,美丽绝世的女孩子真的就香消玉殒了吗?一切发展的太快,不仅他懵怔恍惚,刘风云,柳随风等一众人也是面面相觑,这人是个疯子不成,不然上演的哪一出戏码,我等不知不觉中就演了恶人,可我等还未做啥呀?
山崖上一干人等都被突然变故搞得一时无语,心下五味杂陈,端的,不是滋味!谁也没注意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冰岩之后有个斜背鸳鸯刀的小姑娘,刀柄上鲜红的长穗子迎风飘摆,沈阿柳一时啧啧称奇。她只因上山时被肖神宇回眸那一笑乱了心跳,上山后不时暗中留心着他的举动,故而看见居然有比比试更精彩的戏目发生。好个无双美绝的女孩子,好个戏耍众英雄的怪女子,不过她真的就这么死了吗?还未开始就结尾了的故事,终是可惜了!
忽地,一声尖唳的鸟鸣声冲天响起,一只巨大无朋的丹顶仙鹤从崖底直上云霄,旋转一圈停在半空。鸟背上稳稳站着一人,不是那白羽少女还有何人?
“呵呵……不就是一把破刀还给你们便是,我家里有的是这种废铜烂铁。”白羽少女满意的看着大家乌云罩顶的脸色,随手将破天抛向柳随风,即从他手里拿来,还从他手里还去,柳随风欣喜地接住破天,总算松下口气。
“小小玩笑,不成敬意,诸位后会无期。”女孩顽劣的挥挥手,优哉游哉的脚踩大鹤扬长而去。如此巨大无比的仙鹤,如此无法无天的女子,都真真让人恨到牙痒痒啊牙痒痒!汰,真个疯子也!
肖神宇心中从高到低起伏跌宕,最后唯剩一丝清浅笑意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群山中,妹妹我们后会有期。
刘风云拿回破天,理应心中巨石落地很是高兴的,但当他看到那雪白巨鹤,脸色突变道:
“那是,那是……”
夜幕笼罩四野,孤月高悬中天,皎皎清辉,渺看天上人间,正是千山暮雪,万里长寂寥!
嘹亮的鹤唳之音划破夜的虚空,皎洁白羽扇起呼呼的夜风,落在白沙湖畔。鹤背上跳下个女孩子,白羽孔雀翎的披风在月光下散发着晶莹光泽,如玉缕仙衣。
月华洒在幽兰水面,滟滟随波千万里,似联结天上人间的华丽长街,渡凡人羽化成仙,踏长街往生极乐!
美丽的脸在水的镜面里摇晃,两只雪白小手举起水花泼在脸上,镜面碎成千丝万缕。“哗!好凉快!”白羽少女扯袖子擦擦脸上的水珠,抬头望向苍穹星海,天际数十流星划过,她惊叹的仰面转着圈观看,赞美天工的神奇壮观。
斜背的兜囊里不知装了什么活物抖动起来,她笑道:“小东西饿了吧?”掀开兜盖从中拎出一只黝黑的小貂。轻轻的点点她的鼻子,小貂也是可爱的蹭蹭她的手指,像只家猫很是乖巧讨喜。
“小东西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不枉我来昆仑半年之久。”她十分高兴,昆仑乌夜貂,顾名思义全身乌黑,身有剧毒,速度迅捷,极难捕捉。一般的貂类以一身华美防寒的皮毛,成为富贵人家珍藏的华贵貂裘,而这乌夜貂更是貂中极品,全身无半丝杂毛,光滑异常,只因难捉,因此虽价值千金亦难求得。它聪明狡黠又极通人性,养得好了可成为一件极厉害的武器,但世人多半只闻其名不见其形。来昆仑这许多时日,她用一月之久抓到它,再用五六个月时间驯服,终于将它变成了手心里的小宠物,甚是有成就感!
“往后你会和大鱼小鱼一样聪明。”拿些肉干喂它吃,一旁在湖边喝水的巨鹤好像听懂了主人的夸奖,骄傲的昂首挺胸,展开丈八宽的大翅膀呼呼煽动,鼓起一阵大风。
“好好,大鱼别扇了,呸呸,都是沙尘。”挥舞手臂挡着扑过来的尘土,依然挡不住吃了一嘴灰,乌夜貂差点也被风吹走,一猛子钻到她怀里去,吓死本貂了。
白羽少女等风沙过了,走过去从那只名叫大鱼的巨鹤背上卸下野外露宿的行囊,今夜打算就在这白沙湖畔过夜。有东西从行囊里掉出,落在地上,被大鱼叼起来送到女孩手里,正是白日里她请肖神宇摘下的那朵雪莲花。转动着花朵,想起白日里的事情,她嘴角露出每次惹是生非后坏坏的笑意。
“我听那么多人为夺一把刀子,以为是如何了不得的宝物,想拿来瞧上一瞧,其实不过尔尔,结果一帮子人追着我打,以为我打不过他们吗?大鱼你说我打架怕过谁?就是我心情好,不想打架,耍耍他们倒是更开心。”女孩子居然兴致勃勃的和大鱼闲聊起来,当然只有她说,大鱼伸伸长颈子配合着点头歪头,主人说的对。
“咚,咕噜噜……”有物体落地滚动声响起,虽然声音极轻微,但依然逃不过一个武功高手的耳朵,什么东西?白羽少女立刻警觉,两眼精光闪烁,环顾向四周,一霎时全身便布满了防御,最后锁住不远处一株粗实扭曲的大树。昆仑高原植被稀缺,很少能见到这般粗大的树木,也是湖边唯一一颗孤树。
她峨眉微蹙,声音似就从树后传来,迈步向树后走去,每踏出一步都充满至少三招变式。茂密的树冠乌压压遮了好大一片土地,也不知她在这白沙湖畔寂寞的守望了多少春秋!
紧贴着粗大的树干向树后绕去,借着从树隙间洒下的细碎月光,看见大树后半边已然枯死,垂着弯曲的枯木干匍匐在地上。就在那枯干上躺了个人,模模糊糊的也看不甚清,同时一股子刺鼻的酒气扑鼻而来,想应是个浪荡的酒鬼罢!女孩子扇扇空气,心生嫌恶,想要看得更清楚些,放轻脚步踱过去,脚下突地蹋了个物件,咕噜下滚开去,细一瞧是个酒葫芦,想来刚刚就是它掉在地上发出的响动。
她离那树干上躺着的酒鬼已然很近了,从体型上看是个高大的男子,大半身隐在树冠罩下的阴影中,看不大真切。看来已无甚可看的,不过荒原上一个流浪汉吧,她想转身回去,说巧不巧的头上树隙间一线斑驳月光随着月亮的移动走到那人的胸口,被她转头时瞥了一眼。
不对,她看见了什么?急忙又回转头定睛看去,那是被贴在胸口抓着的泥偶,月光中隐隐看见眉目清秀,笑意暖暖,曾经被她无数次想念的脸孔。久远的记忆似被唤醒,一个同样的泥偶在头脑中一次次摔得四分五裂,就像她断裂的孩提时代。一股冰寒渐渐笼罩全身,但胸口却升腾起熊熊的怒火,冰与火在她身体里剧烈撞击,让她想要疯魔。
清美的眉目变得冷厉尖刻,她缓慢地举起右手,十层的内力霎时凝聚掌心,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向泥偶,她势在必得。但,她抓到的是钢铁般坚硬的手臂,是那醉鬼伸臂拦下,莫非他在装睡,故意引人上钩。意念只在一瞬,而动作更在念起之先,电光火石的刹那,他们已交手数十招。
啪的又是一击掌,白羽少女蹬蹬蹬被击退数步远去,捧着震得生疼的手掌,脸上第一次生出了惊骇,好可怕的内力,每一次的出手都像打在一块毫无破绽的铁板上,内力提的越高,反弹力就越强,好似遇强越强,遇弱越弱!
“别吵我,罗唣。”那酒鬼咕哝着醉话,动了动身体居然依旧在睡着,且还打起轻微鼾声,不像是在装睡。
一个人在醉酒酣睡中依然能自动御敌,这等功夫实是高深可怕!女孩子咬咬牙,看着树干上的人,没有出手,森寒紧绷的脸笼着风暴来临前的低气压。一双星眸越发明亮,流转着诡异的光芒,忽闪忽闪间终是腾起狂肆的杀意。
今夕良辰,月光很好,她想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