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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穿云峰。
巍巍昆仑兮,峨峨壮哉!
山颠白雪皑皑,山下矮藜青葱,一路攀去可历四季风光,足以见昆仑之高伟!都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却不知昆仑之险险如登天架梯!
这一日,偏偏在昆仑山穿云峰的峭壁上陆陆续续有人攀登,穿云峰在昆仑群峰中不是最高的,不是最美的,但绝对是最难攀援的,山腰以上多是刀壁峭石,再向上去就是经年积雪,这里从来都是生命的禁地。但今日却反常的成了热闹所在,只见有些人在山壁上若猿猴飞鸟般轻松迅捷,如履平地,遥遥望去,真真如神仙人物,端地厉害。
常言道‘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有人能高飞低走如同儿戏,当然就有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在众攀山者中有自知之明走回头路的,也有惊呼惨喝跌个尸骨无存的!这世间能让人不惜冒生死之险的,大多逃不过名利二字!他们不是平常的行旅羁客,而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今齐聚昆仑都是为四年一度的‘昆仑刀会’。
啊……一灰袍大汉厉声惨叫着从沈阿柳旁侧滑下,她有心想要拉上一把,但被师姐横臂阻住且喝道:“不要命了。”她们师姐妹只能眼睁睁见那人掉下去。
危急关头,从山下飞上两道闪电般的人影,其中那道白影脚尖点着山壁偏身斜飞,从下拍了灰袍大汉一掌,阻了他下堕之势。再迅速旋身卸去大汉下冲的千斤重力,而另一道黑裘大氅的男子从上嘭的抓住灰袍大汉前胸,飞身立在了一侧凸壁上。
灰袍大汉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命不该绝幸遇高人相救,惊魂未定的方想谢过救命之恩。但那黑氅男子已然晃身攀着崖壁和那白袍男子会合,眨眼就攀上数米远去,速度迅极!他连个身形都没甚看清,忙急急冲那人影高声谢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可否告以名姓,张武刀他日必当面谢。”
“哈哈,阁下还是速归罢,性命只此一条,当自珍重,世间胜负不在一时之争而!”听得清亮少年音回荡天地间,不疾不徐中内力深不可测,自负学艺二十载的张武刀深愧不如。向上看看那擎天陡立的险峰,顿生惧意!哎,长叹一声,想就单单这雄山巨峰便灭了多少江湖中人扬名立万的雄心,不如归去罢!
沈阿柳和她师姐二人居高临下,目睹一切,未等赞毕,那二人已从旁飞过,她仰头羡慕的望去,恰逢那白袍人也看见她这斜背鸳鸯双刀的小姑娘,不由回头向她灿然浅笑,呀,她微微一怔,不觉脸颊飞红,心中小鹿儿跳跳,喝!好俊的少年儿郎!
当今之世,适逢元末明初,新朝开立,蒸蒸日上,而江湖武林随着朝代变迁也是兴衰轮转,风云变幻。几百年来,英雄侠客,邪魔恶鬼也不知出了樊几,其中一位武林奇人金大侠联合九大门派共创武林盟,成为第一代武林盟主起,从此江湖有了自己的至尊荣耀。而后经代代流传完善,给天下武人树立江湖规章,道义典范,一定程度上约束了学武之人持艺逞强,好勇斗狠的习性。虽说永远不能杜绝江湖上的恩怨情仇,厮杀征伐,但为大恶者,危及武林者,武林盟主必率天下英雄共讨之。
武林盟如今已是全江湖的联盟,背靠九大门派,监督武林公义。盟中内部组织分明,设一总盟主及左右两位副盟主,每隔十年一大选,另有三十六位常任元老,由九大门派中各选三人担任,剩下九个席位则由其他江湖派系德高者任之。每次选举总盟主,九大门派都是提前一年各自进行内部比试选举三名门人弟子,代表本门派直接参选武林盟主。另外就是留给整个江湖武人的机会,那时民间州县乡镇年年举办地方性武艺比试称为小武斗,而获得选举武林盟主比赛资格的比试称为大武斗,大武斗五年一次,只有在大武斗中夺得第一者将来才能去参选盟主。他们会以十八般兵器各为代表举办十八场大武斗比试,另外再加奇兵谈武,暗有乾坤及拳脚争锋共二十一场规模不一的大武斗。
今日这些不远万里而来的冒死攀山者,都是江湖道上响当当的刀客,他们来此都是为了在‘昆仑刀会’上崭露头角,已图扬名立万夺得天下第一刀的美名。‘昆仑刀会’属于十八般兵器中刀之大武斗,参会者必须是使刀者,至于用的是长刀短刀大刀小刀则没有限制。此刀会乃百年之前两大刀王于昆仑之巅比斗刀法始创,当年中原大刀王百变生和西域劈刀王丹巴多吉相约昆仑比刀,一绝天下第一刀谁属?可惜的是两大惊世刀王历经七天七夜的大战,最终同归于尽,未能决出胜负,但自此‘昆仑刀会’流传下来,成为武林一大盛会。
穿云峰顶终年不化,属万古冰川风貌,也不知是否常年大风不止的缘故,又或是那岁月经年的雕琢,这里形成了鬼斧神工的天然冰朔奇景。似飞禽走兽,若花木草石,真真是千奇百怪,偃仰伏卧蔚为奇观。中有一座天然冰台,云样的形态,流水的台阶,其上异常阔大平整,犹如手工开凿一般。冰台背靠一立陡冰山,高愈数十尺的冰山前壁笔直平坦如刀劈就,相传就是两大刀王比武之时削平的。上面深刻着两个大字‘问刀’,那是正式建立‘昆仑刀会’那年,第六任武林盟主慕容凉亲自挥刀所书。
刀会五年举办一次,到此已历九届,每届都由武林盟共同选出一位总会长,两位副会长,协同盟中三位元老六人共同举办。担当会长之人都是武林中德高望重,名满天下的侠客大家。夺得最终胜利者不仅会获得五年天下第一刀的美益,且可得赏金万两并掌名刀——破天。
‘破天’乃大刀王百变生的成名宝刀,当年他和丹巴多吉同归于尽,此刀便被他的未亡人玉菩萨何妙音所藏。后来何妙音看破红尘出家为尼,她出家时将万贯家财捐给武林盟,召集江湖群侠创办刀会,不仅纪念亡夫百变生,且激励武林中人提高刀术,以此扬名天下。
刀会召开之日,天下用刀高手云集昆仑之巅,上届天下第一刀若有意连任,是为守擂,守擂者将与经过初试复试两轮胜出的四人一决高下,胜者连任,败者交刀。如是无意连任,只要提前将宝刀交还刀会,由总会长代为保管。胜出的四人则进行决试,从中选出下届第一刀。
此时冰台之下已人声鼎沸,天南地北的英雄豪杰云集于此,操着不同的口音谈笑寒暄,呼兄唤弟好不热闹,到将个冰天雪地的绝顶之巅喧闹成了市井集市。
总会长赤眉侠刘风云,三十岁成名,四十五岁于陕南创立赤眉帮,广收帮众门徒,现已是陕南第一帮,威震一方。两位副会长双环刀乌木青,八臂刀侠沈渊,以及三位元老青城刀神林啸山,雪山派冷刀白宁,以及刀上舞谷仙仙,她可是少有的女元老,且方才三十余,姿容冷艳,风韵迷人。此刻他六人环坐于七根高矮不一的冰柱之上。放目环视四周江湖客,在场中人有的是真来夺取第一刀的声名,有的只是打个酱油赏个热闹,虽是目的不同,但旧友新故吵吵嚷嚷,于此至阴至寒之地倒有几分春风拂面的温情。
守山口的赤眉帮弟子高声诵道:“小财神肖公子,天下第一刀三将军到。”话落,有二人翩然上了山巅,转眼来至且近。
来者都生的面貌英俊,器宇不凡,正是方才于半山处救人那二位,他们出身于武林世家,长于锦绣华庭,气派自是不凡。三将军姜南风要长些,三十开外的年纪,却两鬓斑白,忧郁而沧桑。那小财神肖神宇则刚及弱冠,丰神秀雅,倜傥不羁,头戴亮银冠,身披白狐裘,举手投足间贵气逼人,十足的世家公子气派。
二人与场中熟悉之人寒暄了两句,就来到刘风云柱下,三将军姜南风手捧‘破天’宣布将不再参会。他乃是一半江湖一半朝堂的西将军府三公子,家传‘将军剑’独步武林,称雄一方。但他不知何故弃家学转习刀法,练就一手旋风刀,扬名武林,数载不衰,江湖尊称三将军。‘三将军的刀,火美人的鞭’当属世间惊艳两绝,不过这一典故已成了武林史上让人唏嘘的过往,成为终将被人遗忘的一段传说!
姜南风不仅人生的俊美英朗,刀术更是漂亮潇洒,不知倾倒多少江湖女儿心。年少时更是张扬轻狂,锋芒外露,近年来不知为何收敛了脾性,变的低调沉默,但冷傲依然。
小财神肖神宇则是和四大世家齐名的武财神唯一传人,一向与姜南风交好,其实二人家族还有姻亲关系,无论是辈分还是年岁,姜南风都要长他一截。不过他们脾性相投,遂成忘年之交,常常相伴出游。
刘风云甚感可惜道:“三将军真不想连任了?要知只要你坐阵这问刀台,天下第一刀就不会有第二个人。”作为江湖上德高望重的长辈,他甚是欣赏姜南风,这年轻人不仅出身好,刀法更是绝妙,半点不辱没门庭,堪为武林典范。
姜南风笑笑,“不了,自古江山轮流坐,晚辈理当让贤,让我辈江湖子弟各显风采才是,何况与我也是浪费了机遇。”刀会第一 名可直接进入盟主大选,但姜南风当选后却放弃参选盟主,让武林人着实可惜。他面相棱角分明,俊朗中自带冷傲,身姿更高硕挺拔,看年纪不过三旬出头,正应是男人最巅峰的好年华,但是他两鬓斑白很是刺目!
“那好吧!”刘风云接过破天交与弟子柳随风保管。“小财神可有兴趣参会?”他看向一旁的肖神宇,这位小公子据说功夫极高,但为人一贯浪荡不羁,风流成性,年纪轻轻虽已娶妻生子,但依然未断了侠客美人的风流韵事。
肖神宇摸摸耳垂笑道:“晚辈只懂花钱,不懂刀枪,怎敢争锋,我和三叔同来,不过凑分热闹。”他的三姑姑肖小荷嫁给姜南风的长兄为妻,论辈他唤他三叔。
“刘会长人到的差不多了,刀会可以开始了吧?”有人等的不耐,大声呼道。
刘风云闻声上了‘冰台’对台下众江湖好汉拱手道:“各位武林同道请了,今日适逢四年一届的昆仑刀会,五湖四海的江湖兄弟齐聚于此以武会友,实为我辈江湖一大快事。但大家切记,今日比的虽是刀,却更是刀气,刀品,刀之大义,唯有心怀天下,匡扶正义之人才配得上天下第一刀的美誉。”台下掌声雷动,一片欢呼叫好。刘风云摆摆手,压下喧嚣,“上届第一刀三将军决定不再连任,现下各位只要是用刀的高手都可上台来夺刀,一战天下群雄。”他一挥手,手下弟子敲响铜锣,刀会开始。
昆仑刀会比试分初试、复试、决试、终试,初试三天,辰时初开赛,酉时末止赛,每人叫阵三场,全赢者进入复试,每场比斗时长不得超过两炷香,超时判后来挑战者输。复试则采取抽签双双对决,直比至两人进入决试,胜出两人终极对决后,选出最终胜者,就是天下第一刀。
刘风云回到冰柱上观战,这时一人飞身跳上冰台,他面貌衣装平凡无奇,唯手中之刀透着古怪,以青布裹缠,很是宽大,也不知是个甚刀?“各位江湖兄弟,山东方子杰愿为这开刀的先锋。”操着山东口音抱拳环拜众人,语落,一清秀少年登台挑战,少年是武林后起之秀陕西小快刀刘温玉,“在下慢半刀刘温玉请方兄赐教。”一口陕西腔自我调侃,故意改了名号,他年纪尚轻,对天下第一刀的称号不敢奢想,来参会只为增长历练,多多见识。
方子杰一抖青布,亮出武器,居然是一把双刀双刃的大刀,刀背相向,中间镂空,一把大刀柄,此刀名为双锋刀,为他主人博得个‘双刀客’的称号。二人交手,刘文玉的刀轻、薄、快,方子杰的刀重、叼、怪,一快一怪,刀来刀往,晃眼间就是数十回合。方子杰到底不同凡响,使出绝招‘扣刀无敌’双刀中间空隙正是卡住对方兵器的妙处,卡住刘温玉的刀,刘温玉力气不敌,薄刀脱手而飞,方子杰完胜。
方子杰旗开得胜,顿时气势高涨,又一连胜了两场,进入复赛。接下来上场的乃棉中刀毕良谦,毕良谦用的软刀,绵软如刀,柔韧似鞭,容多家兵器之长,总能缠住对方的兵器,甚是厉害,一时难逢对手也顺利进入复赛。
“师父……”刘风云二弟子柳随风面色惊慌的在冰柱下唤他,刘风云见他脸色苍白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发生了何事,他从冰柱上跳下落到柳随风身旁。“有何事?”
“师父借步说话。”柳随风面色凝重,将师父带到背人处噗通跪倒,“师父…破天不见了。”
“什么?”简直如惊雷炸耳,刘风云喝声道,本想再大声吼他,但又看向四周,压低些声音低吼道:“到底怎么回事?”这柳随风一向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功夫虽不是弟子中最顶尖的,但胜在稳重,能托大任,怎会出此纰漏?
柳随风满面愧色,“是……是一女子。”他被师父委以重任‘侍刀’,怀抱破天宝刀立于人群之后,身后是一片天然冰瀑,左侧不远处是一风口,不时有风吹来。
不知什么时候,有轻盈的东西从眼前飘落,下雪了吗?他定睛看去,却是晶莹剔透的冰晶体,小小的一片片,很像冰凌花,怎么会?
柳随风正觉惊奇,忽听得一旁传来语声,“好看吗?”那是比百灵鸟更灵动,比四月春风更温和的声音,且带着女孩子独有的娇憨气。
他微微一征,偏头看去,不知何时身边已站了一人,白羽孔雀翎的披风,光华流动,华丽至极。那人轻轻伸出一只手去接冰晶,一只冰雕玉啄的小手,纤纤手指让他想到寺庙里拈花一笑的观音指。“你知道吗?其实它们是有颜色的。”醉人的声音轻快言道,然后她转向他抬起头,原本被大风帽遮住的脸,就那样毫无防备的出现在眼前。
他见过许多美丽的人,读过许多美丽的篇章,却从不知什么是倾国倾城,什么是绝代风华,而今见了她,才知这便是了!
柳随风少年老成,沉稳冷静,比起一些前辈都要镇定持重,但他毕竟还是太过年轻,渴慕美丽女子终是少年郎的常性!他如今便也如普通男子不可自拔看的呆住,都因这女孩子极美!极美!
女孩子见他的呆样子嫣然一笑,明亮的眸子闪烁着万千星芒,“你信不信,它们是有颜色的,不然你看一看。”握拳的小手递到他面前缓缓张开,他不可自控的追随她的动作,于是他看见她手心里化出七彩的颜色,绚烂的色彩迷人眼目,一圈圈在她手心里荡漾开去,吸引着他失了神魂……
事情经过就是这般,当柳随风从迷失中回魂时,手中的破天便不见了,他大惊失色不敢隐瞒,急忙来报师父。
刘风云一听便知他是着了道了,本想怒斥他一顿,但如今找回破天才是当务之急,他受武林盟委以重任千万不能有失,否则岂不让天下英雄耻笑。是谁竟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盗走破天?暂压下万分火气,暗中传言给两位副会长及三位元老,让他们坐镇场中,不要声张,而自己率领数十弟子并邀请几位相熟友人分四面八方寻去。
这是一片宽阔的冰湖,千万年前也许湖水碧波清澈荡漾,但不知在何年何月的光阴中永恒冻结,冰面已经光滑如镜,反射着日光,显得异常明亮!
呛啷……破天出鞘,寒光闪闪的影子照在冰湖上,同时明亮了一双盛夏骄阳的眼眸,“这就是天下第一刀吗?不过如此啊!”她语带不屑道,白色孔雀羽的披风遮住她的身姿。那破天长过一米,宽愈五寸,阔大厚重,拿在她手里极不协调。
“好大的口气。”一人凌空飞来,落至冰湖畔一座小冰峰上,单脚独立,双手环胸,好不潇洒,她眯眯眼睛,还刀入鞘,从容自若的抬起头来。
笑意楞在肖神宇的嘴角,俊朗的双目浮起惊叹,他从来风流潇洒,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惊心,只因看过的绝色美人不知樊几!但,今日,此时此刻,眼中唯剩面前的容颜,美!从不曾见过的美!想象不出的美!
白羽少女眨眨睫羽看向他,脸上浮起俏皮的笑意,“小哥哥能不能帮我个忙?”
“帮忙?”习惯性摸摸自己耳垂,诧异她毫不见外的举止,是太过单纯还是绝对狡诈。
“是啊,帮我摘下那朵花可好?”她指向左侧一丛开在冰壁峭缝中的雪莲花,那冰壁光滑如镜,又高愈三丈,极难攀援。
肖神宇笑笑,很是听话的飞身过去,两臂若大鹏展翼,双足连踢冰壁,居然在坚硬如铁的冰壁表面上留下一个个小坑,借着这一点接力,片刻便摘下雪莲花,飞旋转身以无比洒意的姿态飘落在她身前,将花向她递去。
“仙女妹妹要的可是这朵?”
白羽少女听他叫自己仙女,噗嗤笑出声来,“我可不是仙女。”伸手便去接他手上的花。他却兀地把花收了回去,放在鼻下嗅嗅,女孩接个空,眉峰微动,虽娇笑未减,眼底已有冷光划过。
“不可能,比这花更美的女孩子怎会不是仙女。”他说着又把花递向她,她这回可没有去接,几分天真几分无辜又有几分怀疑的瞧着他。
“这花本就应属于妹妹,但……”他果真又卖着关子再次收回花去,在手指间回旋玩耍,“但妹妹能不能也帮我个忙,将你手上那把刀还来。”他看向她手上的破天,今日本是随着三叔来看个热闹,三叔还刀后无意多留已然下山去了,而他想看上一看,就留了下来,未想被刘会长托以寻刀,然后遇见她,绝美又有趣的小姑娘,心里甚喜不虚此行!
就是想要刀吗?可我偏不给,她笑得愈发天真灿烂,“怎么办?花,我想要,刀,我也想要,小哥哥你说怎么办好呢?”
肖神宇怔了一怔,无赖的如此理直气壮的女孩子倒也生平仅见!且以最天真纯洁的姿态,展现的天经地义,自然从容,好个恣意任性的女孩子,偏生又让人生不起她的气,是她的过份美丽,还是她的出身不凡,才给了她这般肆意妄为的底气。
“妹妹这刀不是你的,非告既取是为盗,仙女般美丽的妹妹怎么会是……贼呢……”
“那它是你的吗?”巨大的破天在她手中居然轻松的转了一圈。
“不是,它属于天下武林。”
“既不是你的,我又不认识什么武林,而现在它既在我手里,就是……”她学着他的样子也拉着长音走向他,忽地惦着脚尖凑近她,很近,很近,尽的一股奇异的冷香扑进鼻子,“不给。”轻柔的声音好似在对他说着悄悄话。
那是一种从未闻过的奇香,不是胭脂香,不带红尘气,只需闻过一次,便终身难忘!他感觉那香清爽舒服的似醉人的醇香佳酿,会随着自己的呼吸流经四肢百骸,血液都似奔涌沸腾,心,嘭嘭嘭,乱了几多!美丽原也是把利刃,无形的利刃,不知不觉狠狠扎入心间。这近在咫尺的女孩子,这迫人的绝等美丽,这灵动万分的奕奕神采,都若最迷人的陷阱再再吸着他的魂魄,神智一霎时飘飘然,不觉……
“师傅就是她盗走破天。”大呼声中衣袂破空奔来数道身影,肖神宇方才为之一震,旖旎遐思倏忽散去,方方醒过神来,才见白羽少女早已退开去,而自己手里的雪莲花也已易了手,正握在她指尖转圈圈。
肖神宇心中暗惊,冷汗偷流,她是仙是妖,居然轻易便乱了自己神志,若在那片刻恍神取他性命,岂不……
刘风云携一众人已围上来,柳随风当先抢前几步,恼怒万分的指着白羽少女喝到:“小妖女快把破天交出来。”
众人见了这女孩子也吃惊不小,但见她美貌无极,稚气年少,从内里到外在散发一股子逼人的贵气,令人不敢轻慢。“诸位有谁认识这小姑娘?”刘风云问询众人,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俱不曾见过她。
“小姑娘你是何人?为何盗走破天,若是现下还回宝刀,老夫可以既往不咎,放你离开。”刘风云严肃又不失和蔼的言道。
白羽少女无惧亦无愧,“谁偷了,这刀明明是有人亲手奉送给我。”她的样子无辜极了。
柳随风大怒,胡说八道,“哪个给你了?”
“傻瓜就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