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城记之四 江湖道(11)
三太阳2024-08-16 08:375,039

  11

  “给我住手!”李长通大喊道,真是丢尽名门正派的脸。

  三个疯女子根本不听他的,他瞪向雪莲子,“雪莲子你还不管束你们峨眉门人,这成何体统。”

  雪莲子冷眼瞟过,“负心人就该有此下场。”她生平最是痛恨这种四处风流,花心薄情的男人。

  “你······”李长通没想到她如此无礼,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身形一闪,亲自点住三女子的穴道,让她们动弹不得。林青云顶着满脸血丝,羞愧万分的低着头。

  “哼!混帐东西,我们崆峒派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等回去,看掌门怎生处罚你。”他青着脸骂道。

  峨眉和崆峒丢脸人前,雪莲子也已气得脸儿煞白,她把这一切过错都算在黑少女身上,若不是这丑八怪从中搅局,也不至于现了这么大的眼。想到此处,也不打个招呼,拂尘刷的若万把剑芒齐扫向她,恨不得将黑少女剥皮抽筋,方解心头之恨。

  黑少女啊呀叫着躲到大汉身后,她似赖定了这汉子,非要认她做合伙人,“大叔救我。”围着他转。那汉子当真也是个怪人,全不理旁边闹翻天的人们,伏在桌上,巍然不动,难道他真的醉到不省人事了吗?

  雪莲子碍于他这个庞大障碍物,每每招出一半就受到阻滞,“酒鬼,还不快快闪开,想找死吗?”她怒道。

  “大胡子她骂你呢!”黑少女居然亲昵的拉拉他的胡子,嬉皮笑脸道。

  见他不躲,雪莲子更是恼怒,“酒鬼找死。”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拂尘如鞭就抽向他,这若中了,非得皮开肉绽,鲜血横流啊!

  大汉忽地抬头喷出一口酒,酒水仿若千点针芒射向她,她大吃一惊,拂尘急忙中途变招,旋转出一片炫目光影,挡住酒水。大汉喷完酒,又自醉俯在桌上,似刚刚只是打了个喷嚏。雪莲子收招,脸上一阵生疼,摸下,居然出血了,原来有几滴酒水喷在脸上。凡是女子莫不珍惜容貌,她哪受的这亏,“大胆匹夫,你受死吧!”天女散花,玉女甩袖,神女别去,一招含三式的又攻向他。

  大汉也不知用了什么身法,身形眨眼间立起,横卧,斜倚,然后回到俯卧,没有还手一招,只避开她的攻击。她暗惊,此人功夫高深莫测,似隐世的高手,再打下去,恐怕出丑的要是自己。

  “大胡子你为何不出手,这婆娘比母老虎还凶悍,为我们教训教训她。”黑少女一旁鼓动醉汉,唔,一把银丝扫向她,雪莲子改了攻击对象,劈头盖脸抢攻向她。她不防,脚下旋飞,向后退开,因此远离了醉汉这尊护身佛。又一柄剑从斜里刺向她,急换步法,闪身躲避,堪堪躲过剑身,锋利的剑尖却在她脸上扫了一条痕子。

  “臭老头不要脸,枉为人尊,背后暗算,算什么本事。”此剑正是李长通挥出,黑少女破口大骂,没发觉脸上裂了条口子,无血流出。雪莲子和李长通交了个意会的眼神,原来她还带着人皮面具。两人达成一致,一拂一剑联手攻向她,当今两大高手联手对付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黑丑少女,让不少剑客面露不屑,忘忧更是大呼:“小心,小心啊!”

  黑少女又避过李长通的剑,在后滚翻躲开旁侧扫来的拂尘,他们这一阵打斗,撞翻了不少桌椅板凳,饭菜杯碟洒了一地。心疼的胖老板在勤打算盘,二五一十,四五二十,不要以为打仗斗殴,就能白白损坏公物,你们要加倍赔来呀!

  黑少女正被一剑逼在栏杆前,转身又遇上雪莲子,雪莲子弃拂改爪,抓向她面门,她虽是急旋身,还是被嗤的声,揭开脸上的面皮。

  她翻个筋斗,跃在栏杆上,抬起头来,当众人看清她的容貌时,都震惊了!许多年后,当有人提起这段前尘往事时,还不忘面目痴迷的惊叹:那真是此生见过最美的人啊!

  看见春芳晓都道美,火凤凰一出场更是艳压四方,但那都是凡人之姿,而她却是天人之姿,比她们又美上数倍。婴儿无以比拟的凝脂玉肤,灿阳无以形容的皎澈明眸,灵气明亮的宛若日出云海,令世人难以逼视。

  黑少女霎时变成了绝世的美人,楼上诸人惊怔的半晌无声,她姿肆张扬的一笑,映衬得整张面孔灿然如仙。无须一言,一瞥一颦,就可让人心醉神迷,痴之若狂。

  胖老板眼睛已经直了,手上还在惯性打着算盘,计算他的信誉费、惊恐费、场地费,还有美人费······

  “真的是她。”忘忧兴奋地大声欢呼,冲过去喊道:“姐姐。”

  已然成了倾国美人的黑少女看向她,微怔后,向后一翻身,落到楼下的台上去了。

  “姐姐你等等我。”她也跟着飞起,踏上栏杆追着跃下去。

  “果真是她。”看来认识她的,不只忘忧一人,肖南宇站在栏前,俯首下望,面现惊喜的道。

  楚原、扎龙、月月、百小妖也都拥到栏前,楚原是担心小丫头头脑发昏,这么高也敢跳,别摔断了胳膊腿。百小妖除了赞美只剩赞美,她就是凤凰女吗?当真美极!而扎龙已完全痴了,他没想到世上还有比他最尊敬的王妃还美的女人。

  “扎龙阿哥。”月月看见他的样子,满脸不高兴,这世上可以有不嫁人的女子,却没有不吃醋的女子。

  忘忧落下后,踩着人头跃到台上,一把便拉住倾国美人的衣袖,“明珠姐姐是我啊!忘忧,我是忘忧呀!”在她眼里她不是什么第一美人,什么凤凰女,她只是她一心一意要寻找的姐姐凤明珠。

  凤明珠拂开她的手,像闹别扭的小孩子,“谁是你姐姐,不要乱认人!走开。”

  “明珠姐姐你还在生气吗?娘她每天都在想你,跟我回去看看娘吧!”说着,便要硬拉她走。

  “放开,我有爹生没娘养,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更没劳什子的姐姐妹妹的,你放开。”她两个拉扯起来,一个可爱无比,一个美丽绝伦,此时像两个吵架的小孩子,不可开交。

  忽然一股大力硬生生将凤明珠扯过去,“你是谁?”竟是台上的火凤凰,她如今两眼似闪着摄人绿光,狠狠瞪着她眉间的凤凰图,“你到底是谁?”

  忘忧用蛮力撞开她,像一只护崽的小母兽,凶狠狠的发着威,“你干什么,不许动我姐姐。”

  火凤凰皱眉,就又想扑过去,这时忽然凌空一阵疾风袭来,侧头看是那雪莲子,她挥着拂尘从天而降。忘忧,凤明珠当然也看见了她,“姐姐闪开。”忘忧想也不想,护着凤明珠往后退,凤明珠摁着她的肩膀侧身飞踢,踢开雪莲子的拂尘。雪莲子倒退落在一张酒桌上,凤明珠已然旋落在忘忧左侧,“谁用你为我挡的,我用不着,你给我闪开。”她推开她。

  雪莲子脚尖一点桌面,再次向台上飞来,台上不会功夫的女子都尖叫着跑下台去,只有火凤凰和她的侍女不惊不喜,静观她们缠斗。

  雪莲子又和凤明珠过了数招,没想到凤明珠不仅生的美,功夫也很是绝妙,所出招式,均是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上乘密功,莫非她真是来自传说中那座神秘的城?

  凤明珠飞脚踢向雪莲子下颚,雪莲子后弯腰让开她的脚尖,这时谁也没料到她又会多出一招,拂尘画弧向后抛去,一招倒舞杨柳打向火凤凰。火凤凰临危不乱,琵琶一搪,铮铮铮,琵琶弦断柱崩。

  火凤凰看着断弦,挑眉冷笑道:“你这是何故?”

  雪莲子满面恨意,“你这人尽可夫的女人,坏我姻缘,我早就想找你算账了。”原来她的未婚夫当年就是爱上火凤凰,才在拜堂当日舍她而去,她怎能不恨,今天一来就看见了她,一直寻找机会向她出手。

  “哦!是吗?呵呵······拜倒在我裙下的男子太多太多了,你说的是哪位呀?”火凤凰妖媚而轻佻的拂过肩上发丝,她不须过多卖弄风骚,撩人的风情就以自现,台下传来不少男人的抽气声。

  雪莲子一看更是恼恨无限,刷刷刷拂尘舞开,招招狠辣,杀向火凤凰。火凤凰也不着脑,笑语嫣然的应战,她这一出手也自不凡,功夫绝对在她之上。

  忘忧看的发怔,都说凤明珠是惹祸精,母老虎雪莲子更如一条恶狗,东咬一口,西咬一口,早晚咬到自己。眼角一扫,发现凤明珠没了影踪,忙找去,正看见她跑出店门的背影。“姐姐别跑。”不顾一切的追去。

  火凤凰也想追去,无奈被雪莲子缠住,一时难以脱身。

  “忘忧,忘忧,你上哪去?”更着急的是楚原,背上书箧,抓起包袱就追下楼去。

  好好一场热闹便因这场变数,草草收场,扎龙和月月与百小妖别过,继续他们海底捞针的寻人去了。百小妖手摇纸扇笑叹道:“风云聚散,来去匆匆。”回首向第四张桌子瞟去,那里的红衣主人和他的冷面侍卫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他们似乎是场中唯一对一切都无动于衷的人。

  真是如此吗?百小妖的眼扫过那张桌子,只余酒壶,无杯。

   

  再说忘忧一路北追凤明珠,穿过闹市,跃过街巷,追到郊外时就以没了她的身影。若换做旁人,早该停下脚步,思考下是追去还是返回,但忘忧生性单纯鲁莽,有时又一根筋,认定的事偏要坚持下去。于是又无头苍蝇的穿过小树林,结果在郊区迷了路,找不到往哪条路上走,这下可苦了自己,回又回不去,进又进不得。

  不辩方向的胡乱走了几天,只是越走越远,途中也路过村庄,小镇,却都不是原来的那座城。幸得杜天愁赠给过她块碎银子,勉强能买些吃食果腹,住店就免了,她必须在银子用完之前,找到楚原,否则就要流落街头了。为此晚上不是睡在树上,便是卧于人家的屋顶,还自我乐观道,这样又可以看星星,又可以望月亮,多好啊!不过碰上天公不作美,下起瓢泼大雨时,她就倒霉了,成了落汤鸡,狼狈不堪!

  这一日她又路经郊野荒林,林深树密,在逐渐暗下去的天光下,黑压压的望不到边际。树叶哗哗,虫儿啾啾,远处不时传来猫头鹰的尖声鸣啸,很是凄清寂寥。忘忧从不害怕幽深密林,她自幼便在山林中长大,对树林鸟兽再熟悉不过,平时玩到忘记时间,随便找棵大树就能睡上一晚。不过第二天醒来,大半已回到自己床上,每次都是娘将熟睡的她抱回去,娘笑她是只野鸟,每棵树都可以做眠床。她没有说,其实娘将她抱下树时,她是有感觉的,只是贪恋她怀中的温暖,晃晃悠悠像摇床。

  肚子又咕咕的叫的紧了,抓了只大白兔,想烤来吃,可是当看见一窝小兔子钻出地洞,哀怨悲戚的看着她时,她便不忍心了,叹口气放了兔妈妈。天色很快黑下来,躺在棵树杈上听着肚子喧天的抗议,痛苦的嚼着树叶子,想到从前吃的大鱼大肉更加痛苦,为嘛我要啃树叶,我不是兔子,我不是山羊,我想吃肉,吃肉啊!又想到呆呆的楚大伯找不见她,不知怎么着急呢!现在才知道反省自己是个猪脑子,猴子屁股,兔子脚,为什么要跑得那么快呢!胡思乱想中她想到娘,想到雪姨,眼皮渐渐沉重,希望一觉醒来,回到自己床上······

  这一觉睡得很沉,并且浮梦连连,梦中和楚大伯吃烤鱼,甚至她还梦见那位萍水相逢的红衣美人,她递来清香的美酒。梦境一转是最亲爱的娘亲温柔的叫她起床。“忘忧起来了,忘忧起来了。”她很想说,不要吵,让我再睡一会儿吗!但娘一直唤她,她无奈的睁开朦胧睡眼,刺目的光线晃得眼睛生疼,原来天亮了,原来她还在树上,原来美梦终究是美梦。阳光穿过树荫,在她脸上洒下明亮而斑驳的光影,一只小松鼠从树叶里探出机警的小脑袋,窥探她是谁?她一龇牙,吓跑了小东西,有些失望,烤鱼没有,美酒没有,亲亲娘亲也没有,有的是······树下传来吵架打斗的声音,伸懒腰的她忙停下动作,拨开树叶,惊讶的向树下望去。

  “姜南风还我丈夫命来。”一蓝衣女子正疯子般打向另一青衫男子,她跟本不防守,完全是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打法。

  “风潇潇你果然疯了,连礼义廉耻都不知道了吗?我才是你丈夫,我们订过亲,拜过堂,入过洞房,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现在居然恬不知耻的把奸夫称为丈夫。”那男子有些眼熟,啊,想起来了,此人不是那日在九宾楼露过一面的‘旋风刀’姜南风吗!他此时正满面怒容的训斥蓝衣女子,但没有痛下杀手,只是一劲避让。

  蓝衣女子呸一声道:“放屁,谁和你成亲,谁和你拜堂,谁又和你狗屁洞房,我丈夫是明阳,和我成亲的是他,我们相亲相爱,我们还有女儿······”她突然停下,似想起什么?

  明阳!明亮的太阳!很温暖的名子!忘忧拄着下巴,津津有味的偷听两人吵架。忽然看见蓝衣女子发狂的拍自己的头,“女儿,是啊!我还有个女儿,我的女儿呢?你们把我的女儿还给我。”原来这女子是个疯子。

  姜南风目露痛惜,上前抓住她的手,“别打了,潇潇忘了过去吧!和我走,我们一起隐居山林,不再过问江湖中事,我还是你的南风弟弟,一如当年那般好。”

  蓝衣女子迷惘不清的怔怔盯着他,忽而目露凶光,双掌猛拍在他胸口,将他打出几步远去,“你这个恶人,不要妨碍我去找女儿,女儿,女儿你在哪里?”她说着转头就要跑,姜南风跃到她身后,点了她两处穴道,她便再也动弹不得。

  这时一辆华丽的马车飞驰而来,到了他们身边,驾车的精壮大汉拉住马缰,稳稳停住。“三公子快上车。”

  姜南风点点头,忽然噗的吐出口血来,方才蓝衣女子的偷袭伤了他。

  “三公子你受伤了?”精壮大汉跳下车来扶他,他挥挥手,“不碍事。”走到蓝衣女子面前,“潇潇随我回家好吗?我还抓小猴子,小兔子给你玩。”他小心地抱起她,上了马车。

  马儿嘶鸣,车轮辘辘向远方行去。忘忧飞身跳下树,没想到什么知名的大侠,却在此抢掠良家妇女!不行,她不能放任不管,若是追去拦下,以她的功夫定不是他的对手,说不定还要被人暴打一顿。不过若是偷偷跟去,等寻机救下她,倒还有可能,想到此,撩起长发缠在颈上,发尾叼在嘴里,又掖起长裙,施展绝顶轻功蝶蹁跹脚下如行云流水,追着马车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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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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