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面飘荡着淡淡的苦涩味道，有些难闻……
这冲鼻的味道一下子冲进鼻子里面，小渺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两条眉毛拧的像是毛毛虫一样。
这是个什么东西，闻起来就犯恶心……
再看看托盘上面的东西，白色瓷碗里面是黑褐色的液体，里面还不知道掺杂着什么东西，东一块儿西一块儿的。
额……这劳什子药膳，真的可以下口吗……
确定人吃了喝了以后不会被毒死的嘛？
但之前那下人的话又回响在了耳边。
“这药膳是用极其珍贵的药材……”
“用文火熬制了三天三夜，不敢停歇……”
“对夫人的咳嗽很有好处，也是补身体的……”
“劳烦小小姐，一定要看着夫人喝光，不要浪费了……”
想到这里，小渺渺眨巴眨巴眼睛，端起托盘里面的青花缠梅瓷碗，慢慢地朝着床头走去。
抬眸，看着那面色苍白地如同墙壁一般的女子：“阿娘……”
“这个东西虽然闻起来很恶心，可是对身体很好——”
“渺渺喂你喝好不好……”
捏着勺子，小女孩儿舀起一勺药汁递到空中，一双大眼眨啊眨，眼中都是期待。
虽然着实没有什么“胃口”，但对上女儿那澄澈清亮的眸子，上官鸿儿还是慢慢地张开了嘴……
苦涩的味道让她脸色一变，顿时就想要再吐出来，却是被小女孩儿蓦地制止。
瞅着自家娘亲的表情，小女孩儿着急地摆了摆手。
“阿娘——”
“不能吐啊！”
“以前渺渺生病，阿娘不是经常和渺渺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吗……”
回想着以前娘亲哄自己吃药的场景，小女孩儿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抱了一个小罐子过来，放在桌上。
“阿娘，你吃一口药，渺渺给你吃一个蜜饯好不好——”
“吃了蜜饯，等会儿就不苦了，就甜甜的……”
听着自家女儿这话，上官鸿儿愣了愣，只觉得心底一暖。
嘴里的药膳，瞬间似乎也没有那么苦了。
捏着勺子，小女孩儿踮起脚，眉眼弯弯，笑着递到自家娘亲嘴边。
一勺……
又一勺……
这一切都被下人从门缝收入眼底，嘴角笑容扩大，然后悄无声息地合上了木门，转身离开了。
一日，两日，三日……
吃了这药材极其珍贵的药膳，上官鸿儿的咳嗽不仅没有减轻，反而变得越来越严重。
以前还能下地走一走，到了现在，却是只能躺在床上，根本不能着地……
“咳咳……”
“咳咳咳……”
听着这急促又剧烈的咳嗽声，再看看女人手上那一方素白的丝帕，上面赫然一片鲜红。
像是一朵摇妖冶鲜艳的花，盛开着，小渺渺一颤，手中的药就一下子被打翻在地。
顾不得地上的一片狼藉凌乱，小女孩儿飞快地跑到床边，握住那面如土色的女人的手。
眼泪哗哗地掉落着……
小渺渺声音里面都是哭腔。
“阿娘——”
“阿娘你怎么了……”
此刻连说话都有些虚弱，上官鸿儿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勉强开口。
“渺渺——”
“你……你莫哭……”
“娘亲会心疼……”
“阿娘……阿娘……”
嗓音呜咽着，小渺渺死死地盯着那被鲜血染红的手帕：“你为什么会吐血——”
“傻孩子，这是什么血——”
动作飞快地把手帕往背后藏了藏，上官鸿儿勉强挤出来一抹微笑，苍白又无力。
“这是早上阿娘吃的红樱桃，现在咳出来了而已……”
这话很明显是假话，但奈何年纪小，正是天真的时候，哪里有什么善意的谎言的概念……
小渺渺盯着自家阿娘的眼睛：“真的是樱桃吗？”
“当然了——”
慢慢地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家女儿的脑袋，声音轻柔。
“自然是樱桃的，娘亲还能骗你不成？”
…………
“今日的东西，那个贱人可是吃了？”
“启禀夫人，今日……今日的东西……”
颤巍巍地抬起头，下人咽了咽口水：“药膳被小小姐不小心弄倒了，所以……所以……”
“所以上官鸿儿没有吃对吗？”
一字一顿，一双狐狸眼里面满满都是凌厉，林彩蝶慢慢地从木椅上面站起，分明是娇美的面容，却是给人一种凶煞可怖的感觉。
被吓得双腿发软，下人一下子跪倒在地，开口字字句句都是颤音。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着实不是小人的过错啊，是……是小小姐她不小心把药膳给摔了的……”
五指蓦地扬起，在空中拉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然后便是清脆响亮的“啪”的一声。
林彩蝶狠狠地甩了下人一巴掌，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她把药膳给弄倒了，你就不知道再去补上一份吗！”
“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还要我教你吗！”
捂住肿胀发痛的脸颊，跪在地上的下人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出，几乎可以肯定以及确定，自己的半边脸已经肿起来了。
估计不一会儿，就可以和猪头相媲美了……
但对着林彩蝶那熊熊怒火的表情，她那里还顾得上自己的脸疼……
趴在地上，浑身颤抖着：“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是奴婢愚钝了，奴婢的脑子一时半会儿没有转过弯……”
“奴婢这就再去厨房端一碗药膳，加点儿东西在里面，给素若阁端过去——”
揉了揉自己的手掌，林彩蝶对着地上的人狠狠地踹了一脚。
“那还杵在这里作甚！还不快去！”
下人不敢再多留一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间，跟有洪水猛兽追赶一般的速度。
“哼！下贱胚子，当真是蠢笨！”
“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我提醒……”
朝着手心上面发红的地方吹了吹，林彩蝶语气里面都是怒意：“真是疼死我了，可怜了我的手……”
不过，只要一想到明日，手上的疼痛似乎也算不上什么了。
毒药积少成多，明日算来，应该就是发作之时了……
呵呵，上官鸿儿，你的死期将至，夏侯府以后，就是属于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