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承洗完澡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不得不说,这个澡是他洗过的最费劲的一个澡。
因为,明明说好要乖乖睡觉的安宜初很不乖,竟然去推浴室的门,幸好傅之承未雨绸缪,浴室的门是锁着的,否则那半个小时的冷水澡就白洗了。
推不开门安宜初也不气馁,仗着自己喝醉了,颇有点肆无忌惮,右手握拳,叮叮当当地敲门。
笃笃笃——洗好了吗?
啪啪啪——快点出来呀!
砰砰砰——我想喝水,傅之承,你快出来!
一下比一下暴躁,最后估计是累了,又爬到床上去,把自己窝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迷蒙的小脸,昏昏欲睡。
浴室的门打开,却没有氤氲的热气。
傅之承发尾还滴着水,脚步轻缓地走到床边,看着睡得正香的安宜初:“你这个小坏蛋。”
似乎听到了他骂自己,安宜初小声地哼哼一下,翻个身,继续睡了。
傅之承脱掉鞋子,躺在床的另一侧,从背后抱住安宜初,下巴蹭了蹭安宜初的头顶,满足地喟叹一声。
一夜好梦。
翌日。
嘶——
头好疼!
谁趁她睡觉偷袭她了吗?!
安宜初龇牙咧嘴地睁开眼睛,眼前还不甚清明,朦胧间看到旁边已经没人了,捞过手机看了一眼,将近九点钟,那看来傅之承是已经去上班了。
靠着床头柜坐起来,安宜初锤了锤脑袋,发现自己对昨晚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就记得看到秦璇酒量很好的样子,心里就有一股不服输的劲,然后就对饮了起来……看样子,她对饮输了。
安宜初:“……”
她不想说话,太丢人了!
输就输了,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记得了……有比她还悲催的吗?
无意中扭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正好觉得有些渴,便拿过来喝了一口。
拿起来才发现底下压着一张便签纸,笔走龙蛇,行云流水,力透纸背,是傅之承的笔迹。
【醒了就去吃点东西,昨晚宿醉,肯定不舒服,喝点水,等我回来。】
寥寥数语,尽显柔情。
安宜初歪着脑袋,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想飞上天想和太阳肩并肩。
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是小孩子”,安宜初笑着起来去洗手间。
一秒,两秒,三秒……洗手间传来物体落地的沉闷响声。
安宜初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唇红的不像样子,比连续吃了三天辣椒还要殷红,脖颈上还有红色的类似于被蚊子咬了的痕迹,但安宜初知道不是蚊子咬的,因为一点也不痒。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你姑奶奶:【图片】【图片】
你姑奶奶:这是你干的吗?!
你姑奶奶:你最好实话实说,我能看得出来你有没有撒谎!
你姑奶奶:我的拳头可不是面团捏的jpg。
两张图片,一张是香肠似的嘴巴,一张是修长的脖子,上面点缀着零星的的吻痕。
傅之承挑了下眉,昨晚有这么激烈?
傅之承:嗯,是我。
安宜初难以置信,这也太淡定了吧?
你姑奶奶: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比如说,忏悔!
“叮咚”一声,信息来了,安宜初点开手机,这才对嘛,原谅你了。
然后她看到了信息内容。
傅之承:甜的。
安宜初:“……”
就这就这就这???
安宜初的脸就像在三十七的高温下暴晒过的鸡蛋,马上就要熟了,非常想要瞬移道傅之承身边,骂他个狗血淋头——甜你个头!
你姑奶奶:我真是看错你了,你竟然趁人之危!
你姑奶奶:我都喝醉了,你还想着占便宜?你这个无耻小人!
果然不记得了啊,傅之承也说不清自己是庆幸还是失落,幸好昨晚没做到最后。
傅之承: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傅之承:对于你昨晚做的一切,全都想不起来了?
不知怎么的,看到这一前一后的两句话,安宜初心里“咯噔”一下,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什么意思?
明明是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嘴唇和脖子都是不可消灭的证据,但是为什么傅之承的口吻,反倒像是自己对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安宜初不自觉地咬着指甲,心里发虚,谁让她喝醉就断片呢?完全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安宜初试图回想,脑袋都快想破了依旧是一无所获。
于是她很鸵鸟地决定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她没发现吻痕,自然也就没有质问傅之承,更加不会被反问!
明知道没人看到,还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肚子,自言自语地说:“哎呀,饿了,去吃饭吧。”
天大地大,填饱肚子最大。
佣人早就得到了指示,安宜初一下来就有食物吃,三明治加酸奶。
“奶奶和妈妈他们呢?”
佣人:“在花园呢,有夫人的朋友来。”
安宜初点了点头,探头看了一眼,确实在花园里看到了几个打扮的很贵气的女人,有说有笑。
安宜初吃完后就回到了房间,感觉有点疲劳,放着歌做了个课间操,这才感觉舒服了些。
坐在电脑桌前准备画稿子,她想着自己是不是需要去配个眼镜,她感觉自己有点近视,最近看屏幕有点模糊。
十点多的时候,安宜初收到了秦璇的消息,是问她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安宜初本能地皱起了脸,偏偏人家还没做什么,只能回了句“我很好,谢谢关心”。
秦璇只是又说了两句关心之余,就去忙了。
安宜初刚放下手机,突然意识到一个被自己忽略已久的问题!
她赶紧给郁向梦打电话:“神梦姐,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是你送的我吗?”
拜托,一定要是,一定要是!
“不是啊,是傅总接的你。”
安宜初:“……”
傅之承去接的她?那他岂不是和秦璇见过面了?
安宜初茫然地眨眨眼,随口说了句什么,就把电话挂了。
一整个上午,安宜初都有点不在状态。
中午的时候,本该在公司的傅之承回来了。
安宜初百无聊赖地吃饭呢,心里有事,胃口不佳,看到傅之承的瞬间,筷子上的茄夹掉到了碗里。
赵文君:“你怎么回来了?”
佣人给傅之承拿来碗筷,盛满米饭,放在安宜初旁边的位置。
傅之承说:“不放心。”
赵文君纳闷道:“不放心什么?”
傅之承没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安宜初。
安宜初被呛住,咳嗽起来。
什么啊,看她干什么?
傅之承似乎是笑了一下。
恶趣味!
安宜初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在餐桌下踩了傅之承一下,锃亮的皮鞋上霎时多了一个灰色的不甚明显的鞋印。
“对了,昨晚睡得怎么那么早?”赵文君想起来什么般地说道,“佣人说去敲门没人理。”
安宜初眼神飘忽,说不出话。
可能是在卿卿我我?
傅之承面不改色:“在忙。”
“咳咳咳咳——”安宜初又被呛了一下。
是她不对劲吗?这句话听起来好不正经!
果然,赵文君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起来,在傅之承和安宜初之间来回看,揶揄之情显而易见。
安宜初是个很尊老爱幼敬重长辈的人,所以只能在傅之承脚上再踩一脚。
真不会说话!
这顿饭,安宜初全程没怎么敢抬头,因为太过羞耻!
吃完饭后,麻溜地回到了卧室。
门还没关,就被人卡住,关不上了。
“你干嘛?”安宜初问傅之承。
傅之承笑:“让我进去。”
安宜初骂道:“你想得美!你这个流氓!”
“为什么说我是流氓?”傅之承说,“你还没想起来昨晚的事?”
一提昨晚,安宜初就心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她梗着脖子说:“谁说的?我全都想起来了!我告诉你,别想坑我!我全都记得门清!”
傅之承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也没有追问,只是说:“那你说说,你昨晚都干了什么?”
安宜初一哽,眼睛快速地眨了几下,说道:“凭什么我先说啊?我就不说!”
傅之承低头,闷笑一声,转瞬即逝,差点就没看出来。
安宜初脸皮有点发热,她也知道自己此举有多羞耻。
傅之承知道她没想起来,安宜初知道傅之承知道她没想起来,各自心知肚明,但谁也不开口,谁让他们家是安宜初做主呢?
这时,门忽然被用力推了一下,安宜初正专心羞耻呢,没有防备地让傅之承挤了进来。
安宜初怒目而视,偏偏傅之承心安理得,可谓是好厚的脸皮!
傅之承将门关上,“咔哒”一声,安宜初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揽住腰肢抵在门板上。
她穿了一件针织衫,贴在门板上其实还有点凉,傅之承察觉到了,将手垫在她的背后,随即掠夺她的呼吸。
“唔……”
安宜初完全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刚开始还试着挣扎了两下,可傅之承轻而易举地就攥住了她的手腕置于头顶,安宜初不满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哝,傅之承的动作温柔了一些,还是没有放开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听到傅之承问:“现在还要造。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