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九九是乔装打扮后从后门出去的,出门时还派了其他人伪装成她并从前门出去,所以她外出与回来都没有引来任何人的注意。
柳太傅也很顺利的抵达皇宫,并没有遇到任何意外。
众官员看到柳太傅带了这么多侍卫出行,都很是惊讶:“柳太傅,您今天怎么带这么多人出门?”
柳太傅面无表情:“因为我要保护我自己,怕被人劫持或暗杀。”
众官员面面相觑,有人问道:“柳太傅何出此言?难道有人想要对您不利么?”
“当然。”柳太傅冷笑,有意无意的扫向太子的方向,拔高声音,“老夫活着,对某些人就是极大的威胁,某些人自然想要除掉我。”
金鸾殿说小不小,说大也没有那么大,柳太傅的声音传进了太子的耳里。
精神萎靡的太子听得心尖又是一个哆嗦,原本已经缩小了一圈的身体又缩小了一圈。
他耷拉着脑袋站在一边,衣领把脸给遮住了,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表情。
众官员见他这样,完全不觉得奇怪,毕竟他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朝野都在质疑他,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光。
只有柳太傅,他的目光一直在死死的盯着太子,就像毒蛇盯上了老鼠,不断寻找机会想把对方吞下去。
太子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如芒在背,想躲都找不到地方躲,因为这样,他更觉得祝九九没有骗他,柳太傅身上真的带有那封信,那封信就是柳太傅的毒牙,随时想要咬死他。
“皇上驾到——”太监的通报声让文武百官都安静下来,各归各位。
站在最前面的太子一直低着头,身体不断在发抖,好在他穿得厚实,没有人看到他有多紧张和惊慌。
他完全听不到别人和皇帝在说什么,他满心想的都是:真的要当众认罪,满足祝九九提出的条件吗?
可是他真的舍不得太子之位啊!
他为了得到这个位子不知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双手染满了鲜血,好不容易得到这个位置,怎么甘心就这样交出去?
可是、可是祝九九和柳太傅一旦把他和乌孙律勾结的证据交出来,他面对的可就不仅仅是失去太子之位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谁来告诉他怎么办?
天气明明还冷着,他的脊背却都是汗水,让里衣紧紧贴在他的肌肤上,难受得慌。
“各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启奏?”这时,皇帝的声音传进他耳里。
他更慌了,左看右看,没有时间了,他到底该怎么做?
突然之间,他触到了柳太傅阴鸷、怨毒、冷酷的眼神,惊得就是一跳,瞬间清醒过来。
皇帝等了一会后:“各位爱卿若是无事启奏,那就退——”
这时,柳太傅突然出例,大声道:“皇上,臣要……”
太子知道柳太傅马上就要指证他勾结乌孙律了,吓得大叫一声“父皇,儿臣知罪”就走出来,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哭着道:“请父皇宽恕儿臣的罪过。”
他的举动令所有人都惊住了。
包括皇帝,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柳太傅却阴恻恻的开口了:“太子殿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老夫支持你。”
他的话听在太子的耳里就是威胁。
太子觉得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选了,磕着头道:“请父皇饶恕儿臣……”
皇帝缓缓道:“太子犯了什么罪过?”
“我受到祝小星和夜昭明的蛊惑,迷了心窍,答应与他们合作,想办法将祝府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太子哭着道,“夜昭明和祝小星谋害祝九九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但我没有阻止,我就想着祝府落入祝小星手里后,等祝小星和夜昭明成亲了,我再供出祝小星的真实身份,让她被绳之以法,如此夜昭明便是祝府唯一的主人,为我所用……”
众臣都吃惊的看着他。
他受封太子多年,背景强大,党羽众多,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他怎么就主动认罪了?这不符合他的性子哪。
皇帝听他说完以后脸色铁青,口气严厉:“太子,你说的可都属实?”
“句句属实。”太子哭着道,“儿臣自知有罪,辜负了父皇的信任和期望,儿臣请示父皇废掉儿臣的太子之位,让儿臣自禁于东宫,日日反省。”
为了自保,他尽量减轻自己的罪责,并尽量把过错推到夜昭明和祝小星头上,反正他们一个死了一个失踪了,不可能站出来与他对质。
再者,他身为背景强大的太子,都能当众认罪和求罚了,别人还能对他赶尽杀绝?
众人听得又是一惊,对太子之位如此执着的太子居然说放弃就放弃?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
太子的人尤其吃惊和意外,太子要认罪、要自废太子之位怎么也不事先跟他们说一声?如果太子就这样放弃太子之位,那他们这么多年来为太子谋划、付出这一切算什么?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子倒了他们也要跟着倒霉啊!
“太子殿下,您千万莫要冲动!”当下他们就站出来,激动的劝他,“柳太傅也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您既然知道错了,那您的罪过便是可以宽恕的……”
“您立有功勋,德才兼备,配得上太子之位,如何能说不当就不当……”
“你们说得可真好听!”柳太傅冷笑,“太子犯下这么多大罪,如果还能继续当太子,国家的律法何在?世间的公平何在?百姓又会怎么想?”
二皇子的人也站出来附和:“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若太子还能继续当太子,国家的律法就是笑话!”
“太子无德,理应废黜,能者居之……”
两派人马当众争吵起来。
太子听到众人吵得这么厉害,心里不禁升起一丝希望,也许皇帝看在他知错、认错的份上以及还有不少大臣支持他的份上,会拒绝他的要求,让他继续当太子,看他日后的表现?
双方的争执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臣子们吵得非常激烈,然而太子期望的结果并没有出现。
最终,皇帝下旨:“太子有罪,但朕念其知错能改,决定废黜太子之位,命其入住皇家寺庙,修身养性,自赎罪过,没有圣命不可离开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