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时分。
春都府监牢的大门打开了。
祝九九领着二十多名女死囚出来。
门外已经准备了几辆马车，每一辆马车都封得严严实实。
“八个人一辆车。”祝九九看着那些女囚，“你们一路上务必保持安静，如果被人发现你们是死囚，说不定会被送回死牢。”
女囚们纷纷点头。
“我相信，你们当中一定有人不老实，在心里想着伺机逃走。”祝九九淡淡道，“我保证，你们绝对跑不掉，而且，试图毁约的人，不仅会被就地格杀，得到的好处也会拿回来。”
这些女囚中，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要一笔钱给重要的人或者与家人团聚几天。
还有一部分人想在死前好好享受一番。
另外有几个人想着报仇血恨。
祝九九都接受了她们的条件。
不管这些女囚心里怎么想，这一刻她们都是兴奋的，恨不得马上离开监牢，于是一个个都使劲点头。
“上车吧。”祝九九翻身上马。
那些女死囚进了三辆马车。
马车关得严严实实，从外面看不出里面的任何动静。
马车徐徐驶开。
除了祝九九等四人，就连运送这些女死囚的精兵都不知道夜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天亮的时候，马车驶进一家濒临倒闭的青楼。
青楼里已经没什么姑娘了，只剩下老鸹和几名伙计仍然在撑着。
女死囚在后院下车。
祝九九命令精兵给她们解除手铐和脚镣，告诉她们：“这里的房间你们随便挑，随便住，房间里有衣物，你们也可以随便穿，每日三餐都有人提供，你们若是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也可以提，我们能满足的尽量满足。”
这里的老鸹和伙计会给这些女死囚做饭，看守这里的精兵也会帮她们买东西。
对于祝九九来说，尽量满足她们死前的要求，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的仁慈了。
“多谢大人。”身体获得自由的女死囚们欣喜若狂。
“我再次提醒你们，你们不能离开这里，更不能把我们的交易传出去。”祝九九并不会相信这些犯了死罪的女囚们，“如果你们试图逃出这里，格杀勿论。”
女囚们纷纷道：“大人放心，我们一定服从您的命令。”
有人又问了：“大人，我们会在这里住几天？”
祝九九道：“大概三五天吧，在这几天里，我会派人去执行你们提出的要求，然后给你们回复。”
女囚们又是好一番感谢。
祝九九没再说什么，骑马离开，与夜白等人赶去下一个地点。
他们需要很多女死囚。
这点人还不够。
数日之后的清晨。
数辆马车停在固伦关郊外树林中的一栋大宅前。
宅子很是破旧，墙面斑驳且爬有青藤，墙角长满青苔和杂草，但围墙砌得又高又厚，目测高近三丈，门也是铁门，铁门上安装有一个活动窗子。
宅子的门上、墙壁都没有挂牌，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光从外面看，感觉也跟狱牢差不多。
马车打开了，几十名恢复血色、穿得也不错的女死囚纷纷下车。
祝九九仍然包裹着黑袍，只露出一双眼睛。
“接下来，你们会住在宅子里面，跟里面的病人一起生活。”她并不打算向这些女死囚隐瞒实情，“这些病人都患了传染病，需要与外界隔离，故而被关在宅子里，我要你们都患上传染病。”
莫说那些女死囚了，就连在场的便衣精兵都惊讶不已。
不过，这些精兵训练有素，都把这份惊讶给压了下去，表面上仍然很平静。
那些女死囚却炸开了锅。
“你这不是折磨人吗？就算我们是死囚，你也不能这样折磨我们！”
“我就说呢，怎么对我们这么好心，原来想把我们送进这种鬼地方……”
“太过分了！死就死吧，居然还想让我们染上瘟疫……”
……
祝九九冰冷的看着她们，也不急着出手。
等她们骂得差不多了，她才淡淡的道：“我给你们两条选择，第一条，乖乖的进去，不要惹事；第二条，就地格杀，并把你们拿到的好处给收回来。”
绝大多数人的条件还在处理当中，不可能那么快就有结果。
“你、你……”这些女死囚看着祝九九的目光，就像看着恶鬼一样。
因为祝九九一直显得比较好说话，让她们以为她们遇到了软柿子或救世主，现在她们再次意识到，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祝九九见她们不说话，下令：“开门。”
门上缠着铁锁。
铁锁打开了，迎面是一块同样破旧、斑驳的照壁。
虽然看不到照壁后面的样子，但宅子里透着无尽的死气，就像这里没有活物一般。
众女囚看着这间宅子，不禁打哆嗦。
“只想拿好处，不想付出代价，这世上没有这样的好事。”祝九九淡淡道，“我讨厌说话不算数的人，我没有耐心了。”
众女人的后面，一名女死囚悄悄的猫下腰来，不断后退。
而后她转身，快速朝树林里跑去。
但她才跑出几步，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把短刀就从她的背后射过来，刺入她的后心。
她“啊”的一声倒在地上，动不了了。
众女囚转身，看着她的尸体，脸上皆是惊恐之色。
“你们该做出选择了。”祝九九淡淡道，“我数到十，还不进去的就死在这里吧。”
她开始倒数：“十，九，八……”
“我进去。”一个姑娘仰着头，毅然走进大门，而后站在照壁前，看着祝九九，“大人，我只想知道，您要我们染上传染病，目的是什么？”
祝九九沉默片刻后，还是决定告诉她们所有的实情：“我要你们染上瘟疫后被乌荻士兵掳走，借机把瘟疫传给乌荻人，让他们不战而亡。”
全场皆惊。
就连那些受命前来服侍夜白的精兵们也惊住了。
这种手段……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但是，仔细想想，并非没有可能。
那些乌荻士兵最是喜欢强抢、凌辱瑞国女子，不知有多少边境线上的瑞国女子死在这些乌荻人的手中，如果患有瘟疫但症状不是很明显的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应该会如往常一般扑上来。
跟随祝九九过来的西平却暗暗摇头，不赞成她现在就说出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