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检查结果急忙下楼，一旦程苑返回，恐怕我就彻底说不明白了。她心思那么重，怎么会听我的只言片语，到时候再拖累了顾子城，那我就是不折不扣的大笨蛋了。
为了避开程苑和曲医生的视线，我专门走了楼梯，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快，手上的烫手的山芋还是快一点转移到顾子城手上才好。
在他那里，什么都变得渺小了。
“哎呀！”
我的手腕突然被人一扯，整个人撞进了一个解释的胸膛，单纯凭感觉，这个人的身高好像和顾子城……
“是我。”
顾子城送开我的手，给我一个安抚的眼神。
我怔怔地看着他，反应了几秒，立刻把检查结果递给他。
“喏，这个是检查结果，白字黑字证明程苑肚子里的孩子是死胎。”
当手中的文件袋放在他手上的那一瞬间，我深深了呼了一口气，终于算是完成任务了。
比起最初的“流产计划”，这一个合情合理，只是把事实的真相告诉顾子城的父亲。
当然，我猜想他会把这件事告诉他父亲。
“辛苦你了。”
顾子城确认信息有效之后又把文件袋封好，我似乎有一种错觉，觉得他对我这次的帮助是认可的。
大概是我太在乎能不能帮助他，所以即便他一个简单的眼神，也能让我生出很多情绪。
我不知道我为何会如此敏感，敏感着他的喜怒哀乐。
“不辛苦，应该的。”我对她微微一笑，代表我此刻所有的情愫。
我们说着就到了他的车子旁边，吴司机礼貌地为他打开车门，接下来的事和我没关系了，心里莫名其妙地空落落的。
顾子城迈了一大步上了车，我呆呆地对吴司机傻笑了一下。
“顾总，再……”
“你和我来。”
我停在半空正挥动的手僵住，我本打算和他说再见的，他却让我跟他去，难道这件事还需要我？
可是我难以抑制的欣喜，我反而不会觉得麻烦，反而愿意去帮助他，我说不清自己凌乱的感受，权当有一颗想要报恩的心。
“我和你去吗？”我戳戳我的胸口，确认一下。
顾子城点头，“对。”
“哦。”
我照旧坐在他的旁边，渐渐地习惯了这种伴他左右的感觉，我深知他有他自己的生活，也决定这件事结束之后和他终止合作关系。
吴司机笑了笑，发动了车子。我从车镜里看到了吴司机脸上奇怪的表情，他在笑我？
“信封准备好了吗？”顾子城突然发生吓得我抖了一个激灵，我没做亏心事啊，但就是吓了一跳。
他看看我，没说话。
“准备好了，这里。”吴司机向后递来一个快递信封，我帮忙接了一下，然后放在顾子城手上。
看样子他打算把文件快递给他父亲了。
“要寄到哪里啊？”
我捂住脸，不敢看他，有些事不该我问的，这毕竟是他的事，我最好不要多嘴。
好奇心真的会害死猫，顾子城不要回答我了，我不想知道了。
“寄给我父亲。”
顾子城吧信封封好，认真的看着我。
我慢慢摊开手，从指缝里看了看他，尴尬地笑了一下，“哦。”
没想到他会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有些受宠若惊。恍惚间，我不太懂自己了，我本来就是一个温和的人，但是和顾子城相处下来变得活泼很多，我清醒地感觉到自己变了。
一个对生活绝望的女人变得会去问为什么，是什么，怎么办，我想，遇见了顾子城，教会我快乐。
“那你有什么打算？”我保证我脑袋是被门挤了，刚才傻乎乎地问他就算了，现在再问简直得寸进尺了。
顾子城慵懒地向后靠了靠，每次他这样都让我放松不少。
“看我父亲的反应，以静制动。”他眉宇间的自信令我折服，前几天他还急着要解决掉程苑，现在反而不主动了，他等程苑折腾，大抵她不会有好结果。
只是我纳闷，他让我跟着他做什么？
这回我不能再问了，我别过脸去看着窗外的风景，脑海里变得空白，我想象不到会发生什么，也懒得想。
今晚我应该可以回家睡个美美的觉了，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程苑找不到我会怀疑。
“坏了，停车，我得回去。”
吴司机明显减慢了车速，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有事吗？”
他说罢又专心开车，好像旁边的顾子城还没说呢，他倒抢了话。
“我得回医院，程苑那边找不到我一定会有麻烦，而且以后还要在医院工作，总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放心，你以后正常工作就可以了。”
顾子城胸有成竹地闭上眼睛，这让我更不懂了。
“不行的，程苑很难搞的，我怕那个小护士也招架不住，角色转化也得有个过程，再者曲医生万一查谁给她做的检查，那我……”
“梁医生。”
“梁梅？”
我瞎猜，那天看了一眼，产科里有一个叫梁梅的医生。
顾子城哼了一声，“嗯。”
“她也是你的人……哦我不是那么意思……”我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我是说她那边你已经搞定了是吗？”
“嗯。”
他有开启了回答问题不超过三个字的模式，我瞬间觉得自己又杞人忧天了，而且话这么多会招人烦。
“好吧。”
我抬头看车镜，吴司机又笑了，和刚才的笑一个模样，我不明所以。
终于安静下来，我也慢慢平复掉百感交集，从来没有这次这么紧张，就连和吴鹏飞斗智斗勇都没有这么谨慎，生怕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顾氏停车场
吴司机帮我打开车门，我礼貌性地点头示意，每次跟着顾子城沾光，其实我这样的普通人哪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不想顾子城，出生就含着金钥匙。
“快一点办完。”顾子城把信封递给吴司机手上，“经由前台。”
“是，顾总。”
吴司机和我摆摆手，“许小姐，我先走了。”
“嗯，好。”
我哪里知道他要去哪里，但是也要礼貌地回应一下，吴司机带我很好，人也很谦和。
顾子城挑眉，“许小姐，走吧。”
“嗯？我也要进去吗？”我心里直犯嘀咕，我就是一个产科医生，这顾氏是鼎鼎有名的大企业，我来这里不合适。
“不然，你想在这里站岗？”
他打趣，我却笑不出来，感觉自己好low。
我瘪嘴，“我……不是这里的员工，上去是不是不太好……”
他见我支支吾吾地一把拉住我的胳膊，“那我先给你带带路，你也来的不是一回了，下次就熟悉了。”
我瞪大眼睛，暗想，“什么，还有下次。”
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别扭地走着，他抓着我手腕的力度不大不小，我的脸颊越发滚烫，难道他没发现这样很奇怪吗？
等到侧门的电梯口，他松开了我，迎面过来一个员工，他这个总裁还是要避免误会。
我低着头，好像怕被发现什么似的。
其实我和他之间关系简单无比，合作关系，且马上就结束了。
这种自我暗示着了魔地萦绕在我的头顶，时时刻刻提醒着和他的距离，不知不觉中顾子城闯入我思绪的次数变多。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顾子城的办公室挨着董事长办公室，且这一层仅有两间办公室和一个离得较远的总裁办。
“你不要再解释了，你也不要再进公司半步，竟然用孩子来欺骗我！”
我和顾子城停住，他父亲正大发雷霆，这才几分钟，难道他已经看到证明了。我探头一看，递上丢着刚才顾子城亲自包装的信封。
竟然这么快！
顾子城十分满意，他打开他办公室的门，“进来吧。”
“闭嘴！别说废话！”
啪！
我亲眼看到顾砚山把手机摔倒了地上，然后气得浑身瑟瑟发抖，我看得不禁很难过，当初我知道吴鹏飞欺骗我的时候也是这般愤怒！
顾子城坐下，拍拍桌子，“许小姐，进来喝杯茶？”
“哦，来了。”
我游离在顾砚山的愤怒之中，然后对上了顾子城的眼神。
他就静静地看着我，我不知所措，前进一点后退一点都挪不动脚步，他眼神里是几个意思。
“坐。”
这样的场景貌似回到了最初的场景，我坐在他对面他说他可以帮助我，再后来我们再次对坐，达成了合作。
我抠着手指，每每无措的时候都会这样来掩饰空洞。
顾子城将茶杯推到了我面前，“许小姐，以茶代酒，庆祝我们合作愉快！”
紫砂的茶具，淡雅的茶杯，一两片茶叶漂浮在水面，微微荡了一下。对面的顾子城笑了一下，难得一见他的笑容。
“如果没有合作，一切应该都还美好。”我蹦出这么一句，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乱发感慨。
他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命运从来不会给你第二次选择。”
“你信命吗？”我抬起头，期待着。
顾子城眯着眼睛，嘴边有一丝浅笑，“我不认。”
信命但不认命？这和那个20出头的我曾是同样的想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