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里依旧充斥着浓厚的消毒水味道，作为医生我应该早已习惯了这味道，最近却有点排斥。
决定和吴鹏飞撕破脸之前我曾想过和他离婚之后换一种自由地生活方式，辞掉医生这个职业，体验不同的人生可能。
一个人的时候，希望时间快点过。希望等所有事情过后，我可以独自安生，快乐着自己快乐，悲伤着自己的悲伤。
无关他人。
“程小姐，您是因为着凉才拉肚子的，往后要注意一点，现在也不能用药，非常时期了。”
“这么热的天我怎么可能着凉呢，没你事了，走吧。”
程苑拉肚子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她学过医一定有常识，这件事总能看出一些什么端倪，我旁敲侧击一下试试。
小护士噘着嘴从滨港出来，一脸无奈。我非常能理解她的心情，程苑这脾气不是谁都可以忍的。
“什么人啊……”
尽管小护士平静温和，可转弯的时候还是抱怨了一句。我笑了笑，很快程苑这个麻烦就可以没有了。
我轻轻推开门，几天相处下来我和程苑也不陌生，但我们也不熟悉。只是我知道她的软肋，她没那么排斥我了。
“你去哪了？”
程苑当头来了一个问题，果然心思深重，连我的去向也要问，她是害怕我去找顾董事长爆料吧。
我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她，大概是晚上黑暗的问题，灯光下的她显得惨白，刚才护士说她着凉了，我想起她和曲医生见面时候穿的是薄裙，情理之中。
“顾董事长找我，我去见他了。”
我故意把董事长三个字说得很重，程苑的眼神略微闪躲，她抓住床单，又故作轻松地松开。
“他找你做什么？你都说什么了？”程苑紧张了，我看得出她的焦躁，加之她肚子不舒服，整个人气色很差。
我不忍心说太多话刺激她，也必须在此刻渗透点什么，这样才能让她进入我和顾子城的计划之中。
“董事长责骂我没有照顾好你。”
程苑半信半疑，过来几秒，她追问，“那你呢，你说什么了？”
“我……”
我故意拖长了声音，我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快说，你说了什么！”程苑绷不住了，她的脸色更加难看，火气就上来了。
这样一个情绪化的女人难怪会保不住孩子，她坚持用死胎牵制顾砚山简直是一种赌博，代价就是她的生命健康。
“我没说话。”
程苑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她并不知道我已经发现了她死胎的事，她担心的不过是她不爱惜自己的那些事。
其实，就算我和顾砚山说了，他未必会在意。他如果真的和程苑之间有爱情，就不会让她处心积虑地得不到她想要的东西，或许一切都是程苑挖下的坑，他跳了，她也跳了，只是如今她陷得更深。
“你出去吧。”程苑依旧闭着眼睛。
我看她情绪已然平静，就补充了一句。
“顾太太，董事长说了让您明天再做一个检查，这样对胎儿好，你放心，明天我会陪着你的。”
程苑突然瞪大眼睛，怔怔的看着我，她的惊讶出乎我的想象，她精心计划了一切应该会淡定面对的，为何今天如此失态？
“他说让我做产检？有什么可检查的，我和宝宝状态很好，而且我今天已经让医生看过了。”
人越解释越证明心里没底，现在的程苑就是这样，她什么时候会有耐心和我这个卑微的护理解释，唯有她心虚才遮掩。
“刚才听说您肚子不舒服，您下午呆在医院好好的不可能着凉，为了健康，董事长的提议是对的。”
程苑对我的排斥少了很多，因为我装作不知道她下午出去，这样好似一切都没有破绽，能让她暂时心安理得。
“月份大的胎儿对母亲有很大的依赖性，而且您现在的状态就决定这孩子的状态，为了孩子，您也该去好好做了检查，这无故拉肚子也让人怀疑是不是有其他问题。”
我含蓄地拉扯着程苑敏感的神经，就是往她的弱点上说，有不说透。她以为我不知道，反而相信了我的话以为是死胎对她身体的恶劣影响。
“你通知曲医生，让他帮我安排一下。”
程苑摸着肚子，终于同意了。
我十分欣喜，却又不能表露出来，没想到她答应地这么快，一旦我拿到证明，剩下的就交给顾子城了。
“好，我这就去。”
程苑躺下盖上毯子，我默默地出去。
……
翌日，我清早就醒来了。大概是马上就要完成任务我很兴奋，我完全不会因为程苑要完蛋而怜悯她。
我渐渐发现我没有那么心软了，反而觉得那些可恨的人都该受到相应的惩罚，这个世界不能越冷漠越得到尊重。
这个世界就应该相互尊重。
程苑还没醒，昨晚我从产科那边回来后告诉她10点做产检，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必要的话我去叫醒她。
我不怕的起床气，比起帮助顾子城，后者太重要了。
铃铃！
我拿起手机一看，是顾子城，他应该是问程苑的事。
“喂，顾总。”
“程苑只认她的学长，检查的结果也会经过那个医生来处理，我已经让院长安排他去做一台生产手术。”
我很佩服的顾子城的细致安排，支开曲医生我就更好办了。
因为我还是第一医院的产科医生，我可以亲自给程苑做产检，那么相关的东西我都可以掌握了。
只是现在需要一个人来替我照顾程苑，我才有空去换装，变化身份。
“顾总，我要亲自给她做检查，需要一个人来……”
“有人去接替你，她已经在你门口了。”
我大惊，顾子城会算的吗？他怎么知道我的计划，昨天我只是说了一部分，并没有说太多。
我本打算自己来解决这些，没想到他还是都考虑到了。
“好。”
电话的那端有些杂音，我隐约听到了关于什么策划的内容，他在开会吗？如果是，那还和我打电话？
“顾总，您在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等我开完会就去找你。”
果真在开会，我也不知道谁给我的勇气挂掉了他的电话，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影响他的工作。
我收拾好我的东西，刚出门，就看到了顾子城的护士同学站在门口，看来已经等我一会儿了。
“许医生，顾总安排的。”
“好，你很程苑解释一下，我先去准备了。”
我相信这个护士的能力，比起我唯唯诺诺地被程苑使唤，她更适合对付她，程苑那种女人应该对她凉薄一些，她反而觉得舒服。
更衣间的出轨里有我的编号，这一刻我终于有了归属感。来到第一医院，第一次工作竟然是给程苑做产检。
我最擅长的事生产手术，如今也是没办法了，只好亲自上阵。
换好了衣服，我在镜子前反复确认自己会不会被认出来，带上口罩应该不会暴露，况且程苑根本不在意这个环节，她在意曲医生有没有帮她修改最后的结果。
铃铃！
“许医生，您可以开始了。”
我听得出对方的声音，我的号码是顾子城给她的？还是这个小护士细心自己查找的？顾子城身边的人个个都有想法，我自叹不如。
“这就来。”
检查室门口，程苑拖着腰肢，一手护着肚子，我无法想象她的心情，明明知道肚子里是个死胎的心情。
她嫌弃地看了小护士一眼，“曲医生呢？”
“他马上就来。”
小护士十分淡定，面对程苑面不改色。
我自如地从她面前经过，没有和程苑对视。
“进来吧。”
程苑左顾右盼，没看到曲医生她心慌了。但是顾砚山让她做的产检她又不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跟在我后面进来了。
“你和曲医生很熟吧？”
她一上来就问我这问题，我猜想是他们平时的暗号，于是点头应答，“对，我和曲医生是搭档，他下了手术就过来了，放心吧。”
程苑竟然相信了，她躺下来，对我没用戒心。
我庆幸自己的镇定，如果刚才有一丝犹疑，恐怕程苑是不会配合的。
机器上输出的数据和显示器上的图像都能表明她肚子的孩子没用生命体征，即便我事先知晓，但还是冲击了我的想象。
程苑面无表情，没再和我说话。
“好了，等下交给曲医生处理。”我猜测平时产检医生会和她说的话，按照那样的方式对她说。
我扶着她站稳，然后她放心地出去了。
“曲医生呢？”
我看她站在门口没有见到曲医生异常情绪波动，正想着怎么安抚她，小护士突然开口了。
“曲医生刚才来过了，临时被主任叫去，一会儿就来了，我扶您先回去吧。”
“好吧。”
我松了口气，看到程苑和小护士离开了，稍微放松下来。
程苑的检查结果就在我手中，真真切切证明她肚子里就是死胎！我找下口罩，复印了一份结果，另外一份还是要交给曲医生做改动。
好戏马上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