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香古色的厢房里，弥漫着淡淡薰衣草的味道。
抚瑶琴，听小曲，是古代文人墨客最喜欢的消遣方式。
然，萧云景和沈明轩如坐针毡，只有方知知听得津津有味。
紫玉姑娘唱的可不是因词艳曲，而是正经的京戏，戏曲悠扬，低回婉转，里面的故事，让人遐思不已。
一曲作罢，方知知啪啪鼓起掌来。
“紫玉姑娘唱的真好听。”
紫玉微微一笑，“你若是喜欢，以后……”
话说一半，紫玉的脸色突然攀上一丝落寞，“罢了，哪有什么以后。”
见她情绪变化，方知知心中不解，“紫玉姐姐何出此言？”
紫玉轻轻一叹，露出不舍的笑意，“罢了，不是什么好事，还是不与姑娘说了，还是唱曲吧。”
萧云景品了一口茶，眼中噙着笑，“方才进门之时，我观这诺大的青 楼，居然只有四五个姑娘在揽客，莫不是这盈月楼，即将不复存在了。”
紫玉的手刚刚抚在琴上，萧云景一语落下，这琴声竟是有些错乱。
方知知眨巴着眼睛看向紫玉，“是这样的吗？紫玉姐姐？”
紫玉低着头，微微颔首。
“这位公子慧眼，猜的一点不错。”
听闻此言，方知知连忙道：“可是经营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紫玉姑娘尽管说出来，我家兄长年少经商深谙此道，他必然能帮你们出出主意。”
轻轻摇了摇了头，紫玉缓缓道：“非是经营的问题，而是因为那件事。”
“那件事？”
方知知的眸光微微一缩，惊讶道：“你是说……周同和？”
闻言，沈明轩脸色凛冽了几分，若是周同和真的用了什么不法的手段，他必要查清楚这件事情。
“除了她还能有谁。”
紫玉眉眼低垂，“上次许妈妈将周同和的事情透露给你，许是引起了他的怀疑，虽然并没有上门兴师问罪，却让官府频频来查。”
抬起眼睛，看了一眼住了许久的盈月楼，紫玉温柔的脸色浮现些许懊恼之色。
“虽然许妈妈人很好，但是青 楼终究是个做皮肉生意的地方，多少姐妹沦落风尘，这里面不乏是被卖到青 楼来的，官府这么一查，便将人贩子卖来的妹妹们返回原籍，盈月楼自然人便越来越少，人少了，便留不住客，关门倒闭，也只是时间问题。”
听了紫玉的话，方知知皱了皱眉，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紫玉姑娘不必难过，这些女子能回到家里，未尝不是好事，青 楼的生意没了，还能做变得生意。”
紫玉闻言凄凉一笑没有说话，反倒是萧云景侃侃而谈道：“妹子，你想的太简单了，那些女子既然能被卖一次，也有可能会被卖第二次，而且京城居大不易，没了盈月楼，转头它行，何其难也。”
闻言，紫玉福了一礼，“这位公子说的事，这京城居大不易，若是没有人脉和背景，我们几个女子想要盯着世人冷眼和风言风语另起炉灶，简直是痴人说梦。”
方知知沉默下来，觉得心里不痛快，这件事究其根本，也是因为自己多管闲事，非要给那死去的花魁讨个公道。
若不是她咄咄逼人，打破砂锅问到底，盈月楼也不会是这般光景。
既然事情因她而起，这件事方知知便打算负责到底了。
“紫玉姐姐。”方知知抬起头笑着说道：“可否将你们家掌柜叫来，我有事同她说。”
紫玉迟疑了一下，然后还是柔柔的点了点头，起身出去了。
过了不久，身穿着紫红色长裙的许如月，便跟着紫玉一同进来。
许如月一眼瞧见方知知，便翻了翻白眼。
“你这倒霉姑娘怎么又来了，还嫌我 日子过得不够惨？”
方知知笑吟吟站起身来福了一礼，“许掌柜莫生气，今日我可不是来难为你的，只是听闻这盈月楼有些难处，我想着事情因我而起，也该帮一帮你们才好。”
许如月不冷不热的笑了一声，缓缓道：“不必了，时也命也，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就不劳费心了。”
说罢，许如月转身就走。
“许掌柜可以去铜锣街开一家饭馆，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独一无二的美食配方，绝对能让你在京城名声大噪。”
听见方知知的话，许如月脚步一顿，慢悠悠转过身来。
“姑娘，且不说你这配方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单说铜锣街，因为治安好，社牛会的服务快捷方便，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到那里开店，我有如何进的去。”
方知知得意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社牛会，我的，所以铺子很好办。”
许如月眸子微微一亮，在京城名声鹊起的社牛会，居然是眼前这个女子弄出来的。
“那配方？”
方知知指了指正在喝茶的萧云景，“这位是财神阁的少东家，他可以为我担保。”
许如月呼吸急促了几分，财神阁的少东家，那就是世子殿下，活脱脱的财神爷……
片刻之后，许如月还是摇了摇头。
“虽然你说的很诱人，但我还是不能去，这周同和心眼小，到时候若是……”
“这是我相公，他在给首辅大人做事。”
许如月：“……”
许如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么硬的靠山，再拒绝就是不识抬举了。
转过身，许如月快步走到门外，高高喊了一声，“姑娘们！收拾东西！不干了！”
吃饱喝足，听完小曲，萧云景离开盈月楼便坐上马车回了财神阁。
漫长的街道被月色覆盖，沈明轩和方知知的影子被朦胧的月光拉的很长。
方知知两手交织在身后，脚步欢快。
沈明轩步履若风，气定神闲。
偷偷看了看沈明轩的侧脸，方知知的一双桃花眼笑盈盈的。
“相公，以前在村子里，我们也是这般走夜路。”
“是啊。”沈明轩缓缓抬头看着稀薄的月光，“一晃，回京城都已经这么久了。”
不觉间，沈明轩握住了她的手掌，温和一笑。
“今日是你生日，可还有什么愿望想要……”
话未说完，月色下，方知知踮起脚尖，在他脸上留下温热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