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本文的主角——褚大宫主,原文设定中铺垫莫坎离成神的最大金手指,正被黑化少年正大光明地当面调笑。
“想当年还是你先离开树体呢,居然比我这个小的还记不住事,一句哥哥可算是高看了您。”
此言一出,褚少灯心下就有几分不妙了。
浮云树之说,本就是路人皆知的茶坊笑谈。修士修炼,虽然说本就是夺取天地灵气,谋划天地的长生之道。
可一旦小世界被这些它眼中的这些蝼蚁触动了本源,离开就会不顾一切的反击。而当初那两个被众人抢夺而丢失的灵果,就是触犯天地的一战。
照理说,既是奉天命,又是提供小世界大半灵力的浮云树私自跑路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出现。
但如果这一切,都是在世界规则的允许下,那就都说的通了。
也难怪,最后主角莫坎离能够轻易毁灭小世界。在他本身就是一部分世界本源的情况下,毁灭世界,也不过只是切除自己个体的一部分而已,就如人类会主动切除自己生病的一部分肌理一样简单。
如果是因为自己的灵气而唤醒了莫坎离的记忆,从而使他性情大变。那……为什么系统之前还要警告天道之子不存在呢?
褚少灯不觉面色沉重,再抬眼看眼前这人又觉得心生几分烦躁。走开几步省的见他玩弄那两丝缠绕的灵气。
“你若是不愿就不叫,没人逼你,我也不认。”
偏偏这人不识眼色,瞅了一眼褚少灯,自觉已将人气得杀气腾腾,立马促狭地换了个称呼:“看刚刚那些人的态度,少灯也算道修如今的一代的领军人物。怎样,不如助我打下魔界,一举……”
“不可能。”未等他说完,褚少灯就立马打断少年的话,“我师承上一代药王,魔界是我此生大敌,你若存心入魔,哪怕是我难敌你手,也不可能旁观你集结魔道。”
“可少灯也应该明白,你若不助我,我也不过是多花些时日编个令人信服的身份罢了,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少年勾起唇角,看向窗口的一片夕阳,眸中满是志在必得。
很好,他改变了自己灭世的想法,决定先去统治魔界。
褚少灯懒得理这个中二少年,捏起桌上的果子嘎巴嘎巴的啃了起来。
在明白这小子对他没有杀意后,他已经放弃了自己强有力的实力压榨法。加上他根本不明白这孩子究竟是人格分裂还是两魂一体,薄弱的剧情一丢再丢,如今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莫坎离见青年未曾回应自己,蹙眉往后一瞥。
微风中,褚少灯的眼神清浅,白鹤纹衣角轻轻飘动,配上他席地而坐的姿势,一派潇洒,“我说,要和我去人间看看吗?”
他本要出言嘲讽这人一两句,修了几年仙却好去凡间干什么,可少年看着他淡漠的笑容却不自觉道:“好。”
褚少灯了然地笑了笑,起身站起,“那好,在外面,我可还是你师傅。”
传言中,当年的两个灵果一个遁入魔界,一个消失于凡间。这样说起来,也难怪他重拾记忆后立马就从一个单纯傲娇的小小少年变成了一把妖娆傲气的利刃。
不过,这样轻狂的话,真的是当初的那个莫家幼子莫坎离说出来的话吗?
青鸦岭在论道宫住了七日有余,先是以一队人之力挖空了宫内外一百余里的灵草药,来回运输灵药出入论道宫的仙鹤简直比得上某宝双十一的快递业务。
也幸而论道宫上下都是信奉不借外力提升功力的死脑筋,平日里的伤药也早由药阁本阁供应,也就个个都一心修道,不思外事了。
某一天,某个奉命采药的药阁小弟子向青鸦岭汇报道:“师傅,现在宫内外长成的灵草药已经全被我们采集完了。”
青鸦岭忙着卜算:“那就把各大殿附近的草坪再查查看,如今铸器原料如此昂贵,我们铸物阁若不悉心操持点,马上下一代就揭不开锅了。”
小弟子:“……”不忍心继续道:“师傅,各大殿附近我们也查过了,褚宫主还差人送了不少珍奇的灵材给我们。”
“那就把老夫上次见的那只蠢鹤的窝拆了。”
“可是……那只仙鹤似乎还在孵蛋,似乎徒然因果也不好。”小弟子愣了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家师傅如此……不要皮脸???
不不不……怎么能怎样想自家师傅呢,真是大不敬。
忘掉忘掉!
青鸦岭微笑道:“替它换成普通的稻草就好了嘛。”
小弟子抽搐着嘴角道了声是,青鸦岭宏伟的师傅形象应声坍塌。
蹲在墙角抱窝的老仙鹤陡然抬颈:“嘎咕嘎咕嘎咕?”那个拆窝的小贼又要来了吗?!
*
这一边,褚少灯拉着一匹瘦弱的老马走在尘土飞扬的古道上,一身潇洒如仙的道袍早换成了一套微微泛灰的短打青衫,二人俊美的脸也被褚少灯挨个糊上了一张只算清秀的脸皮,唯一遮盖不住的只有他那一身清挺的钢骨了。
可惜尽管他如此的费心掩盖两人的王霸之气,想要努力融入凡间。一旁的少年还在不满地抖擞身上的旧补衣服:“什么嘛,凡间还有这么多拘束,真是无趣的紧。”
“行了吧,不比你在那只王八下穿的好。”褚少灯瞅了他一眼,挖苦道。
出其意料的,这次莫坎离并未炸毛,反而淡定地接了一句,“是吗?我记得不太清过去毕竟是过去,那我们过去未化灵前还不必穿衣套鞋呢,少灯莫非也能不穿?”
他此刻已经习惯了这毛孩子的口出狂言,“即使是不穿也有你作陪,只要你也愿意,那有何不可?”
“你。”少年未曾想到这人清心寡欲的表象下是如此这样一副模样,倒也懒得再互相斗嘴。驾着自己的马匹加快步伐向前面的村落骑去,一想到即将见到的凡尘不由勾起唇角,心生欢喜。
褚少灯看着他的背影,只觉一股说不出的少年意气,再想起过去那个在他怀里倔强的莫坎离,不由叹了口气。
“真是变了不少。”
过去那个饱受世界折辱的孩子,怎能做出如此一派无忧无虑的样子呢?
他骑马跟上,不远处的炊烟袅袅升起,简陋的村落不似论道宫的仙气飘然,这一缕烟气却像极了山人峡的云渺。
小光球幽幽飘在褚少灯身后,并未做出任何提醒。
凡间的村落朴实平凡,不似修仙界的集市充斥着各式各样华丽的坐骑与新奇的灵宝,正值金秋时节,却烈日不减,正值壮年的男人们拿着镰刀收割稻谷,孩童嬉笑着和女人们就抱着饱满谷穗用小推车运回谷仓。
人人都在忙着自家的农事,加上二人衣着打扮朴素也无人多加注意褚少灯二人。
少年下马,放慢步伐,静静看着这一幕旁人眼中极为简单的场景,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满足感,细细品味却又不知自己要说些什么,便偏头问身后的褚少灯道:“这是什么地方?”
褚少灯细观他表情,笑道:“喜欢?”
少年撇嘴道:“不多不少,比你论道宫略胜一筹。”
他深知现在这熊孩子心口不一尿性,摇摇头,向一旁坐在屋檐下乘凉的老妇人问道:“初来乍到,不知此地可是无蕴镇?”
“无蕴城,那可是七八年前老城的称呼了,”老妇人拄着拐杖憨笑道:“自从圣上巡游来过我们这里后就改名啦,改叫云高镇。”
“如此,那多谢婆婆了。”
“你们两个小伙子是来回家省亲的吧,这个时节要早些回来啊,不然路上就遭鬼怪转魂喽!”说完看似和蔼的老婆婆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面上流露出一丝痴色。
褚少灯先是无奈一笑,接着很快察觉到不对劲,他们两个大男人能回去省什么亲?
倒是身旁的少年饶有兴趣地凑前来嬉笑问道:“什么鬼怪,婆婆不妨细细同我们说说?也好安全回家?”
见状,不远处田里劳作的老民叫嚷起来:“赵翔子你快过来,你家老阿婆又发病了!又冲外乡人瞎讲鬼事了!”
褚少灯蹙眉拉了下少年的手腕,递了个眼神过去,传音道:“不要轻举妄动。”
老妇人本来念念叨叨半天,见儿子猛的跑过来顿时不敢吱声,安安稳稳拄着拐杖坐在墙角。
反观赵祥子跑过来二话不说,一个劲地冲他们两人道起歉来:“啊呀不好意思,这两位兄弟。我们家老婆子痴了很久了,老说些神神道道的事,你们别放心上。”说完还熟练地一个鞠躬,显然是不止一次做这种事了。
倒是随着他的鞠躬,墙角蹲着的老妇人神色越发惊恐起来。
褚少灯疑惑地用神识扫了下,发现那老妇人虽然鹤发鸡皮,一副颤颤巍巍的老态容貌,加上疯疯癫癫的话语确实像极了痴人,唯有一双眼睛却清明透亮,倒是不似痴人模样,只是怕儿子的紧。
他心下有几分明了,笑道:“无妨,我们兄弟二人自小喜欢听这些鬼怪异谈,就当是听说书了,不用介意。”
一旁的少年淡淡跟道:“你这还算占了人家婆婆便宜,这就准这就准备溜了?”
他心底笑这小子还有点机灵劲,面上坦然道:“自然不会,正好离开医馆几日技艺有些生疏了,赵兄若是信得过我,不妨让我看看婆婆的病?”
“啊?啊!不敢不敢。”赵祥子似是没想到这两兄弟如此出人意料,连连劝道:“老婆子四年前就病糊涂了,大夫说,能救回来都是老天赐福了,不敢麻烦这位小兄弟。”
“不碍事,小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