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劫看着林千俞无法聚焦的双眸心急如焚,低头一看,地上的黑小子也沉沉晕去,表情颇为狰狞,不时痛呼几声。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不受影响,卫劫松开林千俞的衣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耳边的曲调从缓入急,身前的少年忽的呜咽一声,破碎无力,卫劫感到胸口一阵湿润,心猛地沉了下去,眼前陡然一黑,像是将要溺闭在无尽的暗流中。
林千俞,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这么悲伤?
一束微光照在玄色的衣角上,卫劫沉沉闭上了眼。
煞气翻涌,剑纹红光微闪,他不愿任由煞气操控,身为契主的林千俞也失去意识,身为化形期剑灵,此刻却处处受制于人,一身修为不得施展。
眼前一片血色,一声讥笑传来,卫劫浑身无力跪倒,冰冷从唯一有触感的指间缓缓流淌到全身。
还是中了招吗,他吃力地抬起头,一双鎏金的玄色长靴来到他眼前,卫劫呼吸一滞,本能想要后退,那人却不容抗拒他抗拒,亲昵地抚摸他的脸颊,轻叹道:“真是弱小啊,悲他人之伤,痛他人之苦,你为何要定契?”
“你……是谁?”卫劫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一味躲开他肆意的手脚,口中溢出低低的怒喝,“别碰我!放我出去!”
男人低笑一声,并不回答,单指触碰少年眉心的剑纹,缓缓引导他,“别畏惧力量,剑灵。杀戮,是我们生来便要背负的宿命。”
他不愿杀,也畏惧这惊人的力量,弓灵消散的记忆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反而愈发清晰,卫劫甚至能想起那一滴泪水在半空中散落的模样。
话罢,灼痛消散,卫劫的视线豁然清朗,“啪嗒”一声,冰冷的眉心坠掉入他的手心。
歌声不知何时停了,他转头一看,只见两人上空漂浮着一只凌乱白发,全身青紫的紫衣女子,残破衣裙下不见双腿,面向林千俞凄凄落泪,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张,露出一对畸形的青黑獠牙。
“别碰他!”卫劫瞳孔一震,本能比理智更快,手下飞剑疾出,冲鬼掷出!
女鬼尖啸一声,转身向赤手空拳的卫劫扑过来,“桀桀桀!睡着去死不好么?器灵!我恨透了器灵!人族饲养的牲畜!”
卫劫猛喘,在下陷的藤蔓之中挣扎,他想召回本体,却被四方道鬼一口咬住肩膀,登时献血淋漓,疼得大叫一声,继而被藤蔓甩上半空,飞向一旁的洞壁,他半拖着肩膀站起来,林千俞就晕倒在离他脚边不远处,剑插在四交道鬼身后,被藤蔓一甩直直插入洞穴的另一头。
“哼,你以为我有多怕你,失了本体的器灵不过是一介魂体,与凡人无异。”女鬼得意地笑起来,飘在半空中环视一圈自己身下的三个战利品,半腐蚀的眼眶透出幽幽的鬼火,挤出一个丑陋的笑脸。
“醒醒,臭小子。”卫劫低垂着头,法力随着流淌的血液快速消逝,眉心的灵纹火似的烧起来,他明白,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别死在这,太丢人了。”他低低念着,“我们还没拜入宗门呢。”
水镜中,萧漫急得来回踱步,看一眼镜中的场景眉头便拧起几分,半晌实在忍受不住,冲一旁的覃青吼道:“再不救,人都死干净了,覃长老!我看你是要断了这一脉的传承!”
覃青扇着一把白羽缀金扇,闻言笑道:“不急,再等等。你看好了,我保证这三个,哪个都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