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我愣住了。
她这是真不知道，还是在套我的话？
算了，懒得揣摩她的心思，“你没看到就算了，没什么。”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还想追问。
我不想再跟她在这种小事上纠结。
于是，我加快速度走进殡仪馆。
一进去，韩佳泽就懒洋洋的扫了我一眼，嘲讽道：“怎么现在才来？陆少爷还真是日理万机。”
宋揽月看不下去，“韩……韩佳泽是吧？你怎么能这样说？陆辰可是一有时间就过来看林妈妈了。”
看样子，她还不知道我跟韩佳泽闹掰的事。
如果知道的话，她说话不可能还这么温和，必然会直接开怼。
“你倒是挺会帮他借口的。”韩佳泽的目光在我跟宋揽月之间来回转移，“宋小姐，当初浅宝结婚的事情就是你亲自爆出来的，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他们俩现在还是夫妻关系。”
“我当然知道啊，我还知道，他俩早就签了离婚协议，连财产和孩子的抚养权都分割好了。”宋揽月用手指撩了撩发尾的波浪，气定神闲的说。
韩佳泽鄙夷的看着宋揽月，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你还说得好像很理直气壮一样，不管怎么说，他们在法律意义上都还是夫妻关系，你天天死皮赖脸的缠着陆辰还觉得自己很光荣？”
宋揽月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眼见韩佳泽还要继续输出，我赶紧打断他，“别斗嘴了，我过来是有正事要跟你商量。”
他已经越说越难听了，再说下去，难保宋揽月会不会记恨上他。
我知道他是想为苏云浅出头，但我也不想他因此被宋揽月暗算。
“怎么？我只是说她两句，你就心疼了吗？”韩佳泽冷笑着说，“这么护着她，看来你是真的想入赘到宋家了。”
“我是为……”我生生咽下去了那句为你好。
现在宋揽月是不知道我跟他闹掰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说他太狠。
后面要是知道我跟他已经不是兄弟了，难保不会暗地里整他。
他正在气头上，就算跟他说他也不会相信的。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聊聊林妈妈的葬礼该怎么办。我先说我的想法吧，我就想办得轰轰烈烈，让整个江城的人都记住她的事迹。”
我知道林妈妈可能不喜欢这样，但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而且我也想让全江城的人都看到，林妈妈还是有家人的。
就算林家的人不喜欢林妈妈，不认她。
但我们这帮孩子还是爱她的，会风风光光的送她走。
韩佳泽舔了舔嘴唇，轻蔑的说：“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总是以自我为中心。你就只考虑你自己的感受，根本不在乎林妈妈到底想要什么。”
“而且我还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挺会装的。这些年来，你看过几次林妈妈？就不说跟我比了，浅宝来孤儿院的次数都比你多得多！人在的时候不来看，现在她人都走了，你纠结这些虚礼有用吗？”
我抿了抿嘴唇，“是，我承认我确实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我现在也确实想弥补，希望你不要再反对了。”
宋揽月不服气的帮我解释道：“韩佳泽，你又不清楚实际情况，能不能不要乱说话？前几年，苏云浅一门心思忙工作，孩子和家庭都是陆辰在管，你知道带孩子有多少琐碎的事情要处理吗？他哪里有时间过来看林凤？”
那几年我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在了云云身上，苏云浅不喜欢家里有人，只让请钟点工，不愿意让我找住家阿姨。
大大小的事情我都只能一个人处理，确实是在这方面疏忽了，几年都没看过林妈妈一次。
他拿这件事说我，我认。
我确实没想到林妈妈会走的这么早。
之前老觉得，只要我有时间去，她就会在孤儿院等着我。
这点确实是我没做好。
韩佳泽瞥了我一眼，“你总是有那么多理由。看在过去的情面上，有些话我也不想说的太难听。我只想问你，你想风光大葬是不是心里有愧？林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面对林妈妈的棺材，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如果林妈妈真是陆封阳害死的话，那我必遭天打雷劈！”
让他问医生护士，他觉得是医护人员被陆家收买了。
偏偏那重症监护室里又没有监控。
想来想去，我只能以这种古老的方式来证明自己。
韩佳泽的表情有些松动，但说话还是毫不留情。
“发誓只对信鬼神的人有用，你又没多信这个。”
宋揽月气愤的说：“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相信？陆叔叔要是真想对她下手，完全可以找个跟他扯不上关系的地方，怎么可能傻到让人刚出陆家就出事？还有，你知不知道，当时还是陆家的保安把林凤送来医院的，如果陆叔叔存心害她的话，大可以当没看见拖延时间，这样她醒来的几率就更小了！”
“说不定陆封阳就是知道你们会这样想，才反其道而行之，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韩佳泽长长的叹了口气，“算了，陆辰都发誓了，这事我暂且信他，但我还是会继续用我的方式查明真相。还是谈谈葬礼的事情吧，林妈妈的日记本里写过很多次，想海葬，不信的话你自己看。”
韩佳泽从包里翻出一个充满年代感的笔记本。
封面是位烫着长卷发的港风美人。
旁边的端正的宋体字写着：“记载您珍贵的时光，唤起您珍贵的记忆”。
翻开一看，确实是林妈妈的字迹没错。
她的字体很特别，每个折角都带着笔锋，透出一股凌厉的感觉。
最后一页有点像是遗书，又有点像散文诗。
“如果我不在了，请把我留在大海中。
请让我跟海底一同沉睡。
请让我跟万物一起循环。”
我有点被触动，又有点抗拒，“这只是一首文艺诗歌而已，最多只能代表她当时是那样想的，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难保她的想法不会有变化。”
韩佳泽皱起眉头，“这么明显的证据你都能杠，你这样说话，就没有讨论的必要了。虽然我很不想威胁别人，但我现在不得不这样做。如果你执意要搞什么风光大葬，那我就劝孩子们都不去参加林宸办的领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