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未见。
李瀚诚变化不小，整个人看起来规矩得多。
他剃掉了那头杂乱的中长发。
老老实实地留着整齐的寸头。
坐姿也不再像之前那么不羁狂放。
脸上再也没有那种不可一世的表情。
看到我跟苏云浅过来，主动站起身弯着腰朝我们握手。
“陆总，吴大明星，好久不见！”
苏云浅本来就讨厌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冲他微微颔首后，就自顾自地坐下。
“李先生，咱们本身也没多少交情，叙旧这一套，我看就免了吧。”
我也懒得跟他握手，面无表情地坐到了苏云浅身边，等待着他的下文。
李瀚诚有些尴尬地扣了下头皮，解释道：“当年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浅……吴……吴大明星，我当时是真的喜欢你，才约你出来吃饭。那天是喝醉了才会对你动手，对不起！”
见苏云浅不理他，他转头看向我。
“陆总，我……我真的是知道错了，是我见识短浅，我不该——”
我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要真想道歉，就跟我们说点有用的事。”
如果这是在十年前，当时尚且幼稚的我听到他这样道歉，心里还能还会有些暗爽。
可现在，我跟他早已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
我要是再跟他纠结他说过的几句话，简直是拉低我的档次。
换句话说，他已经不配做我的对手了。
我也不想浪费时间跟他掰扯这些前尘往事。
李瀚诚愣了几秒后，脸上堆起笑容，谄媚地说：
“陆总，您还真是料事如神，我这次来找你，确实是有情况想跟你们汇报。”
“浅……浅姐的父母联系过我们，希望我们曝光他们女儿虐待老人的新闻。”
李瀚诚把信封里的照片放在桌面上，一字排开。
照片一看就是岳父岳母自己拍的，有好多张都没对上焦。
我看着上面那整齐的伤口，冷笑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伤是他们自己划出来的，这么明显的假新闻，贵刊应该不会报道吧？”
“当然不会。”李瀚诚疯狂摇头，脸上的浮肉也跟着一起颤动，“我不仅买下了这些照片，还警告他们说，这样做是违法的，让他们以后不能再这样自导自演了。”
我抬起下巴，冷冷地看着他。
“自导自演违法，那你侵犯未成年人隐私权，就不违法么？你背后到底是谁？”
他明显就没有这个胆子得罪我。
但他的周刊却还是发出了曝光女儿信息的新闻内容。
不难猜到，他的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兄弟，我也不想发的。”李瀚诚嘴角往下垂着，皱着鼻子说，“听我一句劝，不该查的东西，就别往下查了。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没意义。”
虽然已经猜到他指的是什么。
但我还是直接问了出来。
“所以，这次是谁派你过来跟我见面的？”
李瀚诚轻轻叹了口气，“你看你，明明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何必还要问这么明白呢？”
“到底是谁？陈明杰？还是周逸飞？”我紧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他们俩贪污的证据，我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
等春节假期一过，我就亲自交到陆封阳手上。
到时候，他俩都会彻底玩完。
看他沉默着不答话，我厉声道：
“不管到底是谁请你来当这个中间人，不管你到底是想威胁还是想示好，我都不会妥协。”
“你要知道，不只是我有正在上学的女儿，你也有。”
李瀚诚：“陆总，我真不是他们的人，我要是真想害您女儿，我大可以挑白天热门时间发新闻，这样影响力肯定会更大。”
“哥，我也有难处，那条新闻我要是不发出去，我这周刊的资金链就要断了，我是被逼的！”
看到苏云浅盯着面前空着的杯子，轻轻舔了舔嘴唇。
我马上将手边的水杯递了过去，“喝我这杯。”
李瀚诚见状，马上打开桌上的红酒。
“浅姐，这是我从米国加利福利亚亲自背回回来的酒，产自吉斯酒庄，这一口就得几百美元。您赏脸尝尝？”
苏云浅毫不犹豫地把他推过来的高脚杯推了回去，端起装着柠檬水的水杯喝了一大口。
“我喝这个就好。”
李瀚诚咬了下下唇，不甘心地用两只手端起高脚杯，捧到我面前。
“浅姐是不是喝不惯葡/萄酒，那……陆总……您要不要尝尝？”
苏云浅轻哼一声，“我不是喝不惯葡/萄酒，我只是不想喝你的酒罢了。”
我扬起下巴，示意他把酒杯放下。
“我今天过来，不是来喝酒的。”
李瀚诚看我已经在看手表了，意识到我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
只好咬着牙说：“陆总，我……算了，我也不瞒您了。我这智商，也玩不过你。”
“我只是不想被卷入你们的纷争而已，我谁都不想站，我只想保全我自己，保全我父母创立的壹心周刊。”
我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你要知道，想得到必须得先付出。你想让我保全你和壹心周刊，倒也不是不行。但你……能为我付出什么呢？”
李瀚诚：“我……我已经帮你们撤下了你们女儿的新闻，还……还帮你们拦下了要曝光你们的父母，难道说，这还不够吗？”
“不够。”我摇了摇头。
他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撤下云云的新闻，只不过是因为他不敢得罪陆家。
拦下岳父岳母曝光，除了想讨好我们之外，他肯定也看的出来，岳父岳母所谓的证据太假了。
弄不好他就会被我们反告。
所以才不想趟这趟浑水。
这些都是他自保的手段而已，还谈不上付出。
而且，我也看不惯那些声称谁也不帮的人。
既不想帮我，还想让我庇护他。
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李瀚诚屏息看着我：“那……那你要怎么样？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帮我？”
我答道：“很简单，首先你得告诉我，到底是谁让你放新闻。还有……你也得帮我放个大新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