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是想说，如果有天我能坐上陆氏董事长的位置，那我一定还是会跟陆封阳一样，还是把他当做心腹。
可稍微一琢磨，就觉得现在说什么董事长这些还为时尚早。
陆封阳正当盛年，我在沈谨言面前说这些，也不合适。
犹豫了一秒钟，还好改了口。
沈谨言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突然对我说：“陆辰，我跟你母亲交情还算不错。我……抱歉……我答应过他，不能跟你说这些。”
他解开西装纽扣，从内袋里拿出一只怀表。
他念念不舍地把怀表递给我，“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
我接过那只古铜色的怀表，颤颤巍巍地打开上面的盖子。
盖子上夹着一张已经泛黄模糊的照片。
只能依稀分辨出，照片上是个梳着发髻的女人。
虽然连五官都不太能看清楚。
但我在接触到表的那瞬间，就像是触电一般，心底一颤。
我不带一丝疑问地说：“她就是我母亲。”
沈谨言也看向那张老照片，脸上充满了怀念。
“要不是有小……有她，我早就死了。”
“是她把我从江边救活，教我读书写字，教我看账本，教我察言观色跟人社交。”
“关于她，我也就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了。”
我开始想象沈谨言话里的这些场面。
母亲她，一定是位善良的女人。
而且，她的家族地位应该不低。
她出生的那个年代不像现在，那时候可没有九年义务教育。
要上学得花很多钱。
家里没钱或者没眼界的话，是不可能让她一个女人读书上学的。
虽然了解的信息不多，但这些也足够让我对她的印象清晰了几分。
之前想怀念都没个物件。
现在起码还得到了个装着她照片的怀表。
“谢谢。”我细致地收好怀表，对着沈谨言诚挚地说。
沈谨言拍了拍我的手背，“我去叫揽月进来吧，她这孩子就是性格急躁跋扈了些，本性是不坏的，你多跟她相处，对你以后也会有帮助。”
本性不坏？
我想起了宋碎雨大腿上那狰狞的伤疤。
那伤疤只能是她俩其中的一个人留下的。
在她俩之间，必定是有个心狠手辣的。
不过，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懒得管她俩之间的破事。
反正我也不会娶宋家的人，她俩到底谁更心狠，跟我的关系也不大。
进来时，宋揽月的手上多了两个咖啡袋。
“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喝什么口味，就买了三杯冰美式。”
她从中拿出三杯咖啡，分别递给我跟沈谨言一杯后，剩下的一杯留给她自己。
跟她道谢后，我打开吸管尝了一口。
又冰又苦。
牙关打了个冷颤，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沈谨言寒暄道：“陆辰，听说你参与编剧的《九天梦记》后期已经差不多了？”
我：“对，导演说制片人已经在联系各大卫视，想努力上星在电视台播放。”
虽然现在用电视机看电视剧的年轻人越来越少。
但我还是私心想要上星播放。
在电视台播放的话，影响力还是会大一些，曝光率也会多点。
而且，上星的剧之后还是可以跟视频网站合作，在网上播放。
可如果第一轮播放没能上星的话，之后基本就没有在电视台播放的可能了。
宋揽月朝着沈谨言眨了眨眼。
“沈叔叔，这可是陆辰作为编剧的第一部戏，陆叔叔应该会暗中帮忙，让我们的电视剧顺利上星吧？”
沈谨言笑着摇头，“以我对陆总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宋揽月：“陆叔叔一向把工作和私事分得很清，这个习惯我是知道的。可陆辰又不是外人，他可是陆叔叔的亲儿子，不至于连这点忙都不帮吧？”
“我还是剧里的女二号呢，就算他不看在自己儿子的份上，也该看在她儿媳……不是，看在他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份上，帮帮我呗。”
沈谨言调侃道：“你这是说漏嘴了？这么快就以陆总的儿媳妇自居了？”
宋揽月的脸颊迅速浮现出一抹红晕。
“哎呀，沈叔叔，你就别拿我打趣了。”她双手合十，对着沈谨言做哀求状，“能不能帮帮我们的电视剧嘛？”
“不能。”沈谨言正色道，“刚好陆辰也在，我也算是替陆总传达一下他的想法。陆总他想考察陆辰一段时间，看看他到底擅长哪个方面。这段时间里，就连我也只能协助陆辰做事，不能直接帮他。”
对于他的拒绝，我并不意外。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除了血缘关系，我跟陆封阳之前完全没有别的纽带。
我也不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对我不了解，我对他也不了解。
就像我现在想要蛰伏着观察他的习惯作风一样。
他也想观察我这个人到底有几斤几两。
“沈叔，有给我安排助理吗？还是我自己招一个？”
说完这句话后，我给宋揽月使了个眼神，暗示她不要再说帮不帮我们的事。
沈谨言：“你这边是什么想法？你是想让公司HR帮你招？还是想自己找人过来？”
如果能选择的话，我当然是想自己招了。
想办事就必须得有自己的嫡系力量。
公司招的人，在能力方面我是不会质疑的。
可他到底忠于谁，那就不好说了。
我正要回答，宋揽月却插嘴道：“哎呀，沈叔叔，陆辰又不是别人，咱们不都是一家人吗？你帮帮他怎么了？”
无语。
也不知道她是没看懂我的暗示，还是看懂了也不想照做。
真烦人，沈谨言都拒绝的那么明显了，怎么还要上赶着让他帮忙？
她这人真的是，人情世故时有时无的。
你说她不会做人吧？
人家还知道喝饮料不能一个人喝，还会给我们一人买一杯。
可你要说她会做人吧？
那她为什么会在人家明确拒绝的情况下，还喋喋不休地念叨。
我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胳膊。
“揽月，我这会在跟沈叔聊人事招聘呢。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先回去。”
我这已经是在暗示她离开了。
可她却像没听懂似的摇摇头，“我不无聊，我就想陪着你嘛。”
我根本就不想要她陪着。
我已经看出来了，只要有她在场，沈谨言根本不会跟我聊私事或者是公司的事。
她如果今天要在这赖一天，那沈谨言怕是要跟我寒暄一天。
暗示一招已经用过，行不通。
我只能跟她挑明了说。
我正色道：“宋揽月，我跟沈叔要重要的事要谈，你先出去逛街玩会吧，以后有时间我再找你玩。”
宋揽月抱住我的胳膊，“除非你答应我今晚让我去你家，不然我就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