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何阮近日来非常的忙,比起她陆谦城更是要忙的多,每天早上起床,伸手给旁边的位置一摸,果然一片冰凉,可想而知陆谦城已经早早地起床去公司里,更甚的是,有时候陆谦城忙的太晚连家都顾不得回,作为新婚太太自然是少不了打电话问候的,何阮脸皮薄,打电话过去总是不愿意提醒电话那头的人注意身体之类腻人的话。
于是有了下面的对话。
“你今天晚上不回来?”
“嗯,公司这几天事特别多,太忙了。”
“好,那你……”
何阮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
“我什么?”陆谦城在电话那头催促。
“你好好工作。”
“好好工作,就这样?”陆谦城明显不信,“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好好工作?”
“不然呢。”何阮以为找到了一个好的借口,说话也变得理所应当。
“陆总,这份报告需要你签字。”
“好,先放那吧。”
听见电话那头秘书的声音,何阮终于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挂断电话,“你先忙吧,不打扰你了。”
“好,在家乖乖的。”
何阮迅速挂断了电话,到现在为止,每次听到陆谦城低沉蛊惑的声音说着一些温柔话时,何阮的心脏还是忍不住的砰砰跳。
后来几天,何阮也是没见着陆谦城几面,往往都是她起床的时候陆谦城已经去上班了,她上床睡觉的时候陆谦城加班还没有回来,反正就是几天来夫妻二人没见几面,何阮甚至觉得就连陆谦城的秘书都比自己和陆谦城待在一起的时间长。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大年三十的那天。
*
这天陆谦城下午不到四点就回了家,回来的时候发现何阮并未在楼下。
上楼一看,果不其然正在楼上收拾衣物。
陆谦城靠在衣物室的门框上斜看着何阮,看了好一会儿何阮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盯着,知道陆谦城敲了敲门框。
何阮回过头,就看见男人斜靠着门框,双手交叉在胸前,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看。
何阮停下手上的动作,“你盯着我看什么?”
“我连看你都不能看了。”陆谦城反问。
何阮不想和他进行这样幼稚的对话,准备走出去,不想和这人挤在这么狭小的地方,万一...怎么办。
陆谦城站在门口堵住了大半个地方,何阮眼看着无路可走,怼着陆谦城的胸口就像把人给外推,陆谦城没有反抗顺着何阮的劲一起移动。
出了衣物室,何阮径直向卧室门外走。
陆谦城盯着她的背影,喊住了她,“妈喊我们晚上回老宅吃饭。”
听到陆谦城的话,何阮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陆谦城。
“你怎么不早说。”
陆谦城顺势坐在沙发上,满不在乎,“没什么,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何阮瞪着陆谦城,自己哪里丑了,睁眼说瞎话。
蹬蹬走到自己的衣物室,在里面一阵磨蹭。
陆谦城看着手表,这都过去半个小时了,还没收拾好?
督促道:“何阮,你收拾好了没?”
何阮正在和背后的拉链作斗争,听到陆谦城的声音忙答道:“马上,再等一会。”
陆谦城不清楚何阮是怎样定义一会儿的,十分钟之后何阮终于出来了。
何阮选了一件酒紫色的碎花长裙,低领正好漏出何阮显著的锁骨,在镜子前磨蹭了好久都没有决定到底弄个怎样的发型,索性把这个难题交给了陆谦城。
“你觉得我头发扎起来好看,还是披着好看?”说着就给陆谦城来了个实际操作。
陆谦城看着这个眼前痴迷打扮的女人,叹了一口气,“扎着披着有什么两样,都好看。”
何阮对陆谦城这样的回答还是比较满意的,虽不像被人说好看,可嘴上还是叨叨的说着。
“怎么会一样呢,头发扎起来显得比较温婉,披着比较显气质,这眼睛不太好呀。”
何阮最后决定还是披着,保暖又好看。
“走吧。”
陆谦城从手机上抬起头,看着何阮不移眼。
被盯得不好意思,聊了聊头发,散发魅力,“好看吗?”
说着给陆谦城抛了一个媚眼。
陆谦城站起身,“那走吧。”
何阮泄气,直男绝对大直男。
路上,陆谦城一边在拥堵的车流中盯着路况,一边看何阮拿着手机在笑,刚才还跟他聊得眉飞色舞的人,现在就将他当空气一样。
让他感到十分没有存在感。
看了一眼手机亮起的荧光,屏幕停留在一个聊天框的界面,何阮正飞速的移动着手指打字。
陆谦城插嘴,“有什么开心的?”
何阮看也没看他,说:“跟楚义聊天,她带乔致南回去见父母了。”
陆谦城点头,他知道。
昨天还将乔致南叫回来处理事情,据他说,沈楚义貌似说了他不少坏话。
何阮偏头看了他一眼,“乔致南还向沈楚义求婚了。”
陆谦城也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嗯。”
何阮将头别开,翻了个白眼。
今天晚上她心情却是还不错,因为有开心的事转移注意力,才没有再让她时刻都想着近日来的糟心事。
陆谦城又看了一眼拥堵的车流,在外正赶去吃年夜饭的人不少,车速越来越滞,几十米一堵,估计八点前是赶不到酒店了绂。
车窗封闭着,开了空调,温暖的气息充斥着车厢,何阮将黑色斗篷样式的披肩都脱了下来搭在腿上,车窗外确是天寒地冻,但张灯结彩的夜景,将整个城市照得犹如白昼。
天幕那抹深紫,都被反射着淡淡白晕。
何阮有些忧心,强迫症犯了上来,硬想求个笃定的、让她心安的答案,“今天都有哪些人在老宅吃饭呀?”
“也没谁,就我那些七大姑八大姨。”
陆谦城玩笑着打趣,本是想让她放松一下,别那么紧绷兮兮的,谁知道弄巧成拙,何阮一下子抓着他袖子,小脸凝肃:“真的?”
陆谦城算是没辙了,将她的手拨开:“你是雌性分泌太多,有事没事就爱东想西想。”
何阮抿着唇不做声,半天才说:“想说我神经质就直说。”
陆谦城,“……”
陆谦城清了清嗓子,前面是红灯,从路口过来,车子堵得密不透风,陆谦城踩下刹车,偏头看了一眼她。
何阮穿了件黑色复古大衣,浅咖色围巾围了一圈搭在脖子上,黑色长靴包裹着大半条细腿,今天还特意做了个卷发披着。
本就尤其白皙的皮肤上了淡妆,更显得白里透红,兼带着女人的娇俏。
陆谦城借着停车等待的间隙打量着她。
何阮一转头就见他深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何阮想被磁石吸附了似的,莫名其妙的跟他四目相对了许久,心里一跳,有些不自在。
“看什么?”她将车窗降下一半,手搭在床沿上,偏头看向外面。
冷风灌入,让她从耳根处蔓延而开的燥热稍稍得到了缓解。
“好看。”陆谦城轻描淡写的说。
刚巧旁边那辆车的车主等得不耐烦了,重重摁了一下喇叭,何阮一时没多听得清楚他说的:“什么?”
转头见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哪好看?”
“脸好看,那也好看。”陆谦城突然又说了这么一句,目光也随之往上移到她的胸上。
何阮脸如熟虾,手忙脚乱的用围巾去遮。
却换来陆谦城一声哂笑,“遮什么遮?我都看过了。”
何阮脸皮子薄,尽管都已经得心应手,却依然经不起他的言语。
“不正经……”何阮瞪他一眼。
一双杏眼在灯光下,水光熠熠,看得陆谦城喉头一紧..........
“你干嘛!?”何阮又惊又惧的去拨他的手,他却不轻不重的捏了捏,何阮瞬间连脚心都在发麻。
而陆谦城似笑非笑,面色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是那双狭长的黑眸中明显不同。
“世风日下,你一天都想些什么!”何阮抿紧了唇,情急之下红着脸去护自己,却将他的手也一并给抱住了。
陆谦城的手心被紧紧的压在她..……
陆谦城挑着眉调侃,“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
何阮不想跟他说话,将手松开,握着他的手腕要丢开,他却手心一转,握着她的手,将人往自己这边轻轻一带,何阮不放,半边身子都靠在了中间的储物格上,他轻而易举贴近她,亲了亲她的耳垂,“叫口嫌体正直。”
何阮被他撩得浑身酥软,一听见这话,脑子里一片空白,抬起眼睛苍白的辩解:“我没有……”
她一抬起头,陆谦城顺势就在攫住了她的唇。
何阮睁大眼睛往后缩了缩,“你别弄花了我的妆……”
“矫情。”陆东庭就在她咫尺之外,说完,扣住她的后脑勺重重吻住她,逐次加深,唇齿研磨。
何阮姿势有点别扭,闷闷软软的哼了一声。
车外是万千人家,车水马龙,一切的声音都变成了炸开时的烟花,她心里突突跳个不停。
不时有冷风从车窗灌入,她一会儿背脊发冷,一会儿身体里又源源不断溢出一股火热,她如同陷入了冰火两重天,使她一阵阵的心猿意马起来。
陆谦城的手托住了她的脸,
何阮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是陆谦城的婚戒。
何阮领证时要求的戒指,陆谦城后来也给补上了。
她被吻得五迷三道的时候,突然咧嘴笑了一下,陆谦城停下来,眸光深沉的看着她,眼角有笑意:“笑什么?”
“就是想笑,”何阮抿着唇,凑过去主动贴着他的唇。
柔软温热的唇瓣,和一双水色杏眼,看得他才是真正的....
刚要说,不如我们不去吃饭了的时候,突然,何阮听见外面有人吹口哨,然后大声讨论,她听见了几个字眼,诸如“忍住啊哥们儿”,“这么迫不及待”。
何阮下意识的往外面看了一眼,看见有人竟然拿着手机在拍照,何阮臊的赶紧将车窗升起来,一语不吭的用围巾把脸捂住。
陆谦城伸手去扯她的围巾,“怎么了?接吻的情侣千千万,被看的又不只你。”
何阮愤愤然的扯下围巾,仍旧面红耳赤瞪他:“你还好意思一本正经!脸皮真厚。”
一路开开停停,到了老宅的时候已经八点二十。
何阮心想林淑英肯定要不开心了,想起之前的种种,心情又被蒙上了一层紧张和灰暗。
陆谦城握着她的手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手心都在出汗。
一间大包厢里,摆着两张大圆桌。
还好他们不是最晚来的那,大过年的也没人说什么。
陆谦城带着何阮挨个给长辈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带着她去了另外一桌。
陆振国那桌都是长辈,林淑英也坐在那边。
何阮跟陆谦城坐下之后,发现全桌她只认识陶然。
陶然笑着跟她打招呼,然后把碗筷都移到了她身边。
她旁边坐着的是刚回国的陆智若,何阮从未见过她,只在陆谦城落座的时候说了句,“来了就坐吧。”
“表姐,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中午的飞机,刚到家。”
这就是陶然的妈妈,陆谦城的表姐,陆智若。
陶然跟陆智若不太像,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模样不像陆智若那般大气,更加精致小巧,大眼直眉,气质也温软安静。陆二婶从隔壁桌过来,让她待会儿去跟爷爷敬杯酒。
“我不喝酒,”陆智若皱了皱眉,想了想,又说:“果汁行吗?”
陆二婶说:“你这孩子,怎么去了美国,连酒都不会喝了?”
陆二婶:“身体不舒服,不想喝。”
“估计是飞机坐太久不舒服,待会儿吃完饭早点回去。”
陆二婶说了几句之后要走,完了又看见了何阮,突然别有深意的冷笑了一声。
何阮当做没看见。
没过一会儿,人来齐了才开席,何阮上去给陆振国敬酒的时候,陆振国高兴坏了,拉着何阮的胳膊,一个劲的说,“你们两今年努力给我添个小曾孙。”
而轮到陆智若给陆振国敬酒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让整个陆家都笼罩上了一层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