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我和闻小姐的事不会影响到我工作
又观大鱼2025-07-02 20:504,689

梦,做了一夜。

  这次好像所有的细节都更具体,空荡荡的大厅,半熟悉不熟悉的呼唤。中年女人从脖子开始就绷紧,问话口吻明明和蔼,神情又总是不快乐,偶尔瞥来的眼神带着怨毒。

  五官总是瞧不真切。

  何阮想凝神细看的时候,大脑发出模糊又混乱的警告。就像彻夜暴雨敲击着屋顶平坦的脆弱铁皮屋,还伴有狂风,梦里的何阮态度平和的,但精神和耳鼓却紧张而畏惧。

  然后两人交谈没几句,梦就此结束,她再次全身大汗地坐起,心跳狂飙。

  睡得不好,到了早上,何阮又格外擦了些粉底遮盖黑眼圈,头仍然有些晕沉。

  雾霾天气,感觉隔着窗户看空气都有点沙沙颗粒感。镜子里的女人双目雪亮,略有薄傲,比最初回国多了几分柔和。她仔细地盘起头发,还隐约记得半夜时分,做了感情很是鲜明的梦。但醒来后,又有点忘了具体内容。

  “你说你都多大的人啦,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记不住事,好不好笑啊。”她自言自语,摆弄着厨房那台咖啡机。

  那台传说中可以做出二百余种咖啡的高级智能咖啡机,是何阮少数喜欢摆弄的厨具。

  陆谦城快步走到厨房的时候,也对她乌青眼圈多看几眼,突然听她在旁边叹了口气。

  何阮回过神,迎着他疑惑目光,自嘲解释:“我在想,我脑袋还真是越来越不灵光。”

  他闻言不由皱眉:“怎么回事?”

  何阮所里的同事最近都流行喝一种“防弹咖啡”。据说,喝上这么一杯咖啡,不仅可以代替早餐,还能让大脑保持活力。何阮听了后,也起了好奇心,今天早上特意把做’防弹咖啡’的原料准备好,想照做一杯给自己喝。结果刚刚一走神,她又习惯性地站到这咖啡机面前接了杯拿铁。

  此刻举着两个咖啡杯,她感觉有点傻气。

  陆谦城皱了皱眉:“‘防弹咖啡’?这名字倒是挺新鲜,但喝这种东西对你身体有没有什么坏处?”

  何阮半开玩笑:“被你说的,我都有点害怕,搞不好这咖啡有毒哦!我还是不要轻易尝试啦。”

  陆谦城却再瞧了她一眼,忽地说:“你做一杯,我先替你喝。”

  她不由呆了下,想着原料就在手边,倒真的依言开始做起来。防弹咖啡作法很简单,黑咖啡,再搅拌黄油和椰子油,她很快地用小搅拌勺调好,递给他。

  陆谦城也不着急喝,接过咖啡后说:“我喝之前,何阮,你还有没有话想要告诉我?”

  她浑然不觉,认真想了想。

  “嗯,我同事说这种咖啡不能多喝,而且喝完后的一上午要大量饮水。还有,最好也不要吃碳水化合物。”

  传说中的“防弹咖啡”果然名不虚传,陆谦城就喝了一小杯,迅速感受到它的威力。在整天的时间里,他都精神抖擞,头脑清楚。原本雾霾天气压低,属下开会都有些发蔫。陆谦城却足足到了午饭点后都精力充沛,完全没有困乏之意。

  不过,这种高密度的头脑燃料,也让他喝了足足八大杯的温水来代谢。但总体来说,陆谦城对这个效果惊奇又满意。他不由想,有个女人在家还真是不同啊。

  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他接替重感冒的公司副总,赶到了东四环的天阔大酒店。陆谦城的公司虽然是为建房主,但是智能家居是重中之重。最近,公司意中另一家智能公司的地图业务部门,彼此正在进行彼此合作抑或进一步收购设计方案的可能性。

  陆谦城本来想约对方的老总单独聊聊,但对方老总自己就是一个从硅谷回来技术狂人,痴迷算法。最近他们公司正发布了一项新的云技术,本人居然兴冲冲的坐镇发布会。陆谦城索性掐着时间,赶着发布会快结束的档口来堵人。

  中国互联网行业的浪潮这几年虽有衰退,但在传统行业式颓的档口依旧算是风头正劲。如今不仅是BAT公司喜欢开发布会,小型公司一有什么动静,或大或小都要开个发布会,最好再搞个直播刷下眼球。只不过,小型公司一般经费有限,选择公关的场地经常很尴尬。

  天阔大酒店是一个披着四星级酒店外壳的三星酒店,原身是某个国营的部级高级招待所。地理位置绝佳,名字磅礴,建筑外观看上去煞有其事,内里则破旧老套,说是苏维埃时期酒店装潢都不为过。酒店价格低廉,平素都是靠承揽婚宴来赚钱,但互联网行业这桶热油泼下来,居然带动他们的宴会厅预定爆满,专门提供给经费紧张的小公司做宣传业务。

  陆谦城一路沿着裙摆般楼梯,走到二楼会议厅。

  发布会已经进行到尾声,两名内部公关正站在门口,稀稀落落地整理照片和核对媒体名单。他推门进去,台上一个不知道什么职位的区领导,正在大谈特谈互联网创业对本市就业的浪潮的影响——这也是老规矩了,互联网小型公司开发布会,没钱请小明星,一般多少都要请个区政府什么闲散部门的小处长之类的人物坐镇。

  陆谦城既然前来,也不差那么点时间,在后排处挑了张椅子沉静坐着,等待结束。

  花了两个小时才敲定好了合购方案,精疲力尽的回家就看见何阮坐在客厅。

  那女人正低头打瞌睡,发丝垂落。随后,她慵懒地伸出莹白手指,不缓不急地撩开一侧头发。

  陆谦城心一动,凑过去低声说:“咖啡没毒。”

  他声音不大,但正好能让前方的人听见,何阮一个激灵回过头。

  ———————————————

  周日何阮在办公室加班。

  何阮躲在寂静的公司里,像曾经坐在窃窃私语的圆穹顶教堂里,旁若无人地想着心事。

  连续几日,她不得不申请在家工作,身上带有无限日好的痕迹,眉眼也无形中多了娆长风情。但偶尔一笑,又潦草收回去,和她此刻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的思考神情,总体感觉依旧是未打折扣的沁冷,就像来自某一个很远,总是下雪的高纬度欧洲小国。

  也怪不得陆谦城对她至今仍有忌惮,他再主动,把她安抚得再周到,到了何阮觉得合适的时候,她总是要把主动权狠狠地夺回来。或许是无法消磨的童年阴影,或许是她也具有不费吹灰之力伤人心的能力罢了。

  何阮发呆没一会,就心境平和地进入工作状态,微微侧着头,除了耳轮温红,看不出痕迹。

  聊天工具是自动登录的,未屏蔽的公司大群里,突然有同事发言:“求助!!!今天有哪位同事在公司吗?能帮我收一批LED灯管和建筑材料吗?我这里堵车,估计赶不过去了!大恩大德!感谢感谢~”

  因为想宣传业务和更好的为初创企业服务,公司通过交通局和建设局等各行政相关部门的繁复审批,拿到一块大型户外LED显示屏的批准置办文件。不过那都是别的部门忙的事,也不归何阮管,只是曾听组里津津乐道的八卦了句。

  何阮不置可否地关了弹出窗口,但等她手指轻轻敲击着鼠标,把桌面废纸篓里的稿件清空,再进入Trello里把下周的案子资料敲定好,那位可怜的同事已经在死寂的公司大群里连续三分钟的刷屏和哀嚎,依旧没人回应。

  她还是敲了句:“我现在在公司。我是何阮,你可以让他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号码是XXXX。等我签收后,会发验货单给你。”

  就在打完这长长的一行字发过去后,有另一个人比她仅仅晚了1秒才回复。

  “我在公司。”

  很简单的四个字而已,不简单的,是这是任致寒本人留的。

  那位同事立刻忽视何阮,留了两行的鲜花啤酒爱心表情给对方,用隔着屏幕都可以感受到的讨好说:“谢谢Cyril,最迟这周五,屏幕就可以投入使用。”然后才公式化地回复何阮,“我让他打电话给你,谢谢!”

  何阮终于蹙眉抬起头,又碰上老板了吗?

  她内心并不心虚,员工在周末来公司自愿加班,总归不是错事吧,但整个格子间除了自己,安安静静的像乐高玩具盒子,确实没有其余人。任致寒如果也在公司,他现在在哪里呢?大概是在楼下的办公区里坐着?

  思绪转了圈,何阮只是静静地待在她自己的位置上,她忙着自己的工作,没多走也没多看。

  半个小时过后,果然接了一堆灯管和户外的材料之类的大盒子。她其实也并没有帮什么忙,无非把公司门打开,让几个工人把原材料负了上来,然后象征性地验货,拍了照发给那位同事。

  任致寒也许在群里也看了她的回复,知道有人处理这事后便沉寂,他本人同样没有现身。

  何阮感到有些疲惫准备去冲杯咖啡。

  但所谓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

  她尴尬地顿住脚步,因为发现任致寒本人就坐在员工厨房里看电脑。

  他正坐在高脚凳上,旁边桌子上摆着一个吃空了的泡面碗,泡面调料包余味未散,还拆了包绿色包装的薯片和一瓶零度可乐。这几种典型垃圾食品,是程序员和单身程序员的生存食料,没想到任致寒看起来外表儒雅精明,身为老板,也在津津有味的吃这个。是因为……单身汉的原因吗?

  任致寒这时也察觉有人,抬起头。“哦,你也在公司。”他的态度比她自然多了,然后看到了她手上的杯子,“你要接水?”

  何阮虽然很谨慎,但到底从不是微小的性子,她无奈回答:“我想用咖啡机。”

  任致寒“嗯”了声:“你自便吧。”

  她欣赏他的态度,任致寒没有掩饰性地收起桌面那狼藉的泡面包装,也没有像部门过于热心的同事那样,吃任何零食都要分发一圈。任致寒就只是继续忙自己的事,但口头和她寒暄几句。

  “你收到货了?”他问。

  何阮顿了下,才反应过来说:“对,刚刚去楼下,让工人把那些箱子放到电梯旁的储物室里。”

  任致寒微微点头:“你办事总是很仔细,不错。”

  这就又有点老板的拿腔派头了,两个人的寂静多少有点不自在,何阮边盯着咖啡机转完最后的一分钟,心知不能总让老板找话题,便主动说:“大屏幕最迟本周五就能装好。”

  任致寒却因为她的敷衍态度笑了,他说:“嗯,我也看到了群里的回复。”

  他这时想到两人上次在闻歌面前的尴尬,刚想随口说点别的,比如问问他们部门在忙什么。但何阮却已经转了个180度的话题,单刀直入地说:“闻歌是您的女朋友吗?”

  任致寒终于因为她的话,脸色变了变。

  何阮做人实在是很厉害,至今都有一种残酷程度上的大胆。这句话原本是不能问,她也没资格问,但因为任致寒那天在她和闻歌的争执里无奈接过她的名片,她就决定不掩太平了。况且,何阮内心对闻歌的存在总有点耿耿于怀的,任致寒虽然是她老板,她也决定一探究竟。

  任致寒果然只是表情略微古怪,但并没有被冒犯。他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否认:“不是女友。”

  她继续追问:“您和她是在丹佛认识的吗?”

  他下意识说:“不,是在湾区。”

  何阮适可而止地打住,她故意露出一丝很无奈地笑容:“抱歉,Cyril,我和闻小姐的事不会影响到我工作。”

  任致寒再次哑然失笑,所谓是旁观者清,他哪里看不出她的那些小主意。任致寒确实是不打算管这闲事的,不过,人都有好奇之心,他对何阮是总有些好奇的。

  他索性也反问了她一个较为隐私的问题:“我听那天说,你结婚了?”

  看她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任致寒饶有兴趣地问:“结婚了了是什么感受?”

  何阮沉默几秒。

  她对任致寒的感受,同样一直有点微妙。她是很欣赏他的,但欣赏之余,何阮隐隐觉得,这个老板的本质有点……娘。

  喜欢问问题是一个好习惯,但对于一个领导者,问任何问题要经过脑子思考,至少得有针对性。任致寒的缺点在于,他实在是太喜欢问开放性问题了,简直就像一个首席女记者,或者是《任致寒有约》的主持人。

  阳光落在她那过分清淡的脸上,何阮微笑着回答:“不要放葱花。”

  见任致寒怔住,她已经敛起神情。

  何阮今天急着出门,套的是藏青直腿牛仔裤,松松垮垮,膝盖处几丝猫须破洞。左手腕上带着那块巨大又华丽的表,何绍礼帮她重新改了表带,逼着日夜不摘,她的气息有时候很温婉。

  “我听过一个冷笑话,说每个人死后,在下一世投胎之前都要去喝孟婆汤。孟婆就站给奈何桥,说只要喝下我这碗孟婆汤,就能忘记一切前尘往事,你还有什么最后想说的话吗。等排到小明喝孟婆汤的时候,他说,我就说一句话,请不要放葱花,谢谢。”

  何阮以前的学霸称呼,到底不是吹的。长大之后反应纵然慢了很多,却学会了瞎编故事的技能,每每能糊弄得人一愣一愣。

  “我觉得我对结婚的感受就是那样,喝了碗不加葱花的汤而已。该是我的东西,还该是我的。不该是的……那我也要先看看是什么。”

  此刻,她用杯子接了咖啡机里的咖啡,也只是半打趣地讲了个冷笑话搪塞过去。

  原本想等任致寒表态,无论赞赏或轻蔑一笑,都结束话题。不料,傅政听了这个冷笑话后沉默,他的目光望向更远处,仿佛陷入某场沉思。

  何阮不想更多耽误时间,她抱歉地说:“Cyril,我约了朋友,得先走了。“

  任致寒却突然回神,他冷不丁地说:“我开车把你捎带过去吧。”

  她终于脸色微微一塌,刚要婉言拒绝,已经干脆地合上眼前的电脑盖站起身:“走吧。”

继续阅读:第74章 一辈子总有那么一段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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