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都重生了。
上一世我在青楼跳舞时，被太子选中，辅佐太子称帝，母仪天下。
我的姐姐则是在青楼里，被京城的纨绔玩弄而死。
重来一世，她故意推我下楼，扭伤我的脚。
「好妹妹，母仪天下的事就让给姐姐吧。」
我看着在台上翩翩起舞的叶柔，暗叹她无知。
她以为是太子给了我荣华富贵。
却不知太子是靠我的暗卫情报网才在夺嫡中胜出。
没了我，太子狗屁不是。
1
「叶舒白，你就好好养伤吧。母仪天下就交给姐姐。」
叶柔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里是藏不住的得意。
我知道，她也重生了。
前世我在今晚的元宵夜上跳了一曲霓裳羽衣舞，被太子看中，后面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而叶柔则被来青楼找乐子的纨绔玩弄而死。
重来一世，她想要我前世的泼天富贵。
却不承想，飞上枝头能变凤凰是因为人家原本就是凤凰。
野鸡再怎么飞都还是野鸡。
前世太子就是个废物，靠我身后的暗卫情报网才登上皇位。
这一次，野鸡配废物，不知能翻出什么浪花。
元宵节的京都，街上和青楼里都热闹得很。
我被叶柔推下楼梯，扭伤了脚。
所以我没有在门口接客，也没有上台表演。
我戴着面纱，看台子上翩翩起舞的叶柔，周围的男人眼里有掩盖不住的欲望。
一曲闭，台下先是寂静了几秒，接着是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叶柔姑娘真是好身段，不知哪位男子能有这么好福气。」
「你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好!」
这一声压过了嘈杂的议论。
出声的人身材高大修长，清秀挺拔，即使戴着面具，也能知道其容貌不凡。
台上的叶柔看到后面上一喜，又作小女子娇羞样，对这位男子稍稍欠身。
「小女子叶柔谢公子抬爱。」
我冷笑一声，这场景我再熟悉不过，这位就是元宵节偷偷出宫逛青楼的太子萧俞安。
眼前的场景和前世一模一样。
只不过前世站在台上的是我，我也没叶柔那样矫揉造作。
这一回应，台下的嬉笑声和起哄声更大了。
叶柔在台上低着头，一副害羞的模样，真的是我见犹怜。
这时萧俞安抬手摘下面具，所有人一愣，马上又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
「参见太子殿下。」
我不愿做出头鸟，也跟着在角落蹲下。
萧俞安没理跪着的人，而是含情脉脉地看着台上的叶柔。
「你可愿和我走，我和老鸨买下了你的卖身契。」
叶柔喜极而泣，对着太子行了个大礼，当晚就和太子回府了。
临走前，叶柔特地走到我面前，得意洋洋地说：
「好妹妹，这次你就把机会让给姐姐吧。」
看我平静无波的脸庞，叶柔有些气急败坏。
「姐姐会常回来看你的，妹妹你可要好好等着。」说完就三步并作两步朝太子的马车跑去。
叶柔和我不是亲姐妹，只不过老鸨把我和她分在一间房间，顾以姐妹相称。
她从前是丞相府的嫡女，但丞相被刺杀，她侥幸逃出，只能到青楼讨个生计。
虽然开始的方式变了，但你们的下场都不会改变的，我远眺着皇城的方向，暗自思忖。
2
第二天，太子娶了叶柔当侧妃的消息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没想到一个青楼女子能当上太子侧妃，有不可置信的，也有羡慕的。
权力是个好东西，原来人人都可以见上一面，都可以调笑两声的青楼女子，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侧妃。
这些声音大大满足了叶柔的虚荣心，她每天都上街。
听着百姓、权贵议论着她，好像自己又变回了那个尊贵的丞相嫡女。
一天，我上街买胭脂，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
我扭头一看，一辆马车飞驰而来。
我正打算闪到一边，有位小厮和小孩被吓傻在大街中央。
看着马车越来越近，我一咬牙，扑过去，一手一个，把小孩和小厮带到一边。
马蹄堪堪从我的衣角擦过。
马车停下来了，下来的女子是叶柔。
她戴着金钗，穿着昂贵的绸缎。
「你个贱奴，本宫让你去买胭脂，你挡在道上做甚，想死吗？」
旁边的百姓连忙跪下行礼，那名小厮也跪在地上。
叶柔当上太子的侧室，性子越发跋扈。
二话不说抬起小厮的脸就是两巴掌，长长的指甲在脸上留下几道血痕。
「还有你，叶舒白，你个贱民见到本宫都不用行礼的吗？」
说着就想踹我膝盖上，让我跪下。
没等我有动作，一旁的妇人推了叶柔一把。
「我不允许你这样对我儿子的救命恩人。」
妇人脸色发白，身体微微颤抖。
把我和他儿子护在身后，是我刚才救下的小孩。
「来人啊，有胆冲撞太子妃，都拖下去砍了。」
叶柔尖叫道，眼里是不敢置信。
这时候更多人围上来了。
「叶柔，你恩将仇报啊，张大娘在你还是青楼女子时，看你可怜，可是经常带好吃的给你。」
「明明是你行马车不规范，还有没有王法了？」
「救命啊，太子侧妃草菅人命啦。」
「青楼女子」、「侧妃」等字样可谓是精准踩在叶柔雷点上了，她脸气得通红，一双纤纤玉手举起了微微颤抖。
不只是谁起的头，开始有人往叶柔丢菜叶。
飞向叶柔的烂叶子越来越多，中间还夹杂着小石子。
叶柔一身狼狈，落荒而逃。
叶柔想要享受皇权的庇佑，但她第一步就错了。
百姓的支持才是皇家权力基础。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3
叶柔大闹街市，向太子告状。
去请安时又向皇后告了状。
但她这步棋真的走错了，皇后饱读诗书，心怀天下。
用一句「怀瑾握瑜，风禾尽起」形容都不为过。
叶柔没得到想要的，反而被皇后罚跪在佛堂抄写佛经，警告她不可如此刁蛮。
没过几天，我的房间来了位意外之客。
我在青楼卖艺不卖身，也是给自己京城钱庄庄主和情报网主人的身份打个掩护。
谁知门口竟然站了位少年，是那天我救下的小厮。
他把我领到楼下大厅，我才发现他给我带了一桌醉仙楼的美食。
还不等我答谢，尖锐的声音打破这份平静。
「叶舒白，你敢勾引本宫的小厮？你就这么想进太子府吗？」
我转头一看，是叶柔。她这次学聪明了，手里拿着一根鞭子。
那名小厮吓得跪在地上，「娘娘饶命，奴婢只是想来报答叶姑娘的救命之恩。」
「柔儿，你别担心，孤是不会让叶舒白这个刁民进太子府的。」
太子也来了。
萧俞安站在叶柔身后，看向我的眼神里尽是狠毒和恨意。
我抱着胸，一挑眉，有个想法在脑子里还没成形，
萧俞安就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低语：「叶舒白，这辈子孤也要你尝尝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觉。想进太子府，你跪着求孤都不可能。」
呵，萧俞安也重生了。
前世，萧俞安看似稳坐皇位，实则只是个傀儡。
他被我下了毒，每日晚上都会有钻心刺骨的疼，只有我有解药。
真正治国的是我和现在的皇后，上辈子的皇太后。
正在我消化萧俞安也重生的这件事时，叶柔眉头一皱，眼里的妒火再也压制不住。
「谁允许你靠太子哥哥这么近的。」
她的鞭子从我侧身挥来，我连忙抓太子当挡箭牌，但还是被鞭尾擦到了眼角。
我躲开了，太子倒是胸口被抽了个结实。
萧俞安脸色一沉。
「叶舒白，你想死吗？谋害当朝太子，你信不信孤诛你九族！」
我觉得好笑。
「太子殿下，打你的人好像是你亲爱的侧妃吧？而且我父母双亡，你要找他们麻烦可以下去找。」
萧俞安被我堵得哑口无言，转头对叶柔说：
「使劲打，打死了孤为你撑腰。」
叶柔眼眸一亮，毫不犹豫地挥动长鞭。
这次使了十足的力，我甚至听到了长鞭划过空气的声音。
我想着怎么巧妙避开，长鞭被握住了。
「太子殿下，大庭广众之下欺负平民百姓有损皇家威严吧？十几年读的书都喂狗了吗？」
我抬眼，来的人面如美玉，一身石青锦袍，但眉间却有股冷意，比一旁的太子更加威严贵气。
原本恼羞成怒的萧俞安看到眼前人，立刻熄了火，抬手行礼。
「二皇兄。」
在沈将军去世后，一直是这位二皇子萧嘉礼镇守边关。
萧嘉礼是皇后的二儿子，他一心从军报国，志不在朝廷。
皇后的大儿子体弱多病，前些年去世，这太子之位才轮到排名老三的萧俞安。
萧俞对他这战功赫赫的二皇兄，倒是敬畏得很。
「姑娘，我代三弟给你道歉了。」
我先朝他行了一礼，才摆手。
「本王会向父皇禀报此事，太子殿下好好反思吧。」
叶柔在一旁，眼睛都气红了，但碍着萧嘉礼的面，也不敢再出言不逊。
萧俞安和叶柔跟在萧嘉礼身后，灰溜溜地离开。
我望着萧嘉礼的背影，若有所思。
被鞭尾扫到的眼尾微微出血，我想着去山上看看我的父母。
顺便采点草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千万别留疤了。
4
傍晚，站在半山腰眺望，血色的夕阳染红了天边，和十五年前一样红。
四岁的我趴在冰冷的地板上，我娘紧紧地贴着我。
我感受不到我娘的体温了，但我娘的手还紧紧地捂住我的嘴巴。
我很害怕，但我不敢出声。
眼前一片血色，耳边是急匆匆的脚步，还有敌国首领张狂的笑。
我的爹就是著名的战神沈临风，一家子镇守边关数年。
却因皇帝昏庸，忌惮我爹功高震主，这边疆的城池说给就给。
我一家人惨遭灭门，我的母亲以命护我，才侥幸逃生。
我在回京的途中结识了很多流浪儿，建起了这最大的情报和刺客网「天机阁」。
当年觐见皇帝，污蔑我爹有谋反之心的丞相，克扣军粮，从中贪污的三个皇子，还有昏庸无能的老皇帝，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重来一次，亦是如此。
走到我爹娘的墓前，其实这两堆土堆里什么都没有，我爹娘为了护我早就尸骨无存。
我握拳的双手微微颤抖，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克制住。
「熹宁。」一道温润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是二皇子萧嘉礼。
听着这久违的称呼，我眼眶有些发酸，沈熹宁才是我的名字。
但我没有很惊讶，今日是我爹娘的忌日，他身为我爹的徒弟，是会来的。
我和萧嘉礼一起，给我爹娘磕了三个响头。
「熹宁，没想到你已经长这么大了。」萧嘉礼没话找话。
见我没回话，萧嘉礼看着我爹娘的墓碑接着说：
「熹宁，我过两天就回边关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我答应师父师娘要照顾好你的，京城太危险了。」
我只有一点大的时候，喜欢跟在萧嘉礼身后，叫萧嘉礼哥哥。
小时候口无遮拦，看着练武场的萧嘉礼，每天都在和我爹娘说长大要嫁给嘉礼哥哥。
谁知再次相见，已经是十几年后，早已物是人非。
年少那点悸动，也被那场大火燃尽了。
我背负着血海深仇，他也陷入了当年我爹一样的境地。
圣上猜忌，没有同党，只有边疆那些热血赤诚的战士，但长鞭莫及，他也自身难保，所以我不愿将他扯进京城这漩涡中。
我摇了摇头，「二皇子，我现在是叶舒白，沈熹宁在十五年前就死了。」
萧嘉礼眼眶也有些泛红，只是摸了摸我的头。
「明天的送行宴你也来吧，我会把你介绍给母亲，她会支持你的。」
这倒是和前世不一样了，前世我是嫁给萧俞安后才搭上皇后这条线的，但这样也省去我很多麻烦。
我刚回到青楼，叶柔正在我的房间等我。
「太子侧妃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妹妹，这样多生疏，我们还是以姐妹相称吧。」
叶柔笑得谄媚，眼里是掩盖不住的算计。
这蠢货真的把心里的事摆在脸上了。
「妹妹，明天二皇子送行宴，你和我一起去吧，姐姐带你去见见世面，说不定你被哪家公子瞧上，还能做个小妾。」
我在心里冷笑，但我还是装作欣喜地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