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高义行色匆匆冲、进门槛:“您的腿?”
高贺年自信一笑,高义便雷吼道:“谢天!你这个无缝不钻的混账,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谢天耸了耸肩,径直走出门打量起池塘。
“你才是混账!”
平日里,以随和示人的高贺年,这会竟抄起盘龙棍对儿子大发雷霆。
高义有苦难言呐!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被海城人以讹传讹神化的少年,已经打算安养天年的老父又怎么可能重伤致残?
高义不敢忘却,那天父亲刚从病床上恢复些意识,可当自己提及谢天如何掌控海城武馆的时候,老父突然嘴巴大张,再度昏厥。
如此怨愤,怎能顷刻勾销?
“高义,快把咱们玄武堂的账本拿来!”
高义更不理解了,到底谁才是您的亲生儿子,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
谢天,一定是你。
一定是你在刚才以治病为由,暗地里给他老人家下了蛊。
好毒的心计啊!
明着抢不去玄武堂,就暗中搞破坏?
啪!
“爸!您疯了?我是您亲儿子啊。”
高贺年苦皱眉头:“你是不是当家做主上瘾了?现在要气死为父才顺心?”
“高义不敢!”
“你可知那天老夫刚醒,为什么会突然晕过去?”
高义瞬间眼红无比,手指谢天:“因为此人!”
高贺年温和一笑,捋了把胡须,神往道:“对啊!谁还没年轻过不是?老夫年轻的时候,也曾单刀入泰州挑战当地高手,只不过最后是被人扔出来的。”
“五十年岁月如流水,匆匆而去!老夫心有不甘啊。”
高义一脸雾水,难道自己误会了父亲的意思?
高贺年并肩站在谢天身旁,没有阿谀逢迎,也没有趾高气扬,不卑不亢。
“谢天,你是好样的!你跟我说实话,泰州陈家那帮人......”
谢天将手中的鱼食悉数抛进池塘,毫不提防道:“一切都如高伯所料!”
高贺年愣了好半天,眼眶微红。
也不再放不下尊严、名望,叹息道:“高义啊,你曲解了老夫。”
被谢天踢馆后,高贺年不怒反喜,加上仇千仁作伴,两人很快提戈参战。
既是为谢天铲掉一道荆棘路,也是为了双方百年常兴准备,更是为缅怀年少轻狂的意气拼搏一战。
“爸!您怎么不早说,害得我险些让玄武堂陷入绝境。”高义听罢,顾不上兴叹,急忙认错。
高贺年见谢天不答话,苦笑道:“海城谢少,志在千秋!怎么会把这些琐事放在心上,对吧?”
随之,谢天躬身一拜,反而言他道:“高伯,您是什么开垦这块池塘的?”
此等脑回路,就连高贺年也只能暗暗拜服。
“时间不长,也就两、三个月前的事吧!”
竖着耳朵请罪的高义,也壮起胆子起身,道:“爸!这是阿婷在端阳节那天送您的礼物啊。”
高贺年拂须大笑:“让这孩子破费了!花好几十万请的风水大师,三天三夜不合眼才丈量出这么大一块池塘。”
谢天却在石柱上狠狠拍道:“什么风水大师,这人差点让玄武堂有了灭顶之灾!”
高家父子细想起来,这几个月倒也真是怪事频频。
先是那天端阳节给池塘通水,水池的水怎么也通不上来。
后来,水池刚疏通好,高家传来长子酗酒驾车险些弄出人命。
再后来,怪事就更多了。
譬如,半夜好端端地跳闸,梧桐树无风叶自动......
最近就是高贺年重伤致残。
“对对对!”
高义抢先附和道:“爸!这事咱们得查,谢少说的有道理。”
这等墙头草子嗣,高贺年铮铮铁骨自然不愿多看一眼,转身忧心忡忡。
谢天却开口:“高伯!您既然心甘情愿加盟我国术馆,我谢天也不能见死不救。”
什么?
他这是要作法除妖祟?
吹了吧!
当下,很多人都开始怀疑谢天小题大做,甚至是无中生有。
唯有叶星云和高贺年半信半疑!
谢天动用玄武堂势力,一盏茶的功夫就搭造起了一座祭坛。
“你们这是做什么?武馆晚上不训练吗?”
人群轰然散开,一位英气逼人的少女指指点点走向祭坛。
“谁干的?我的池塘……爷爷,您要为我做主啊!”
说话间,小脑袋已埋、入高贺年怀里。
这位跟自己一般年龄的少女,差不多应该就是高贺年的长孙女高芸謦了。
谢天心想。
正在太师椅上斜躺的高贺年,任由孙女拍他心口挠痒痒,或是揪灰白胡子戏耍。
直到与谢天眼神相投,这才干咳:“芸謦!”
起身扫了一眼四周人群后,高贺年站起来问道:“你请的那个风水大师,他人去哪了?”
高芸謦如实禀告:“他给爷爷挑选沉香木去了。”
很少有人知道高贺年有拜佛的嗜好。
高贺年也不轻易去名山古刹烧香。
即使在高家,也就寥寥数人知道这个秘密。
但从小集众人偏爱的高芸謦,不是例外!
小时候,爷爷拖着她拜佛。
她总在地面上打滚。
“爷爷!这是啥?”
“是佛!”
“佛是啥?”
“呃……佛啊,就是我的小芸謦。”
“哈哈哈,那我也要拜佛!”
童年的玩笑,历历在目。
每当回忆起这些,再看如今的高贺年,高芸謦就有些不忍心再看了。
两个人心里藏了多年的佛。
一个长大了!
一个老了。
小时候,你带我去拜佛。
现在,我带佛去拜您!
高芸謦这半年几乎花掉了所有积蓄,就为寻找一块上等沉香木,给爷爷做佛身。
然后,在重阳节那天送给老人家。
“芸謦,你是爷爷一手拉扯长大的。爷爷自然能猜到你的心思,只是神明是心,黄白是外。你这样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的!”
这一刻,就连高贺年脸上深浅不一的皱纹,也是一种慈祥。
“我不管!我相信赵雪峰,他说他能弄出檀香佛,他就能弄出来。”
高贺年双眼微闭,喃喃道:“芸謦啊!爷爷以前不希望你突然长大,可现在却真有点盼你快点长大了。”
隐隐之中,他总觉得玄武堂高家要倒!
轰隆!
原本平静的氛围被一头独角兽打破。
它龙首蛇身,头顶外露一根猩红长角。
正疯狂地撞、击谢天布置的祭坛,却毫无所获。
情急之下竟向高贺年吐出一口猩红气体。
是可忍,孰不可忍!
谢天跃出丈高,以朱笔凌空画符,后俯冲而下。
“孽畜!雕虫小技还敢班门弄斧?大威天龙,世尊地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