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算不为自己考虑,难道还不为师尊考虑吗?
要知道师尊肩负着镇压锁妖塔的重要使命,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假使蓝牧一旦出了什么事,那锁妖塔里的邪祟冲破封印出来为祸人间,可不是闹着玩的。
届时不光是儒风派了,整个修真界都将会受到影响。
“百里殁,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蓝牧果然开口了。
百里殁听了这话,慌忙站了起来,然后不由分说的跪在了蓝牧跟前。
“仙尊……仙尊,我无处可去,恳请仙尊能够收留我,我想跟着仙尊一道修行,我愿用生命报答仙尊的收留之恩!”
见蓝牧不为所动,顿了顿,他又道:“只要仙尊肯收留,往后余生,百里殁这条命就是仙尊的了,仙尊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只要仙尊用的到我的地方,百里殁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完他尽然“噗通噗通”的给蓝牧磕起头来。
好一个大言不惭!
说的好像卖身一样。
木北一听,顿时心生愤怒,这小叫花子看着挺安静的,没想到居然是个马屁精,这一套说辞张口就来,看来早就训练有素啊。
那天他就应该把他送的更远,让他找不到回来的路,再也找不着他们。
蓝牧沉默着没有作声,百里殁就不住地一直磕着响头。
木北看着气急,感情他这是在使苦肉计啊,心里愤懑道:“磕吧,磕死你也没用。”
他就不信了,师尊还能因为他磕了几个响头就把他给收了?
蓝牧是不外收弟子的,这一点木北很是清楚。
想当初自己拜个师可谓是历尽艰辛,排除万难。
他可没有百里殁这么能说会道,满嘴跑马车,他的一腔热血,一颗真心可都是实打实来的。
想到这里木北更加看不上百里殁了,一个劲的对着他撇嘴。
“小弟弟,你这样恐怕不行。”一直站在边上观望的聂怀香率先开口道。
“姐姐这里有些银钱,你拿着自谋生路去吧,我们师徒三人还有要事在身,就不能一直带着你了。”
聂怀香将腰上系的钱袋摘了下来,递到了百里殁的手上。
木北赶忙补充道:“是啊,我们真的带不了你,你知道我师尊是谁吗?你就想黏着他?”
木北瞪了百里殁一眼,哪怕他长得再是柔弱娇美,此刻看起来简直比女孩子还惹人怜爱,但是木北的嫌弃之情依然溢于言表。
“我师尊可是名震整个上修界的蓝宗师,人称天璇长老,是你说想跟着就能跟着啊?”
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想当初自己为了能够让蓝牧收自己为徒,木北可没少费功夫。
光是实力,他就是今年整个儒风派入阶子弟里面最强的一个。
没人比得了他。
而师姐聂怀香,虽说灵力修为不是最出类拔萃的,但在儒风派也能排上榜上前一百名。
更何况她还有一个众人都不及的尊贵身份,那就是儒风派少主。
如此这般,才配的上是蓝牧的徒弟。
这百里殁有什么啊?小叫花子一个,还妄想跟着蓝牧修行。
不要说蓝牧了,怕是整个儒风派都没有哪位长老肯愿意收留他。
“再说了,我们要回去的地方可是儒风派,又不是救济馆,专收一些老弱病残。”
“我们儒风派是用来修行的,你一个毫无天赋的小叫花子就别跟着瞎凑热闹了,拿着师姐给的钱,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木北当真是不高兴极了,因此说话也毫不客气起来。
他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对百里殁抱有好感,谁让他总是不自量力的觊觎他的师尊呢?
“两位仙君是嫌我……嫌我晦气吗?”百里殁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委屈的问道。
木北和聂怀香同时噎了一下,要说不是,这也太虚伪了,可要说是,那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不……全是,”木北眨了眨眼睛实话实说道:“你就算不是天煞孤星的至阴命格,我们也不能说带上就带上啊。”
“两位仙君难道没有发现吗?只要我一靠近这位仙尊,那些邪祟就不敢再欺负我了。”百里殁突然抬起头,满是感激的望向蓝牧。
木北愕然,这么说好像确实如此啊。
他们今天都和百里殁呆了这么长时间了,不但没有看见邪祟,运气也没有跟传闻里说得那样变差。
这百里殁如此看来好像确实和寻常人家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噢……怪不得你想跟着师尊呢,感情你这是把师尊当做保护伞了是吧?”木北讥诮道。
百里殁面露羞愧,瞬间脸色通红,低声道:“也不全是……”
像蓝牧这种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焦点的修仙之人,恐怕没有人愿意放弃靠近他的机会吧。
“不过也是奇怪……”木北支着手肘,摸了摸下巴,思忖道:“那些邪祟怎的不敢来了呢?是因为惧怕师尊的法力吗?”
“并不。”一直沉默不语的蓝牧突然开口道:“不过是我生来命格极好,那些邪祟不敢轻易靠近罢了。”
事实上确实如此,像蓝牧这样的命格如果生下来不是天横贵胄,那一定也是个天乙贵人,不出意外的话,他的一生都会非常顺遂。
但是也会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冲撞到了比他的贵更加凶悍的恶,如此这般才能打破他既定的命格。
不过以目前百里殁命格的硬度,显然对蓝牧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蓝牧此话一出,在座的几位脸上都浮现些许尴尬之色。
百里殁自不用说,和蓝牧比起来他简直就像一个活脱脱的小丑。
一个天煞孤星,一个天乙贵人。
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木北也好不到哪去,生下来便父母双亡,他长到这么大甚至连自己的爹娘是谁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善的阿婆吧,刚把他养到五岁就驾鹤西去了。
后来他就开启了自己长达数年的流浪生涯,直到最近拜入了蓝牧的门下,才算有了依靠。
聂怀香虽说身份显贵,但是从小就深重剧毒,要不是蓝牧这些年用自己的法力修为为她驱逐毒性,恐怕她早就香消玉损了。
在命格面前,几人均是无地自容。
蓝牧见大家都不再言语,猜他们是联想到了自己的悲惨身世,自己方才那句话在这几个可怜的孩子面前,可能多少有点拉仇恨了。
善解人意的天璇长老当即补充道:“其实我自幼也是无父无母。”
此话一出,不光是木北,就连一直跟着他长大的大弟子聂怀香也睁大了眼睛。
天璇长老的身世成谜,恐怕整个儒风派无人知晓他的来历。
别人是碍于他的身份不敢问,而他自己也不可能会主动和别人说。
今天为安慰几个小徒弟,他破天荒的说道:“我从小是跟着师父长大的。”
“啊……师父的师父?”木北惊呼道:“那就是我们的师祖了!”
“嗯。” 蓝牧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师尊,师祖他老人家现在身在何处?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聂怀香也忍不住好奇问道。
“你师祖已经得道飞升了。”蓝牧笑眯眯的回答。
“啊……” 这回轮到三人一齐惊叹了。
得道飞升那都是传说中的事情,事实上他们谁也没有见过。
修真界大部分人修行,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达到飞升的境界。
要知道这飞升靠的可不只有强悍的修为,或者说尊贵显赫的身份地位。
更多的时候,一个人哪怕成为修真界的人中龙凤,或者说是人杰,如果缺少那份机缘也是不可能飞升的。
显然飞升需要天赋,修炼,以及机缘。
穷尽一生,苦修百年都盼不来一道天劫的大有人在。
即便是等来了天劫,过不了这一关也是要死,不死也废了。
大部分都是如黄河泥沙般,终其一生都庸庸碌碌、找不到自己道路的懵懂凡人。
木北双眼如朝露,澄净的如同上等的水晶,他满是向往的说道:“什么时候我才能达到那个境界啊?”
蓝牧笑道:“你也很想飞升?”
这当真是一句废话了。
如果不是为了飞升,谁会三伏夏日数九寒冬的忍受着苦修的孤寂啊?
不过木北之所以入山修行,勤学苦练的目的却不是为了飞升。
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追随自己的救命恩人。
木北歪着头想了想,问道:“师尊也想飞升吗?”
蓝牧想都没想就回答:“并不想。”
听闻这话,木北展颜一笑道:“那徒儿也不想。”
“为何?”蓝牧觉得他的想法挺孩子气的,“你不必因为为师而放弃自己心中所想。”
木北解释道:“不,徒儿是真的不想,没有师尊的地方呆着有什么意思呢?而且如果一旦飞升了,那是要生生世世不死不灭的。活那么久,却不能陪在师尊左右,岂不孤独?”
他好不容易才有蓝牧这么一个依靠,叫他怎么舍得轻易放弃呢?
蓝牧被他的一席话惊住了,虽然他一直觉得这个小徒弟太过黏人,却从未想过在木北的心里,原来他这个师尊这么的重要。
想来木北从小就是个孤儿,一定极度缺爱,他既然如今已是木北的师尊了,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蓝牧当下决定今后一定要更加疼爱这个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