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小东的房子狭小 逼仄,杜席深觉得有点拘束,可他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杜总,对不起。”冉小东诚心道歉。
“你离开了腾远,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杜席深也不屁话,不打感情牌。
冉小东低着头,“目前没有打算,只能四处投简历,希望还有公司要我。”
从来都是别人选择他,不是他选择别人,说来也是惭愧。
“如果你想,可以回来,不过助理这个职位,可能……”杜席深终究是不忍,看到冉小东居住的环境,就可以想象出他家维持起来是多么困难,如果没有一份工作,毫不夸张地说无异于是度日如年。
冉小东的眼眸燃起希望的焰火,但很快又熄灭下去,“杜总,我这么笨,还是不拖累公司。”
很好,这很有自知之明,这种明智又表现出他极度的自卑,难怪别人瞧不起他,完全就是自卑感在作祟。
可是要一个人拾起信心,又不是一朝一夕,得徐徐图之。
“我才是老板,是一个商人,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你能为腾远创造出多少价值我很清楚,给你一分钟考虑,如果你拒绝的话,我很快就走,绝不为难你。”杜席深总裁范十足,一点儿都不婆妈,杀伐决断。
冉小东十分纠结,自己给他带来过这么大的麻烦,他还能不计前嫌亲自来家里请自己回去上班,这种宽容大度,非一般人能及。
也许,杜席深的人格魅力,就是通过这种事来体现。
在等待冉小东回答的过程中,胡秀梅顶着鸡窝头出来,见到和儿子穿着风格完全不同的杜席深,一下子有点恍惚。
这种男人,为什么会来这样的地方?一种皇帝微服私访的即视感。
冉小东站起来介绍,“妈,这位是杜总,我之前的老板。”
杜席深也站起来,笑着打招呼,“伯母,您好。”
不管在哪种地方,他都自信,完全可以目空一切,然而他的高傲又不会让人感到厌烦,好像他无论怎样都无可厚非,人家就是有这种资质,和爆发富完全不同。
胡秀梅用两只枯瘦的手把乱糟糟的头发拨弄几下,“你的这声伯母我还真是担待不起。”
“您说的哪里话。”杜席深见多了浓妆艳抹、衣着时常、打扮光鲜亮丽的女人,现在这么一个接地气的女人站在眼前,完全是感觉风景一变。
胡秀梅在略显破旧的沙发上坐下来,“你也坐,我给你倒水,小东这孩子啥也不会,连给客人倒水的礼数都不懂。”
冉小东在心里暗自嘀咕,“子不教父之过,我又没有父亲,谁教我礼数。”
杜席深温声推辞,“不用的伯母,我不渴。”
胡秀梅便把伸向茶壶的手缩了回来,“你找小东,是想让他复职吗?”
她哪里愿意看着儿子在家里闲着,好不容易供他读完大学,这倒好,才找了一份工作,干了没几天,就被辞退,这孩子的能力怎么就这么差。
“我正在和他商量,现在取决于他的意思。”杜席深得体地回答,变相地给冉小东施压。
胡秀梅一听这话,立刻对儿子板起脸,“你还在犹豫什么?人家杜总亲自来接你,你摆什么臭架子?快回去工作,别辜负杜总的一片好心。”
杜席深这才了然,看来冉小东性格的形成是有原因的。
只可惜,在这种强硬的言语攻击下,冉小东还是没有松口,“我还得再考虑考虑。”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胡秀梅起身去揪冉小东的耳朵,突然意识到还有外人在,马上安分起来,“不好意思哈,平时在家里习惯了。”
“没事。”杜席深再一次站起来,把西服扣子扣上,“如果他不同意,我也不勉强,打扰了。”
胡秀梅挽留他,软着声音说到:“杜总,您别生气,小东他是脑子有问题,我会好好劝他。”
杜席深轻蔑地笑,好像是笑给冉小东看,“既然他脑子有病,那就更不应该留在公司。”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身后是胡秀梅对冉小东的叫骂,声音很大,出了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这个傻小子,你是要气死我吗你?我生你养你这么大容不容易?你不给我好好工作,每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以为我还有几年给你耗……”
杜席深摇了摇头,这样一个家庭,注定就是不幸的。
记得上次看到冉小东的个人资料,父亲那一栏,写的是“离世”。
也许是因为同样失去了父亲的原因,杜席深看在同命相怜,才会多给冉小东一次机会,却没想到他不好好地抓住。
有心栽花花不开,那他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