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叩见皇上,三王爷,九王爷,见过天烬太子。”奉青衣进了大殿,果然如宫女所说,奉岚衣跟奉子黛也在席上,此刻正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而让她想不到的是莫离与莫怜也在其中,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莫离因为行事低调,从来不出席此类宴席,眼神对上正坐在莫虔左边的奉岚衣,一定是她将他们两人给请了来,看来是想借此将她制压住。
“爱妃平身,怎么回事啊?”莫虔指的是刚刚那声传召声,居然不是由太监通传,明知故问道。
“回皇上,因为臣妾居住的宫殿离皇上的麟德殿实在是远,前去通传的公公因为在雪地里走久了,染了风寒,失了嗓声,所以臣妾斗胆,请皇上恕罪。”奉青衣站直了身子,此话一出,莫怜有些憋笑,她住的地方离这麟德殿不过一炷香的路程,身子再怎么虚,也不可能走一走就失声了,定是那公公故意刁难,不帮她通传,不过却反遭奉青衣打脸。
“如此虚弱之人,实在不适合在这宫里当差,来人,将刚刚前去传召的奴才安排至狩猎场,与鸟兽为伴,或许身体会越发得结实。”莫虔心里无奈,这奉青衣总是惹是生非,怎么感觉他成了奉青衣的挡箭牌,而却没有得到丝毫实质性的好处。好像这个女人一出现,他就被牵着鼻子走。
听到莫虔的话,奉岚衣有些急了,这高公公可是她身边最得力的奴才了,如果真的被贬到狩猎场的话,那她不是瞬间失了左膀右臂?这狗奴才好大喜功,一定是想为难奉青衣来讨好她,这些事情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莫虔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为何此次如此较真?
“皇上,这似乎不太妥当,这公公毕竟是阉人,身体瘦弱,本是常事,若因为这个原因便把人随意调配,似乎不太能服众。”
“哦?爱妃对朕的决定有异议?”莫虔看着跪在一边的奉岚衣,脸一黑,很明显地不悦。
“这…皇上英明,臣妾并无异议。”奉岚衣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向奉子黛轻轻摇头,似乎要她别管此事,也只好弃车保帅了。
“好了,此事就这么决定了,爱妃入席吧,叫天烬太子见笑了。”莫虔说着,也不理奉岚衣,示意奉青衣入席,而她也不是傻子,莫虔这句话的意思是叫她适可而止。
“谢皇上。”奉青衣说着,径自走向莫虔右边的空位,端正地坐下,而奉岚衣也无趣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心里咒骂不停,看她还能嚣张到几时。
“本宫听说太子殿下要回天烬?”奉青衣接过宫女递过来暖好的酒,轻轻呡了一口,方才在外头所受的寒气,似乎也消散了一些,眼神瞟了一眼风无尘,此时他盘腿坐于蒲团之上,身上穿着紫蓝色的锦袍,袍子上绣着的两只丹顶鹤栩栩如生,身上披着同色的披风,脸色虽不至于难看,但是略显苍白,有点元气大伤的感觉。
“本太子能见识到璿妃娘娘神通,也不枉此行,因为有点私事要处理,所以今日特地向凌霄皇上辞行。”风无尘向她行了个礼,眼神有些茫然,这奉青衣今天似乎不太对劲,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本宫看殿下脸色不太好,是否身体抱恙?如果是的话,不如养好身子再离开,否则这不知道的人啊,还以为我们凌霄失了礼数,招呼不周呢。”奉岚衣话里带着话,夹了一块芙蓉里脊到莫虔跟前的盘子里,风无尘什么状况她再清楚不过了,中了她的断肠草,还能活下来,也算是他命大。
“确实,太子殿下离开得也真不是时候,本宫的大哥刚刚回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太子殿下是受了什么委屈,所以这才匆匆离去。”奉青衣轻笑,看似无意说出来的一句话,但是风无尘却听懂了,一边的莫离自顾自地独自饮着美酒,而莫怜则兴致冲冲地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看来这两天休息得不错,神采奕奕的。
“奉青衣,你…”奉子黛并没有想到突然矛头会转向他,原本想抓她把柄的,没想到奉青衣反映如此之快,反倒将了他一军。
“大哥何必如此认真,姐姐是在与大家开玩笑的,对了,姐姐,璃贵人的伤可好些了?”奉岚衣忙向奉子黛使了个眼色,看似好心地慰问,却将话题给拉了回来。
果然不出奉青衣所料,她们肯定会拿御花园的事情来大做文章,看了看一边的莫虔,他似乎没听见一般,径自喝着小酒,听着小曲,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倒是跟莫离有几分相像,看得奉青衣只想骂娘,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啊!
“本宫替璃贵人谢妹妹惦记,伤口已经愈合了不少,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那就好,姐姐刚进宫就遭受如此横祸,可把妹妹吓坏了,以后要多加小心才是。”奉岚衣故作惊恐样子,就差没直接跑过去将奉青衣抱在怀里,姐妹情深了。
风无尘从两人的话里也听出了端倪,他原本是听说奉青衣在宫里遭行刺,受伤了,想借此进宫看看真假,却没想到给人算计了,虽然奉青衣阴险狡诈,但是这两兄妹很明显是有备而来,而莫虔也似乎不想管,这就麻烦了。
“哦,璿妃娘娘遇刺的事情是真的?本将军还以为是那些奴才乱嚼舌根,无中生有呢,但是这皇宫里的禁卫军也不是吃素的,怎会让闲杂人等混了进来,而不得知呢?”奉子黛没有注意到他说这话时,莫虔的脸顿时黑了几分,但是奉青衣却看到了,如果可以,她还真想给这两个活宝鞠躬,他们也太能作了,不过也难怪,谁会想到那天晚上的刺客会是凌霄国的皇帝,莫虔呢,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看来这次就算她闹翻了天,莫虔再怎么置之不理,也会站在她这边的了,毕竟整垮奉子黛,也算是给他除了一个心头大患了。
“看璿妃龙精虎猛的样子,也知道是那些无知的宫人以讹传讹,不可全信。”莫怜随手拎起一串葡萄,摘下最底部的一颗,连皮丢进嘴巴里,他的龙精虎猛可把风无尘逗笑了,但是因为怕奉青衣生气,也就没敢笑出声,这女人记仇,没事还是少惹她为好。
奉青衣无奈地笑了笑,示意他不要捣乱,安静看他的戏。
“确实,璃贵人只是不小心被树枝划伤,并没有传说得那么惊悚,倒是妹妹,审过本宫的贴身侍女后,可有发现?”奉青衣弹了弹裙摆上的灰尘,双手接过宫女新添加了热碳的暖炉,刚刚奉子黛的话,就是想将嫌疑推到她带进来的宫女身上,好诬陷她欲图不轨,带着刺客进宫,这罪可不小,就算不能置她于死地,也能让她一夕之间,一无所有。
当然,奉青衣狡猾得跟泥鳅一样,瞬间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的。
“哦,岚妃去过流珠阁?”莫虔皱了皱眉头,不怒自威,虽然声音小,但是听得奉岚衣一阵颤抖,就连奉子黛都未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心里有些发慌。
“回皇上,臣妾只是去探望璃贵人,那些个宫女护住不当,居然让主子受伤,臣妾只是小小教训了那些奴才,也是希望她们能铭记此事,以免重蹈覆辙,倒是姐姐…似乎误会了什么,还请姐姐将妹妹的人归还。”奉青衣心里呵呵了,这打人也说得冠冕堂皇的,这脸皮都可以当防弹衣使了,她反倒委屈了?但是她奉青衣的人,哪里是她说打就能打的了?
“皇上,这妹妹不说,臣妾倒忘了,臣妾遵照皇上旨意暗中调查,发现正如皇上所料,这御花园突然起火,璃贵人遭歹人袭击,确实另有隐情。”奉青衣拉扯着裙摆,起身,对着在场的人,一脸运筹帷幄的样子,他奉子黛不是要玩吗,那就让他试试作茧自缚的下场。
“哦?如何?”莫虔秒懂她的意思,如果这次能借奉青衣之手,拉奉子黛下台,夺回兵权,不费吹灰之力,何乐而不无呢,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奉青衣居然如此聪明,这女人不能留,在奉家倒台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除掉她,否则后患无穷。
“臣妾斗胆,求皇上放过臣妾大哥,他应该也只是一时色迷心窍,越界了,并未真的想对皇上不敬。”突然奉青衣出乎所有人意料,啪嗒一声,跪倒在莫虔面前,莫离似乎也没有料到她会先发制人,后来细想,这奉青衣似乎抓住了莫虔的死穴,将他的心思猜得透彻,这是很危险的行为,一个女人,太过于聪明,不是什么好事。
“奉青衣你什么意思,别含血喷人,本将军什么都没做。”奉子黛一掌拍在了案几之上,那张端放着酒菜的小桌顿时四分五裂,酒菜撒了一地,他怒目瞪着奉青衣,恨不得冲过去,将她撕碎。
“奉子黛,你想造反?”莫虔抓住机会,长眸一凝,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微臣不敢,只是璿妃无凭无据,就将污水倒在微臣身上,微臣只是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求皇上恕罪。”奉子黛突然意识到这是在宫里,还当着奉无尘,还有两位王爷的面,他这是挖坑自己跳啊!没想到他请来对奉青衣施压的人,如今成为了他自己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