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怜这家伙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干嘛。”奉青衣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吸了吸鼻子,潜伏在天寒露重的黑暗中,到处寻找莫怜的位置,怪她不会法力就对了,现在终于意识到有法力是件多么方便的事啊!人家动动手指头都能做的事情,她却要用命去拼。
突然听觉左边厢房里有动静,奉青衣猫低着身子,身体轻盈地翻过围栏,向发出声响的房间靠了过去,隐蔽在窗户底下。在夜里行动,她比一般人还要灵活,这或许是跟她以前经常在夜里翻山越岭有关。
隔着窗户,奉青衣看着屋内的烛火忽明忽暗,似乎有一阵阵莫名的阴风在烛火旁边围绕,扰了火光,叫人心生恐惧,这不是奉岚衣的依岚宫吗?奉青衣打量着四周,此时奉岚衣还在天牢之内,天色也晚了,会有什么人在她的宫殿之内?还是说她这寝宫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奉家人想借机翻身?想到这里,奉青衣将窗户推开一条裂缝,想要起身冲进去,但是还没等她开始蓄力,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她身后,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后背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奉青衣原本反射性地想要反击,但是身后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顿时没了刚刚一闪而过的恐惧,反而觉得安心无比,或许她是慢慢习惯了有莫怜在身边,慢慢地再自己都毫不知觉地接纳他了。
而莫怜呢,他已经做好了被她各种虐的准备,但是时间过了很久,她却一动不动,完全不像平日里的奉青衣。
“怎么了?生病了吗?”莫怜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覆盖住她的额头,奉青衣感觉到额头上突如其来的温暖,先是一愣,接着眼神一冰,拍掉了莫怜的手“你怎么会在这?”
“别出声,这房间里有古怪。”甩了甩火辣辣的手,莫怜也不恼,笑了笑,冲他努了努下巴,示意她往屋子里看。
奉青衣攀着窗沿,伸长了脖子向房间里张望,房内的奢华的陈列以及巨大的木制梳妆台,可以断定就是奉岚衣的卧房了,真是同人不同命啊!这卧房的面积都快赶上她半个孤鹫宫了!
“有何不妥?”里里外外打量了许久,奉青衣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刚刚她确实听到奇怪的声音,才会被吸引到这来的。
“让夫君来当你的眼睛。”莫怜极致魅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接着她感觉到背后莫怜再次靠近,眼睛被一双大手覆盖住,一股清凉不断地透过眼皮,钻进她眼睛的各个角落,不一会儿,感觉到那双手消失了,奉青衣睁开眼睛,看到的景象让她咋舌,刚刚原本空荡荡的房间内突然出现了两个游荡着的影子,一黑一白,一阴一阳,犹如太极两边,划分明确。
“他们…”奉青衣刚想出声询问莫怜,这两个东西的身份,不料房间里的人似乎发现了有人在窗边偷窥,腾地一下消失了。
“糟糕,不管一会看到什么,你就当没看到。”莫怜眉头一皱,似乎被他们发现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他不是怕,而是不想惹麻烦。
虽然奉青衣是死过一次的人,而且上辈子杀人无数,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怕鬼才对,但是不代表她不怕鬼差啊!当时在地府,她为了躲避鬼差的追捕,可是费尽心思呢。
听了莫怜的话,她点了点头,背靠着墙壁,蹲坐在墙角,虽然莫怜在她身边,给了她很大的安慰,但是还是有些忐忑。
眼前的黑暗让她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她连绯曦都收服了,如果让人知道她害怕鬼差,那岂不是被笑掉大牙。
就在此时,面前突然出现一张极其苍白的脸,眼睛漆黑一片,似乎没有眼白,两行鲜红的血水由眼角滑下,嘴巴也沾满血迹,长长的舌头直接垂到胸前,头戴着高帽,上面用梵文谢了几个字,她也没看懂,咻地一声,那张脸向她靠近,仅仅是一秒钟的时间,离奉青衣的鼻梁只有几厘米的距离,还发出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也分不清是哭,还是在笑。
奉青衣呆愣在那,大气也不敢喘,眼神快速从那张脸上闪过,毫无焦距地四处张望,冰凉的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抓住了莫怜的手腕,不愿放开。
“不用怕,这宫里没人,岚妃娘娘入狱,其奴仆也尽数被流放,所以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莫怜感觉到她的恐惧,憋着笑,忽略面前同意出现的一张黑漆漆的脸,转身将奉青衣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乘机吃一下豆腐,也不过分吧!
奉青衣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原来这两个奸诈的鬼差正在试探他们两个能不能看见他们,差一点她就伸脚踹那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了。
“可是…若被皇上知道了,我们两谁也跑不了。”攀着莫怜的肩膀,奉青衣感觉到自己越来越依赖莫怜了,深吸一口气,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确实有点旁若无人的感觉。
“放心,该除的,都除掉了,到时候把莫虔那小子拉下台,这江山就是我们一同坐拥。”不得不说,莫怜说这句话的时候,真像那么一回事,就连奉青衣也差点信以为真了。
“原来是对狗男女,小黑,我就说嘛,他们不可能看得到我俩的。”突然那张惨白的脸飘远了,慢慢地,脸上的血迹消失了,眼睛也缓缓恢复了黑白分明的样子,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是比之前那副鬼样子好多了,奉青衣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这传说中的白无常,此时他正搭着黑无常的肩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奉青衣惊讶的是,他居然有一张惊世骇俗的俊脸,刚刚在房里,距离远,烛光昏暗,也看不清楚,但是现在透过朦胧的月光,可以很清楚地看清他的五官,性感的单眼皮加上微翘的薄唇,棱角分明的下颚线,眼角有些眼圈有些发黑,但是看上去莫名地妖娆,有点画了烟熏妆的感觉,身上的服饰也很奇特,纯白色的长袍外覆着银色的盔甲,露出来的白色衣料上有奇怪的黑色线条,有点像符咒,犹如莲花花瓣似的衣摆上写着一个大大的令字,银色的长靴也有奇怪的花纹,手里拿着一个鸡毛掸子似的东西,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哭丧棒了。而被他搭着的黑无常也长得极其好看,虽然皮肤黑了一点,但是显得他更MAN,与白无常大同小异的脸,但是不知道哪里有问题,总是觉得他比白无常要吓人,或许是他上扬的浓眉,又或许是他那张面无表情的面瘫脸。同款的黑色战袍,手中抓着一根如她手臂粗细的手铐脚链,正一脸怀疑地打量着坏他们好事的人类。
“但愿如此,此次我们奉尊者之命来收取琉璃游荡在外的阳魄,若有个闪失,我们俩都吃不了兜着走。告诉该提防着点。”与白无常的散漫不同,黑无常嗓音低沉,话语里带着沉稳,似乎是比较靠谱的人…哦,不,是比较靠谱的鬼差。
尊者之命?莫怜眼神一凝,他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那这两个鬼差口中的尊者会是谁?难道是莫离?可是他根本没必要对琉璃下手。
“为什么拦着我?”感觉到怀里的奉青衣有想要抓住他们俩疑问究竟的想法,莫怜将她紧紧箍在怀里,这女人平日里睿智无比,但是只要触及到她身边人的事情,她马上就失去理智了。
“先等等,现在你发难无非是打草惊蛇,你不是说过琉璃的伤不足以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想应该是她的阳魄被逼出体内,所以伤口才愈合不了,何不再等等,等他们找出琉璃的阳魄之后,我们再夺过来。”莫怜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她一个字都没漏掉,听了进去,想想也对,她根本不知道琉璃那所谓的阳魄在哪,可是这两个家伙知道啊,何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老白,我看这两人也没可疑之处,还是办正事要紧。”不一会,黑无常见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丝毫没有要分开的意思,也看腻了,无奈地说道,平日里看白无常跟他的无常夫人卿卿我我的,这出来办个差也被强行塞狗粮,能不能有点爱心。
“那好,我的法器刚刚感觉到这屋里有阳魄的气息,应该就在里面无疑了,我们再找找。”白无常点点头,两人正准备离开,就在这时,莫怜眼底冒着火花,看着被黑无常踩着的衣摆,爆发了,他什么都可以忍,但是就是忍不了别人动他的衣服,当然,除了奉青衣之外,之前将他衣服撕得粉碎,他不但没有发飙,还觉得很兴奋。
“大胆奴才,居然敢踩本王的衣摆,是不是想永无止境地在丰都待下去,永世不得投胎?”莫怜的怒吼不但把黑白无常吓得愣在原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连奉青衣都被他吓懵了,说好的黄雀在后呢?说好的忍辱负重呢?这些都比不上他的衣裳重要?如此矫情,这家伙是在搞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