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休整，一日点兵。
第三天凌晨，天才蒙蒙亮，秦云安为帅，带着大队人马，朝着距离最近的樊城而去。
不仅是秦云安，盛如欢和“行动不便”的盛明渊，也一起去了。
郑光耀本就是来边关监督秦云安两人的，此时自然也要跟上。
盛明渊的身体依然“不好”、不过，有两位太医配的药，已经好了不少。
至少能长时间保持清醒，不是一言不合就“昏迷了。
临走前，在两个太医欣慰的目光中，盛如欢大赞药方有效，让太医把后面一个多月的药都配好以后，直接把两人留在了云城。
而盛如欢自己，拿着从佟老头手里换来的一个月药丸，心满意足的随军离开云城。
因为盛明渊行动不便，军中便多了一辆宽敞的马车。
“王爷，喝药了。”
盛如欢就像在云城时那般，亲手照顾盛明渊。
因为郑光耀的怕死，主动要求起兵，盛如欢没有直接暴露身份。
除了西羌营破那夜，与盛明渊一起回城的亲兵，其余人还不清楚盛如欢的身份。
只知道她是一直照顾盛明渊的，经常往云城医馆里跑。
有的说，这是瑞王殿下的心上人，有的说，这是淮王的远房表妹，还有说这就是个照顾淮王的医女。
长公主是个女子，一直随军，多数人还是不太认同，知道内情的亲兵，也没大肆宣扬她的身份 ，只是告诫好奇的人，对她尊敬一些。
初离云城，秦云安要兼顾前后调度，从出城到现在，还没露面。
郑光耀骑在马上，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马车前后。
没有秦云安在一边盯着，他难得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马车里时不时的就要传出盛明渊的咳嗽声音。
不断有人送汤送水送披风的，热闹的很。
一时间，整个队伍里最忙的，倒是盛如欢了。
郑光耀不自觉地放慢了速度，逐渐与马车平齐，“呵，只知道急出兵，现在好了，主将之一行动不便，还要旁人照料，未曾起冲突也就算了，若是起了冲突，还不是个拖累？”
盛如欢莫名其妙白了他一眼，“你这么废物的人，也好意思说旁人废物呢？”
她懒得理会这人，抱着裹着文件的披风，钻进了马车。
马车车厢顶部，镶嵌着夜明珠。
柔和的光，足够盛明渊处理公务，还不会刺眼。
军中事务众多，总不能全堆在秦云安身上。
要照常处理，还不能被人发现装病，可是费了不少周章。
郑光耀碰了个钉子，僵在马车外。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盛如欢骂废物了。
他攥着缰绳的手，一点点收紧。
一想起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半年前还好声好气的侍奉在他母亲身边，巨大的落差带来的强烈不甘，让他眼底燃起熊熊烈火来。
她再高傲，也就是个女人。
若是能让她再度对自己倾心……
先不说公主府那成怼的财富。
单说眼下身边的两个王爷，哪个还敢再把他当蝼蚁看？
郑光耀思索片刻，策马离开。
没一会儿，手里拿着封信，再次回到马车旁边。
他轻敲了一下车窗，“如欢？”
盛如欢不耐烦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郑大人有事请找瑞王商量，皇兄她身体抱恙，暂时不能劳累。”
郑光耀不以为意，声音都更温和了几分，“如欢，我不是来寻淮王的，这回，是有要事寻你。”
“我更没空。”
盛如欢更不耐了，“女子不掺和军中之事，郑大人找别人吧，还有，请唤本宫殿下。”
这郑光耀，现在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难缠起来了？
“如欢，你身份最贵，不便暴露身份，如欢岂不正好？”
郑光耀现在脸皮厚了，一点都没有被打击到，“你我好歹夫妻三年，往年本官也唤你如欢，自是合适的。”
马车里沉默了许久，半截森寒的刀尖，从窗帘中探了出来，“别逼我强行走第二条路。”
郑光耀捏着信的手一紧，叹息一声，“如欢，你总是将我想的如此坏，此次寻你，是又到了传信入京复命的时候了，我已经写好了复命的折子，明珠可要加上一两句？”
盛如欢也没想到，居然是为了这事儿，“你自回你的，与我何干？”
郑光耀眼睛一亮，“陛下毕竟也是如欢的兄长，如欢头回离京，可有思念陛下？或者，可要带一两句话回去？”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自回你的信，少来烦我。”
车窗上的刀尖收回，盛如欢“客气”送客，“滚。”
马车前后，不少人都往这边看。
每道目光里，似乎都带着嘲笑。
郑光耀深呼吸，一个劲儿的在心里告诉自己。
不能生气，一定不能再次把关系弄僵。
舍不得脸皮，套不到盛如欢。
他很快调整好心态，“明珠，你这一路一定累了，便先歇着，有些话，过些时候，我再与你细说。”
郑光耀一扬缰绳，与马车错开距离。
不行，不能逼迫的太紧，不然，会适得其反。
郑光耀把手里的信交到亲信手上，“即刻送往京城。”
“是。”
那人接了信，消失在队伍里。
一直等到两炷香时间后，才脱离了队伍。
与此同时，一人悄悄骑马靠近马车边，俯身凑近车窗，“信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
盛如欢非常意外，“他居然没有沉寂在皇帝那里告状？”
完全没有问题，说明两点。
皇兄的病，没有被看出丝毫披露。
此次出兵，郑光耀也自己找了合适的理由。
他到底想做什么？
“此人若能改了性子，才是怪事。”
盛明渊不屑一顾，“明珠对他，可要多打气三分精神来，此子自私自利，品性不佳，不可交。”
盛如欢笑了，“如此明显的事，哪还用皇兄特意提醒。”
日到午时，大军就地休整。
烧火架锅，开始准备午饭。
几个侍卫把盛明渊从马车里抬出来透透气，盛如欢站在一边，小心盯着。
郑光耀手里拿着两个洗干净的果子，就过来了。
他讨好的把一个递到盛如欢面前，“如欢，能单独聊聊吗？我想为以前的事，给你道个歉。”
盛如欢抱着手臂站在一边，根本就不看那果子，“哦，那你先磕两个，看看诚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