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光耀面色一僵,“如欢,以前的事,我也是不知者无罪,若是知道那三年,你为伯府付出了那么多,我定不会为了……她,一直误会于你。”
盛如欢眉头一挑,冷眼看着郑光耀,“误会?你的意思是,平妻什么的都是误会?你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宋清儿?”
可真是够无耻的。
为了把自己摘出去,连宋清儿的名字都不愿意说了?
郑光耀有些不自在,“她……毕竟对我有救命之恩,三尺男儿,怎可做那忘恩负义之人,岂不让人耻笑?”
“哦~”
盛如欢点头,“我懂了,原来如此,看样子,以前都是我误会你了。”
郑光耀眼睛一亮,“那——”
“也难怪。”
盛如欢深以为然的打断他的话,“伯府穷成那个样子,饭都快吃不起了,付不起百十两银子的酬金,也是正常,以你的情况,也只能以身相许了。”
“噗嗤。”
旁边顿时响起吭哧吭哧的憋笑的声音。
郑光耀脸涨的通红,“你……有辱斯文。”
盛如欢笑了,“那你倒是说说,既然对宋清儿无情,为何又偏要娶她方能报恩?难不成除了卖身,你竟找不到其他报答的法子了?”
郑光耀憋红了脸,许久才挤出一句,“自然不是伯府拮据,实在是救命之恩大于天,岂是能用银钱衡量的?”
想重新得到盛如欢的心,宋清儿就是个必须要过去的坎儿。
又要撇清关系,又要保住伯府面子,可把郑光耀给为难坏了。
这个女人,怎的如此难缠?
“郑大人说的哪里的话?”
盛如欢严肃纠正,“既然是救命之恩,不能用银钱衡量,怎的一个卖身就抵了?你哪有这么值钱?”
“噗——”
旁边好不容易憋住的笑声,一个没忍住,又开始吭哧吭哧的憋笑。
即使以郑光耀的厚脸皮,这个时候也感觉有点烧起来了。
“明珠所言在理。”
秦云安将军中之事安排妥当,笑意盈盈的过来了,“伯府虽然拮据,但郑大人诚意还是够的,毕竟伯府最贵重的东西,他这个人,都奉献出来了,已经竭尽全力了,毕竟,连纳妾的银子,都是妾自己赚的。”
“哈哈哈哈哈哈……”
刚才还在努力憋着笑的人,这下彻底憋不住了,一个个的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平日里严肃的战阵将士,流血不流泪。
却在这个时候,眼泪横流,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铺天盖地的笑声,让郑光耀整个人都恨不能烧起来。
来之前想好的一肚子话,就只开了个头,就再没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过。
秦云安却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意思,冷厉的目光,直直落在郑光耀脸上,“郑大人可不要把旁人都当成傻子,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思,还是稍微收一收,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还有。”
秦云安唇角微勾,“本王记得,以前明珠似乎提醒过你,你如今不过五品,连尚方宝剑都能随意斩杀的存在,在本王和长公主面前,只是下臣,若还如今日这般,不知尊卑,何时惹了本王不高兴了,仗杀了去,可是晚了。”
郑光耀视线悄悄扫了一圈。
根本没一个人站在他这边的。
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全都是嘲讽和鄙夷。
他再没勇气继续呆在这里,扭头就走,脚步踉跄,狼狈的很。
等人走了,盛如欢不屑嗤笑一声,扭头看向秦云安和盛明渊,“我看起来很好骗吗?他怎么总想把我当傻子骗?”
“此人心思龌龊,且面皮厚,今日之事,他不会甘心放弃。”
秦云安在盛如欢旁边坐下,手往盛如欢面前一伸,“可要尝尝?这果子,只有这个时节,只在前面的山头才有,此时吃着正好,甜中带着点涩,可要试试?”
盛如欢眼睛一亮,“这果子,先前倒是没见过。”
她毫不客气接过,啃了一口,“当真不错,你何时摘的?”
“一个时辰前,先锋探路,正好路过,便吩咐他们顺手摘几个来。”
见她喜欢,秦云安眉眼更柔和了些,从身后取出一个小布袋,“这些可不曾洗过,眼下要用午饭了,先收着,你若喜欢,等得了闲,便去多摘些。”
“便不与你说谢了。”
盛如欢欢快起身,一手布袋,一手啃了一半的果子,“我送两个给琴音和剑鸣尝尝。”
她们两个,几乎是从小就跟着自己了。
她没吃过的,她们两个应该也没吃过。
眼看着她笑着走远,秦云安坐在火堆边,心情颇好,唇角笑意,一直都没下来过。
盛明渊盯着秦云安看了好一会儿,只感觉此时的秦云安,笑得有点眉眼看。
“喂。”
“秦云安。”
“瑞王殿下?”
盛明渊喊了好几声,都没得到一点回应,实在忍不了了,“云安哥哥?”
秦云安瞬间黑了脸,十分不适的朝远离他的方向挪出去好远,“你好好说话。”
“你方才看起来很蠢的样子。”
盛明渊叹息,“明珠可不喜欢不聪明的人,你看那郑光耀。”
“你拿我跟那个废物比?”
秦云安脸上大写的不满,“本将军随随便便都能甩他皇城三条街,若不是老皇帝老眼昏花,识人不清,明珠何至于受苦三年?”
盛明渊脸也黑了,“你说的那老眼昏花、识人不清的,是我和明珠的父皇。”
“哦。”
秦云安冷哼一声,“那你们还真是倒霉。”
盛明渊使劲捶了两下胸口。
他那可爱的明珠小妹,怎么感觉跟秦云安越来越像了,说话一样的让人心塞。
只是盛如欢只针对郑光耀。
秦云安见谁扎谁心窝子。
盛明渊无奈叹了口气,“云安,你可是变太多了。”
“有吗?”
秦云安不甚在意的把玩着翠绿的坠子。
西羌兵营覆灭以后,这坠子,他几乎就没离手过。
盛明渊视线落在那坠子上,“这么多年,你治军从严,向来不会牵扯半分无关之事,如今,竟命开路先锋,顺便采果子来,云安,我很意外。”
秦云安手上动作一顿,丝毫不在意盛明渊复杂的目光,心情颇好地往后一靠,“她值得。你应信我,无论何时,都不会误了正事。”
盛明渊扶额。
他就是担心这个。
你看看你脸上那不太聪明的笑,到现在都还没散,他怎么能不担心?